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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皇帝們的死后生活在線閱讀 - 第195節(jié)

第195節(jié)

    “天哪!”

    扶蘇隨口問:“這是怎么了?”

    有個女鬼見他和同伴的相貌都很英俊,就停下來回答他:“你不知道么?她們這些膚淺的女人,是去看建安七子竹林七賢喝酒,曹植寫詩。我不一樣,我是想看看喜歡脫衣服的禰衡和不愛穿衣裳的劉伶對戰(zhàn),那得是什么樣的場面。二位郎君要來看么?”

    竹林七賢中只有嵇康、阮籍、阮咸三個人死了,只不過人間這樣稱呼他們,陰間也跟著叫(半個男團(tuán)也得叫團(tuán)名)。那么劉伶為什么能來呢?因為他喝了一種酒,號稱能醉三年,實際上醉個三四天還是可以的,魂魄幽幽離體,被鬼差順手抓來,一查還沒死,被判官判定先扔去和他朋友聚會,過兩天再送回人間。

    禰衡傲慢張狂,很看不起竹林七賢中出仕的這幾個人,連帶著對被殺的、正常死去的也有些輕蔑,覺得他們不過是沽名釣譽(yù)沒遇到時機(jī)。

    嵇康容貌俊美有神仙風(fēng)骨,‘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愛竹,彈的一手好琴,又會打鐵,生前不愿意入仕就以打鐵為生,死后也很快就成了一個受人仰慕的小鐵匠。劉伶就被扔到他這兒,當(dāng)即帶出去喝酒,找到曹植會面,也讓他嘗嘗陰間的酒。

    在路上就遇到了禰衡,吵起來了。消息傳開,一傳十十傳百,禰衡幾乎無人仰慕,但有覺得劉伶好玩的人,扛著鏟子過來支持劉伶。

    舉著鏟子的男粉大聲對同伴:“劉伶只是服用五石散之后不能穿衣服!要挨打的時候就說過自己打起來手感不好!禰衡不一樣,又會打鼓,又故意脫衣服羞辱人,很壞。”

    舉著鏟子的同伴說:“對!他要是死了,我就直接把倆人都埋了!”

    扶蘇:……

    劉盈:……

    呂雉:……

    第132章 熱鬧 期望(蟲

    倆孩子苦勸無果,呂雉偏要去看看倆酒鬼文人脫光光對著譏諷拌嘴, 她捏著兩人的胳膊, 不輕不重的掐了兩把:“那么多小姑娘都去看過了, 我去看看怎么了?以為男人的身子有多稀罕么?阿盈小時候換尿布…我就不說了。被的又不是沒見過,當(dāng)年在鄉(xiāng)下, 河里到處都是戲水的壯漢,我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不看也得看。”

    扶蘇和劉盈還能說什么呢?前者是法家的,后者是黃老學(xué)派, 只要呂雉自己不覺得吃虧, 那也沒關(guān)系。

    剛剛擔(dān)心不知道這倆‘名士’沒有節(jié)制, 不知道要脫到什么程度,別露出什么臟東西, 猛然又想起來, 鬼的下半身未經(jīng)修煉就是一團(tuán)模模糊糊的霧氣, 也不是有, 也不是沒有,就是不能用也看不清楚。這就放心了。

    禰衡擊鼓罵曹也算是一番奇景, 那劉伶是人間的名士, 卻是陰間的生魂, 除了他的崇拜者之外, 大部分人是奔著嵇康去的。

    自古嫦娥愛少年, 不管是多大歲數(shù)死的女鬼,都喜歡看年輕英俊的男鬼。呃,男鬼也喜歡看英俊的男鬼。

    呂雉默默算了算, 忽然問:“建安七子和竹林七賢差了五十年,是不是?”

    “是。夫人擔(dān)心什么嗎?”

    “這些人到都是曹cao的臣子,不肯出仕侍賊,也算忠心?!彼サ坻?zhèn)的時候和曹cao聊過,那人該怎么說呢,比劉邦多疑一點,卻比劉邦更謙恭更風(fēng)趣。劉邦到老了要殺樊噲時,才和他年輕時一樣多疑??墒悄兀@些沒被懷疑的才子更會感激涕零。

    “建安七子里只有孔融不服曹cao,另外幾個都是拿厚祿收買的?!?/br>
    眾人順著人群往前走,很快就見到了被圍觀群眾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幾個人,看無數(shù)人跳著腳往圈子里看,扶蘇正準(zhǔn)備把人舉起來。

    呂雉拉著二人進(jìn)了旁邊的rou店地獄:“借寶地讓我們看看熱鬧。”

    獄卒攔住她們:“不行,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br>
    “我們這正經(jīng)是個地獄!”

    “去對面酒樓去?!?/br>
    “等一下這位夫人好眼熟”

    這里的鬼卒非常驕傲,不僅是地獄,還是唯二兩個能賺錢的地獄!高湯地獄簡直好笑死了,拿魂魄熬湯給人喝,除了這幫罪鬼身上的壞心肝味兒就是蔥味兒,喝過,賊難喝,做的就是一錘子買賣。根本不要回頭客,簡直是坑害外地游客。

    對面酒樓二樓三樓的窗口都趴滿了,剛剛還擠下來兩個鬼,多虧是地府,不會摔死人。

    扶蘇剛剛就看到劉肇鄧綏在二樓窗口看熱鬧呢,仰頭喊了一聲:“鄧獄尉,劉肇?”

    樓上夫妻倆聽見聲音,互相看了看,以眼神示意讓對方去,鄧綏眨眨眼示意自己沒換衣服只穿著睡袍,睡袍松散,沒法出去見人。

    劉肇舉起手,給她看自己手上和衣袖上的墨跡,臥室在遙遠(yuǎn)的后面,剛剛在寫文章,聽外面忽然熱鬧起來,他是淡然不動,當(dāng)過皇帝的人哪能把這些事放在眼里,聽屋外有人喧嘩就要起來看熱鬧那成什么樣?但是沖進(jìn)來想要占領(lǐng)高地看熱鬧的人推了他一下。然后就忙著指揮鬼卒吧這些沖進(jìn)來的鬼都轟出去,樓上是獄尉的書房、凈室和茶室、藏書室,也存放了許多檔案,豈能讓這些人隨意進(jìn)出。

    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兒去,就一起下樓吧。

    仍然按照生前的習(xí)慣,藏書室和書房不是同一間屋子,拿著書在哪里都能看,但藏書室中不能有茶水和燭火。

    鄧綏趕緊抓起外套穿了起來,應(yīng)該穿在外衣和小抹胸小褻褲之間的中衣和襯袍就省了,雖然領(lǐng)口看不到三層衣料……她拿起大手帕疊了疊,在脖子上一裹,兩邊交疊壓在衣領(lǐng)下。曲裾的衣袍很長,回袖過肘,下擺曳地,只有領(lǐng)口會露餡。

    二人快步出了屋子,走下樓梯:“夫人,鎮(zhèn)長,祖宗,樓上請?!?/br>
    又吩咐鬼卒:“你們盡忠職守做得很好,但這三位是我的祖先和親戚?!?/br>
    皇帝們在鎮(zhèn)外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叫輩分,反正不能讓蕓蕓眾生知道自己這群人的身份,要不然會很麻煩。

    呂雉笑盈盈的看著她:“我打扮的艷麗些,他們就不認(rèn)得我了?!?/br>
    鄧綏解釋道:“鬼卒輪換,我這些*獄卒是新來的。當(dāng)獄卒總比當(dāng)鬼差輕松。夫人濃妝淡抹總相宜?!辈粔蚪裉爝@樣真是華麗,頭上戴了鑲嵌七顆寶珠的金冠,眉間點了朱砂痣,柳眉杏眼,穿一件杏黃底套染紅花的曲裾,年輕的面貌氣韻高傲又帶有一絲俏麗,佩劍與玉環(huán)。以前見呂后時她大多穿著黑衣服,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她也不打聽。

    五人一起上樓,憑欄而眺。

    呂雉感慨道:“嵇康名不虛傳,真如傳聞中一般。旁邊壯一些的是曹植么?”

    禰衡和劉伶倒是好認(rèn),禰衡長得不算丑,奈何一臉的狂傲輕蔑,能在曹cao門口罵街的人就該有這種氣質(zhì)。劉伶也是一副酗酒導(dǎo)致消瘦虛弱的模樣。

    劉肇和扶蘇同時說:“您看反了,健壯英武美貌的才是嵇康?!彪m然他和曹植都酗酒,但不要懷疑一個好鐵匠的身體素質(zhì),拉風(fēng)箱、掄打鐵的錘子很累——看起來挺累。

    有人給禰衡搬來了鼓,他們就想聽聽,傳說中的擊鼓罵曹是什么感覺,真的很好聽,很令人動容嗎?

    禰衡辱罵(掰頭)自己討厭的人時從來沒有自己敲鼓伴奏的習(xí)慣,他敲鼓是為了自娛自樂,擊鼓罵曹是因為曹cao為了侮辱他讓他去當(dāng)鼓樂手,敲鼓只是為了吸引注意力,以便能罵個痛快。先罵了拿鼓過來的看客呆滯木訥好事,豈不知看熱鬧容易遭遇不測?難道赤壁之戰(zhàn)你也要看熱鬧?

    轉(zhuǎn)臉又罵劉伶:“一個骷髏酒桶,人皮酒酒囊,受了一點殘羹剩飯甘愿做賊家看門狗!你們也配說隱居高潔?文不能登門吊喪,武不能擂鼓鳴金,也配稱名士?”

    他很喜歡罵人吊喪,之前拿這話罵荀彧。擂鼓鳴金的只是小兵。

    嵇康不善于罵街,阮籍崇奉老莊之學(xué),盡量謹(jǐn)慎避禍,也不善于還嘴。曹植的文采雖夠,但罵街是另一項技能。

    旁邊的孔融善于懟人,他卻是禰衡的好朋友。

    劉伶這會還沒喝酒,戰(zhàn)斗力沒能全部發(fā)揮出來也沒脫衣服:“磚頭也有翻身日,石灰也有發(fā)熱時,你有什么用。你和孔融臭味相投。坐上客長滿,樽中酒不空。高談闊論針砭時弊,連自己嘴都管不住還想管天下事,至多教人一句覆巢之下無完卵?!?/br>
    管不住嘴指的是禰衡到劉表那兒剛開始挺好,后來繼續(xù)氣人。覆巢無完卵是孔融被殺時,他那兩個年幼的兒子說的,倆小孩根本不跑,淡定等死。

    孔融文縐縐的表示:孔夫子門人,受人尊崇,不能與賊同流合污,不像荀彧,哼,效忠于曹cao又有什么下場?

    禰衡:“文若可借面吊喪。”

    劉伶當(dāng)然不會捍衛(wèi)荀彧的名聲,又不熟。

    荀彧攢夠了舉薦三個人的名額,打算到街上逛一逛,把最近攢的薪俸花一花,買香料還有買書。拿自己家的秘方配齊了一套香料,又去書店買了幾本新書,正打算回家一邊熏香一邊讀書,何其快樂。走在路上就聽見自己被人提及了。巨尷尬!

    有幾個小姑娘尖著嗓子說:“不許說荀令君!”

    “你和他又不熟,憑什么說他!”

    “是曹賊混蛋!荀令君只是太老實了!”

    “胡說八道,不是荀令君老實,是曹cao為了篡位什么都干得出來!”

    她們生前,全家都很喜歡荀彧,談吐風(fēng)雅有遠(yuǎn)見卓識,還香香的,去她們家做客,和她們的父兄聊天,能留香三日。

    荀彧頭一次聽說自己太老實,就好像自己不是個謀士似得,說的他都臉紅了。

    好氣又好笑,還有點無奈。

    禰衡還擊道:“你們這些庸俗女子,只曉得看人皮囊!一具皮囊而已,人人都有?!?/br>
    說罷就開始脫衣服。

    他的相貌不過二十多歲,卻一臉的傲慢鄙夷,憤世嫉俗。本來還不錯,奈何旁邊有嵇康,不說話都把他比下去了。

    不僅女鬼們憤憤不平,連旁邊圍觀的不算是名士的文士也笑了:“人心隔肚皮,我倒不想看皮囊,誰愿意把心刨出來給我看?”

    “正是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自保之余,只能看看俊郎君,敢和誰人交心?”

    “朋友雖多又沒有知己,不看品貌才干,看什么?”

    “國家選士還要看相貌呢!”

    禰衡和劉伶異口同聲:“所以漢朝魏朝都滅了!”看臉的都是傻子!

    兩人實在無法互相指責(zé)你真丑,憤憤的轉(zhuǎn)過臉去。禰衡把衣服脫光了,坦然的給人看,不光給女鬼看,只是在圍觀群眾面前緩緩而行。

    孔融指荀彧:“荀彧!你如今當(dāng)了鬼差,是不是背主?你主公可知道?”

    荀彧:“哼!”

    “管你什么事,哦我說怎么像你這樣為非作歹的家伙沒被閻君扔到地獄里去呢,原來是一輩子沒掌權(quán),只能給人搗搗亂,難怪呢,泥坑的小王八能干出什么大事?聽出來沒,老娘用典了!蝴蝶君的典故!”趙飛燕才擠進(jìn)來,罵禰衡。依然沒記住莊周叫什么名字,只對他變成小蝴蝶的技術(shù)感興趣,左手摟著meimei,右手摟著張春華,一身華服飛揚(yáng)跋扈,倆人幫她拎起衣裳下擺,以免被人踩?。骸岸[衡你那嘴是借來的,不多說兩句話就要被本家拿回去。你那頭也是借來的?什么時候給人還回去?”

    孔融怒道:“無知婦人。”

    “呸!皇帝都得給老娘捶腿(得撒嬌說腳腳好痛哦),石渠閣中的書任我看(壓根不看),老匹夫一輩子庸庸碌碌夸夸其談,你和街邊賣嘴的有什么區(qū)別?哦,人家是誰給錢就哄人高興,你是拿了人錢在給人搗亂,好他娘的有道德。誰給你錢真特么賤,熱臉貼冷屁股還要蹭蹭,老娘說的就是曹cao有本事告訴他去??!”趙飛燕繼續(xù)罵禰衡:“脫就脫了,你得意什么,誰給你脖子上插竹竿了?低頭看看,什么都沒有!”

    張春華正在跟她學(xué)習(xí)罵人,不打算真罵人,那樣太沒素質(zhì)了。但是這好像挺厲害的,剛剛就想了半天:“陰陽二氣未分,一團(tuán)混沌。缺一斧子?!比龂鴷r吳國人徐整撰《三五歷記》,首次提到盤古開天辟地,她看過。

    “你是什么人,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趙飛燕仰天大笑:“嚯嚯嚯老娘一代大家,這倆是我小老婆!你們這群光棍羨慕到吐血吧哈哈哈!”

    她今天挺忙的,特意打扮的巨好看跑去勾引一下劉驁,以免有什么小姑娘把他的心拐跑。然后就是逛街購物買買買啦~劉驁的俸祿都在她手里,陪葬品也在她手里,不花還等什么?本來打算去銷金窟聽聽新歌,路上堵塞了。

    有個人遞給劉伶一杯酒,他也不問那人是誰,也不問是什么酒,仰頭就喝盡了。借著這股勁跟禰衡繼續(xù)對著吵:“這位大姐(雖然庸俗美貌膚淺但是)說得對,你領(lǐng)著魏武帝給的賞錢大吃大喝,說我們這些不肯出仕寧愿去死的人沽名釣譽(yù)?嵇康若肯出仕晉國,現(xiàn)在絕不會在這里。禰衡!你自詡清高狂傲,你肯去見曹cao,去見劉表,去見黃祖。呂布是三姓家奴,你是什么?梁鴻是高士,你啊,呵呵”

    人家梁鴻嘲諷了皇帝,被召也不去,被威脅也不去,隱姓埋名給人舂米為生,真是高潔。

    禰衡當(dāng)然反駁說自己是憎惡漢末政治昏暗,天下混亂,曹cao自詡忠臣勞資一開始沒有去見他,是孔融非讓我去!你個老糊涂老乜呆!劉表自詡?cè)屎?,實際上小心眼還沒有文學(xué)鑒賞水平。黃祖…黃祖這個人,呵,罵他一句‘死公(死老頭)’就要打我,沒有半點心胸!

    繼續(xù)吵架,吵著吵著劉伶也把衣服脫了,拍著身上的肋骨:“天生劉伶,以酒為命。天生禰衡,梟鳴狐嚾,從皆不喜?!蔽蚁矚g酒,你喜歡對人無禮。

    劉伶如果從地府再住上一千七百多年,就能指著禰衡罵他‘杠精’、‘ky怪’。

    劉伶高聲吟唱自己的《酒德頌》:“咔吧醉了,慢慢醒了。靜靜的聽,聽不見雷聲。仔細(xì)的看,看不見泰山。寒暑冷熱啊都和我無關(guān)~

    厲害欲望的感情全都走開了~走開了!

    俯下身看看世間萬物!

    江上浮萍一樣亂七八糟!

    公子王孫嘿,好像一群小蟲!螟蛉!”

    圍觀群眾大聲合唱:“小蟲!螟蛉!”

    趙飛燕愉快的和英俊高大的荀彧搭訕去了,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是真香,搭訕一起去喝酒未果,想買香料也未果。荀彧熏衣服用的是家傳配方,不想給別人,給了另一個漢末的宮廷配方,這配方落在曹cao手里,曹cao知道他喜歡熏香又送給他了。

    荀彧走開之后,又有一個臉色非常怪異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穿著寬松的衣袍,露出大半的胸口,整個人潔白如玉,眼神迷離,臉上帶著奇怪的緋紅,女人撲了粉都沒有他白,剛出鍋的白面大饅頭也沒有他白,氣死頭場雪,還不讓二場霜,怎么那么白?

    因為他是何晏。魏明帝曹叡一度懷疑他擦了粉,在夏天請他進(jìn)宮吃加了巨多椒粉的熱湯面,熱的何晏瘋狂流汗,用袖子反復(fù)擦臉,越擦越是白里透紅的好氣色。

    何晏試圖找一間酒館喝酒解渴,好酒館就在這里,可是路上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