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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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檸眨眨眼。 祝苗:“眼睛揉紅了而已,沒哭。” 一檸:“哦。你最近都在店里是吧?” 祝苗點點頭。 一檸:“那你最近要辛苦一點,下個月基本都是我們倆守店?!?/br> 祝苗再點頭,隔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沒忍住,拿著抹布在吧臺上擦來擦去,最后輕描淡寫地問道:“為什么?” 一檸被他問懵了:“什么?” 祝苗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說:“為什么只有我們倆守店?!?/br> 一檸說:“項澍過段時間要出遠門,去亞齊。” “哪兒?” “在印尼,曼特寧的故鄉(xiāng)。”一檸又說道,“下周一到四歇業(yè)?!?/br> 祝苗:“又為啥?” 一檸說:“我休年假,去玩。你一個人在店里,不用營業(yè),小心水電。” 祝苗乖巧地點點頭,有點開心接下來只用自己一個人待著就行,但又有點難過,怎么又變成只剩他一個人了。 到了祝苗一個人待在店里的那天,他窩在長沙發(fā)上,一覺睡到了中午,總覺得懶洋洋的不想起床,百無聊賴,什么事都不想干。陽光像往常那樣從店里的大落地玻璃窗照射進來,貓咪“喵喵”叫著催他起床喂飯。 祝苗拖著腳步起來,喂貓鏟屎,搞定之后又趴回到沙發(fā)上,暈暈乎乎地睡過去,直到有一只小貓?zhí)搅怂砩喜虐阉承蚜?,他一看,自己居然又睡到了太陽下山,才醒過來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鼻子也堵住了。 他嚇了一跳,趕緊出門買藥,煮了熱水吃了藥,不敢洗冷水澡了,蜷縮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會兒。 他得找個網(wǎng)吧查分,然后報志愿。祝苗看了看自己憔悴的樣子,煩躁地撓頭,幸好沒有發(fā)燒,他把店門鎖了,去了街口的網(wǎng)吧,緊張得有點手抖了。 輸入和等待的過程中,祝苗腦中一片空白,他左右看了看,每個人的臉都被屏幕的光照亮,每個人都在專注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有時間關(guān)心他。 幸好,出來的分數(shù)就在祝苗的預(yù)料范圍內(nèi),他松了一口氣,激動地拍著鍵盤站起來,旁邊打游戲看視頻的人都在看他,他又尷尬地坐下來。他想著找人分享這一刻的喜悅,但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人可以分享。 而且他手機在奶奶去世的那會兒就摔壞了,再也沒能成功開機過。 想到這里,祝苗覺得自己的快樂一下子全部被沖走了,他愣愣地坐在網(wǎng)吧的座位上,突然覺得這里的煙味濃得嗆人,讓他堵住的鼻子更難受了。 祝苗一邊想著報志愿的事情,一邊走回去。 在奶奶去世之后,他曾經(jīng)有想過,要報一個遠遠的學(xué)校,離這個他并不留戀的城市遠遠的。但后來,他又想,要留在本市,一個小小的咖啡廳,又把他的風(fēng)箏線牢牢地綁好了。但是他現(xiàn)在又迷茫了,到底要不要留下,到底有沒有人想要他留下。 他一路走回去,總覺得腦袋重重的。 遠遠的,他發(fā)現(xiàn)咖啡廳的燈沒有光,暈黃的光從玻璃窗透出來,打在店門前的方寸之地上。祝苗只想趕緊回去,躺下來睡一覺,哪怕是那張其實并不算很舒服的長沙發(fā)。 他一摸褲兜,空的,鑰匙不在。 祝苗嚇壞了,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站在店門口把褲兜掏了又掏,里頭空空如也。他清晰地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用鑰匙鎖好了門,那鑰匙估計就是在路上丟了的。祝苗急忙順著咖啡廳到網(wǎng)吧的路來來回回走了幾遍,還去網(wǎng)吧里找了,都沒找著。 隔著上了鎖的玻璃門,祝苗欲哭無淚,門里的貓晚上那頓還沒喂呢,全都蹲坐在玻璃門后面盯著他,用目光譴責(zé)他,甚至還有一直立起來扒在門上,試圖把喂飯的放進來。 祝苗愣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辦。 喂貓都還是其次,萬一有人撿到了鑰匙過來開門怎么辦,他手上沒多少錢不夠請鎖匠,這個點鎖匠應(yīng)該也不上門了,手機沒有,打不了電話。 祝苗急得原地轉(zhuǎn)了幾圈,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 第33章 難受 他轉(zhuǎn)身朝街角對面的何崢的店去,何崢正準(zhǔn)備打烊,燈都關(guān)了,正鎖著門。祝苗和他不熟,沒講過多少句話,祝苗甚至沒有把握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祝苗有些躊躇地走過去,清了清嗓子,何崢一見他就轉(zhuǎn)過來了,笑著說:“怎么了?有事?” 何崢總是笑面迎人,穿一身棉麻材質(zhì)的衣服,柔和溫文,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穿,祝苗覺得格外窘迫,覺得自己是個什么都不懂只會犯錯的小孩子。 “我、我有急事,”祝苗說道,“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給一檸姐……” 何崢沒有多問,溫和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沒有一檸的電話,我?guī)湍愦蚪o小澍?” 祝苗反應(yīng)了兩秒才知道何崢是在說項澍,祝苗只能點點頭,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因為不敢和項澍打交道就把正事耽擱了。 何崢掏出手機來給項澍打電話,祝苗就在旁邊眼巴巴地等著,既害怕電話接通了又害怕電話接不通。何崢等到電話都忙音了,又撥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聽。祝苗急得皺緊眉頭,腦子飛快轉(zhuǎn)動,想著要怎么辦才好。 何崢說:“很急嗎?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兒,你要不要去看看?” 祝苗只能點頭,沒有別的辦法了。 何崢是個周到溫和的人,他幫祝苗用手機打了車,祝苗其實一點都不想麻煩他,所以壓根沒把丟鑰匙的事情告訴他,他也沒問,但沒想到最后還是麻煩了別人。 上車前,祝苗認真地說道:“我明天把錢還給你,謝謝。” 何崢笑著說:“好啊。” 直到車開出去了,祝苗回頭看,發(fā)現(xiàn)何崢還站在原地目送他走了才轉(zhuǎn)身離開。何崢其實真的是個好人,但祝苗心里除了不想麻煩他之外,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較勁心里。他知道何崢和項澍過去有點故事,他不想在何崢面前過于窘迫了。 但現(xiàn)在一切都沒什么意義了,他又丟臉了。 祝苗靠坐在出租車后座上,覺得頭疼得離開,看著車窗外的燈光飛快后撤,連成了一片朦朧的光影。 車很快就停了,也就十五分鐘路程,出租車停在了一個門面低調(diào)的紅酒會所門前。祝苗進門之前還緊張地對照著反光的黑色墻壁扒拉一下自己的頭發(fā),但他現(xiàn)在的臉色實在不好看,臉色蒼白,臉頰上有不自然的潮紅,嘴唇發(fā)白,起了很多干皮。 祝苗才進去,報了項澍的名字,前臺接待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好幾回。 按照何崢說的,項澍今晚和幾個相熟的朋友在這邊,里面有他和何崢共同的朋友,都是咖啡圈的,所以何崢從社交平臺上看見的。 前臺接待領(lǐng)著他順著燈光昏暗的走廊往里走,停在一個房間門口,敲了敲門,等到里頭有人應(yīng)了,祝苗自己推門進去了。 房間不大,燈光倒不是很暗,裝飾得很有品味,祝苗也不太懂品味什么的,就覺得很貴。桌子上胡亂擺了幾個裝了紅酒的高腳杯,五六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屋子里有黑膠機,播著祝苗聽不懂的西語歌。 沒有一個祝苗認識的人,他們?nèi)慷继ь^盯著祝苗,祝苗今天穿了一件很舊的白t恤,上頭還有沒洗掉的咖啡漬,下半身是穿松了的校服短褲,腳上是人字拖。他窘迫得快要從地縫里鉆進去了。 “找誰?”有人問。 祝苗喉嚨干澀,吞了口唾沫才啞著嗓子說道:“我找項澍……他在嗎?” 座位上坐著的眾人交換了個眼神,有人調(diào)侃道:“他好像在院子里,郁凝也在?!?/br> 有人“撲哧”一聲笑了,小聲說道:“不會是什么修羅場吧……” 祝苗連腳趾都蜷縮了,被人這樣一直肆無忌憚地打量讓他很不舒服,他干巴巴地說道:“院子在哪兒?我有急事……” 有人給他指了指,祝苗連忙順著方向走過去,走的時候很小心,生怕自己的人字拖在木地板上踩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那可太丟人了。 房間的一面有一扇裝飾得很和風(fēng)的推拉門,祝苗腦袋暈乎乎的,推了半天都沒推開。他尷尬極了,回頭看了一眼,雖然大家的都沒在看他,但他能感覺到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還在他身上,但就是沒人來幫他。 祝苗委屈極了,回頭來專心對付面前的門,好不容易才推動了。 門外是個小院子,曲徑通幽,有流水有植物,亮著燈。祝苗一眼就見到了項澍坐在不遠處的廊下,沒穿鞋,赤著腳,曲著一條腿,在抽煙。他旁邊坐著人,很面熟,祝苗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上次他給項澍送豆子的時候,那個精致得像貓一樣的年輕男人。 郁凝在不住地和項澍說話,項澍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著。 祝苗看著他們,有點不敢叫。 倒是項澍一回頭看見了他。 項澍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zhuǎn)移了,郁凝很不高興,剛才他自顧自地說了這么久,項澍都沒正眼看他,怎么這一下子就去看這個傻小子了。 項澍把煙頭摁在煙灰缸里,站起來,赤腳踩在木質(zhì)走廊上,說:“怎么了?” 祝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低頭盯著自己的腳趾,好似喪失了語言表達能力,他看到自己的腳趾縮了起來,連腳趾甲都這么不體面,剪得坑坑洼洼的。郁凝好像被侵犯了領(lǐng)地小貓,不高興地撇著嘴,去抱項澍的手臂,拖著聲音說道:“你走了嗎?這么多天沒見,今晚去我那里嗎?” 項澍沒理他,彎腰撿起煙灰缸拿在手里往里走,走過祝苗身邊的時候伸手帶了他一下,祝苗就聽話地跟在他身后進了屋。 里頭的人一見他們?nèi)讼群筮M來,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有和項澍熟一些的,開口調(diào)侃他:“沒打擾你好事吧?” 項澍隨口說道:“滾蛋?!?/br> 項澍穿上鞋子,對祝苗說道:“走吧?!?/br> 見項澍要跟著祝苗走,最先走的卻是郁凝,他面子上掛不住,重重地撞開正好擋住了門的祝苗,冷冷地“哼”了一聲,推門走了。祝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只有腦袋重,被他撞了個趔趄,項澍伸手扶住他后背。 祝苗亦步亦趨,跟在項澍后面走出去。 會所外面,郁凝正好在路邊打了車,上車前還瞪了項澍他們一眼。項澍說:“小孩子,別和他計較?!?/br> 祝苗眨了眨眼,茫然,他和郁凝計較什么,有什么好計較的。他覺得難受極了,腦袋像要炸掉一樣,胃里也一陣陣犯惡心,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感冒生病了,但他內(nèi)心還有一個角落,委屈得快要瘋掉了。 見他不說話,項澍難得地有點著急,又問道:“到底怎么了?” 祝苗鄉(xiāng)來覺得自己是個有點粗線條的人,平時雖然敏感,但從來不多把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事事都上心,那他都不用活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項澍沒有兇他,也沒有說什么重話,就是這么一個略帶著急的問句。 “到底”怎么了。 祝苗覺得這好像是這些天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眼眶瞬間紅了,難堪地抓著衣服下擺,想說話,但洶涌的情緒全部涌上來堵住了他的喉嚨,他急促地抽噎喘氣,說不出話來。 項澍被他嚇了一大跳,連忙走近兩步,輕拍祝苗的后背,安撫道:“沒事沒事……” 祝苗眼眶鼻子通紅,氣沒喘平,開始打嗝,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我、我把、嗝——把鑰匙弄、弄丟了……嗝——” 項澍連忙牽著他走回會所里,問前臺要了杯溫水,讓祝苗緩緩喝下去。 還不等祝苗再說話,項澍突然皺了眉頭,問道:“你生病了?” 祝苗打嗝打得難受,眼眶里淚水在打轉(zhuǎn),鼻頭紅通通,項澍直接伸手,手掌覆蓋在他的額頭上,溫度燙得嚇人。 “走,去醫(yī)院?!表椾麛嗟卣f道。 祝苗只覺得項澍摸在他額頭上的手涼涼的,手心的溫度讓他舒適得想嘆氣。但一聽去醫(yī)院,他又急了,拽住項澍的手,說道:“鑰匙,鑰匙丟了!” 項澍反手圈住他的手腕,說道:“沒事,先去醫(yī)院?!?/br> “不行,”祝苗騰地站起來,急起來又要打嗝,憋得臉也紅了,“燈還開著呢,貓也沒喂,不去醫(yī)院……” 項澍拿他沒辦法,只好拉著他去打車,倆人回到店里,項澍用自己的鑰匙開了門,祝苗一屁股坐在店里,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只眼睛,看著項澍喂了貓。他小聲嘟噥道:“鑰匙要是被別人撿了怎么辦?” 項澍說:“沒事,再加一把鎖就行了?!?/br> 項澍把貓全部趕回去二樓,關(guān)進籠子里,突然想起這邊洗手間里沒有熱水,他看著祝苗一直以來睡的長沙發(fā),有點無奈地嘆口氣,從二樓的欄桿探出頭去看,見祝苗趴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蜷縮著,比以往每個時刻都更像個小孩子。 他下樓去,輕拍祝苗的腦袋,說:“行了,走吧,去醫(yī)院。” 祝苗把腦袋埋進臂彎里,像只逃避現(xiàn)實把腦袋鉆進沙堆里的鴕鳥。 “不想去,不想去醫(yī)院……” 項澍馬上就弄明白他為什么不想去醫(yī)院了,馬上哄道:“行,不去,去我家吧?!?/br> 祝苗抬起頭來看他,傻乎乎地點頭。項澍去把店里的燈都關(guān)了,領(lǐng)著祝苗到門外,鎖好門,說道:“不太遠,走路過去能走得動嗎?不行我背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