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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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內(nèi)有大人和小孩子的哭聲,有人去給宮中送信,有太醫(yī)在旁邊探討公主的死因——是氣疾?是當年上陣征戰(zhàn)的舊病復發(fā)? 鬼魂在旁邊打量這九個人,其中八個人的面孔一模一樣,不一樣的那個人長相也并不出奇,看身材是個小姑娘,或者是懷里揣了餅的少年。嚴肅的站著,身穿黑色葛布長衫,身上沒有多余的配飾,只有腰間一枚玉帶鉤明顯是優(yōu)質(zhì)的漢玉。旁邊一個高高胖胖的鬼魂身上穿金戴銀,黑衣服上繡金線,鞋上繡了珍珠,腰間用一枚錯金銀的銅帶勾。其他七個人的貧富差距不大。 荀灌娘詢問當?shù)爻勤蚺蓙淼墓聿睿骸澳銈円姷狡疥柟鳑]有?” 鬼差們來了之后也覺得很迷惑:“沒有啊,整個公主府內(nèi)外沒有女鬼的魂魄?!?/br> “公主兩名幼子在這里哭泣,她怎么會離開這里?” “那邊有個鬼” 都尉的嚴肅起來:“那是個男子,先不管他我們要找的是女鬼!一般人的靈魂都在尸體旁邊,公主不是一般人,或許已經(jīng)看淡生死,執(zhí)念不在自己的尸體上而是在別處。你們四個去宮里找她,你們四個去她兄弟府里找她,我們元貞皇后的陵前找找看?!?/br> “都尉,咱們在哪里匯合?” “就在這兒?!?/br> 男鬼摸摸下巴,選擇發(fā)號施令的都尉跟了上去:“這位都尉,用我?guī)兔???/br> “你沒過頭七?” “是啊。”英俊的男鬼穿了一件很瀟灑的男裝,手上有護腕,足下是適合騎馬的短靴,渾身上下收拾的干凈利落,好像隨時都能跳上馬背去奔襲,樣貌既年輕又英俊,二十多歲的模樣,下巴上有一點若有似無的靑虛虛的胡茬,笑呵呵的問:“我聽都尉的聲音的覺得熟悉,或許是前世有緣。我姓李” 荀灌娘嗤的一笑,摸了摸臉,戴上面具之后沒有任何感覺,但用手摸能摸到面具。這人看見什么了就來搭訕?看到我是官員,就來獻媚?“我忙著呢,沒空跟你閑聊。你若見到平陽公主的魂魄,叫她留在這里等著?!?/br> “等都尉來見面嗎?” “等著就知道了!” 眾鬼差去找了一大圈,竟然沒有找到,到處都沒有收獲! 又回到平陽公主的府邸,陷入更深的愁悶。 那個英俊的男鬼半走半飄的過來詢問:“別著急,公主身體柔弱金尊玉貴,能逃往何方?你們這么多官兵,抓一個公主的魂魄,有必要嗎?”穿黑衣,沒有儀仗車駕,一看就不是來迎接??!是要抓人! 荀灌娘無心與她聊天,鬼差倒是愿意說說話:“有啊,每個鬼的魂魄都得去地府,要不然就成了孤魂野鬼啦。多可憐啊?!?/br> “原來是善意,是我誤會了。” “你死在哪兒的?怎么會到公主府來?” 英俊的鬼想了想,眨巴眨巴,鳳眼笑起來還有點風流:“我愛慕公主很久,這是我的執(zhí)念所在。我只想看看她。” 荀灌娘的直覺認為他不對勁,甚至懷疑他有可能是平陽公主,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這分明是個年輕男子。鬼魂的樣貌雖然會停留在最快樂的時候,可是有誰能轉(zhuǎn)變自己的性別呢?年輕時是個男子,后來變成女子?哈哈哈哈逗我。 “兄弟你也很癡情啊。奇怪你一點都不怕我們?” “哈哈哈哈,若是昨天我一定會怕,今天不怕,我也是鬼我怕什么?諸位老兄,沒有什么特殊的法術用來招魂嗎?” 鬼差嘆了口氣:“有啊。招魂得知道人家姓名和生辰八字。你看人間生人丟了魂,都是爹媽去路口喊魂,他們知道兒女叫什么名字。我們又不曉得平陽公主叫什么名字。實在是難辦啊?!?/br> 英俊的鬼和他們聊了一會,飄了出去。輕車熟路的走在長安城的坊市中,看到了許多過去沒見過的場景——誰能想到長安府衙門口有四個鬼差坐在大路邊打牌呢。很快就到了弘義宮處,沒有見到二弟,只見到弟媳長孫氏在讀書,湊近了一看,是《晉書》。奇怪,難道消息還沒傳到這里? 消息自然還沒到,要先送入宮中,再由皇帝派人通知各宮。 李淵此時還在外打獵,女兒纏綿病榻已有數(shù)年,時間長也就不擔心了,雖然病著好像能長壽。不耽誤他在政務繁忙之余的玩樂,打獵好快樂。 一找就找到了三天后,一個靈魂無故失蹤是大事。 英俊男鬼坐在靈前,就坐在供桌下面。 “奇怪,根據(jù)祭品飛走的方向我們也能發(fā)現(xiàn)平陽公主所在位置?!?/br> “現(xiàn)在怎么一動不動?”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平陽公主沒有死,所以祭品不動,另一種則是她到了祭祀者無法感應,看、祭品無法飛到的地方。 “像是平陽公主這樣曾經(jīng)當過將領、殺過人的魂魄身上環(huán)繞著很多的炁,如果她懂得吸收馴化這些炁的方式,她很快就能有修行。修行就是這樣,要么足夠清靜無為,要么就做利國利民的大事。如果這位公主躲起來修行,逗留在人間不肯離去,那不行。” 英俊男鬼:“喔,是這樣啊?!?/br> 荀灌娘一邊通知長安城隍來幫忙協(xié)查此事,一面帶人把城外的高山深谷犁了一邊,把所有隱居修行的妖怪都警告了一遍:“不許吞人魂魄!上次那個吞人魂魄的妖精被雷劈的比炸糊的rou丸子還徹底?!?/br> “俺見過!劈的像大條……嘿嘿”雖然惡心但是真的很像。 公主府中偶遇的英俊男鬼很熱情的幫他們忙,也跟著找魂魄,一邊找一邊跟人閑聊。卻會突然消失一段時間,然后再出現(xiàn)回來。 他非常健談,博學多才又優(yōu)雅平和,和他聊天讓人覺得很舒服。 鬼差們甚至開始跟他開玩笑,指著英俊男鬼:“要不然咱們就說他是平陽公主吧?” “對啊,他就在公主府里?!薄肮碛植环帜信??!?/br> 英俊男鬼笑著擺手:“我擔不起欺君之罪?!?/br> “別鬧了。”荀灌娘有點頭疼:“就平陽公主的生平來看,她平生成就最大,最緊張也最快樂的時候,應該是聚攏兵馬鎮(zhèn)守一方的時候?!避鞴嗄锏臉用餐A粼谏倥畷r期,那次她帶兵突圍求援,救了父親和全城,還順便給自己帶回來一個丈夫。還能有什么比這件事更令人快樂呢?將心比心,帶兵取得勝利真的很快樂呀。想到這里,她的目光環(huán)繞了一圈,又落在英俊男鬼身上,想起地府這些年的傳言,想想后輩花木蘭,據(jù)說平陽公主當初也是女扮男裝。 猛地伸手摸向英俊男鬼的胸口。 這鬼格外敏捷警惕的躲開了:“都尉莫非懷疑再下身懷異寶么?” “你就是平陽公主!”荀灌娘氣惱的站了起來:“你不是平陽公主的仰慕者,你就是她本人。你坐在供桌下面,是怕祭品暴露你的行蹤。樣貌——很顯然你最快樂時是招兵買馬大展宏圖的時候。我竟因為你臉上有一點胡子,就認為你是男人!身著男裝打探消息,與我們” “慚愧慚愧,都尉恕罪,我的確是平陽公主。”平陽公主笑的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我生前沒有胡子。本想說明身份,照了鏡子,又不敢說了?!彼斜I馬時為了彰顯男子氣概,畫了濃眉,隨手在下巴上蹭一點青黛。時間長了真覺得自己下巴上有胡子。但是關于自己的身份嘛,壓根就沒想說!這一群面目僵硬的黑衣人在自己死后突然前來,又嚴肅,又謹慎,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不把情況打聽清楚可不好。 平陽公主又解釋道:“我聽說可以在人間度過頭七,看都尉著急,我也著急,現(xiàn)在還不耽誤事,正在尋找證明自己身份的方法?!?/br> 荀灌娘舒緩的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頰:“你真是坦誠,你若早早的說出來,我自有辦法證明。你看?!彼疥柟魍庾吡艘恍骸澳阍谶@兒等一會,給你的祭品就會飄過來。” “原來是靠著祭品認人。” “這一點你也知道,是不是?”荀灌娘:“你坐在桌子下面,偶爾出門時也會忽然躲起來。存心戲耍我們?” 平陽公主嚴肅起來,拉著她的手,雖然不知道這位都尉的名姓,卻知道她是個有著小姑娘外貌的長壽夫人,死后因為文武雙全以及地府缺人用,憑著謹慎認真慢慢升遷上來?!安⒎侨绱恕N疑跃瓒嘁?。突然死了,渾身輕盈自由,死后的世界一切未知,又期待,又驚懼。你們來勢洶洶,像是來抓我,怎么敢承認。” 不是她膽小,而是她還保持了警惕和戰(zhàn)斗意識。先打聽了許多消息,對死后要面對的世界摸索的清清楚楚,又知道了地府對平陽公主的評價,就連帝鎮(zhèn)敵鎮(zhèn)這些地方都打聽到了,給自己以后的生活做了幾個簡單的計劃方案。只是每天早晚三次的祭品耽誤事,每次出門都會被人認出來是個大人物——祭品足夠多,只有在自己的棺材或供桌下面才能避免被祭品覆蓋,距離太近了,祭品就不會動,可以自己拿來吃。她本打算悄悄跟在鬼卒身后,混過鬼門,去地府游覽一圈,這些礙事的祭品太影響潛行的計劃! 荀灌娘還能說什么呢?嘆了口氣,拉著她到花園里曬太陽,等著真的掉了一批祭品:“你還要去什么地方?了了心愿,帶你去陰間?!眽焊筒辉摻o人留下頭七,實在是麻煩。 平陽公主生來最不喜歡聽人安排,認真的看著她:“我想知道你是誰。” 荀灌娘笑道:“我們的姓名不叫外人知曉,除非你也是都尉?!?/br> “真是嚴肅整齊,閻君治下嚴格。”平陽公主要她帶自己去自己曾經(jīng)打仗的地方,也算是旅游,每日三頓掉下來的祭品也就大氣的分了。 司竹城隍親自來迎接:“平陽公主善于治軍,在下仰慕已久。請公主移步陋室,略用薄酒。” 片刻之后,平陽公主坐在貴賓的位置,看著眼前的宴席,跳舞的一對鬼差,還有上來表演摔跤助興的鬼差,情不自禁的有點迷茫。 三天之后,鬼差們都打算以后辭職去投奔這位公主,她好大氣! “帶我到城樓房頂上?!逼疥柟鲾[好酒和下酒小菜,她以前常在城樓上觀察敵情,想試試在房頂上是什么感覺,從來沒試過。更高,看到的更遠,月亮也更大更圓:“你的人想跟著我,你不生氣?” 荀灌娘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他們不是我的親信?!彪m然制度似乎讓人無法培植親信,實際上都尉和城隍都能培養(yǎng)一點親信,沒死忠到能跟著犯法的程度,但很親密。 “都尉的生活和人間都尉相比,如何?” “不太好。殿前都尉不如人間的權勢滔天,等到外放做了城隍,就又清閑又自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看遍天下美景?!?/br> 朝堂上還在爭論平陽公主的葬禮的儀式和墓葬的規(guī)格,李淵強行給女兒加了謚號——公主死通常沒有謚號,只用生前的封號。 又很講理的定下以軍樂送葬。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輅、麾幢、班劍四十人、虎賁甲卒。 大臣:“這樣不合古制?!?/br> 李淵:“我女兒舉兵以應義旗,親執(zhí)金鼓,能打仗就應該有鼓吹。” 沒有人敢在這件事上和他爭論,陛下看起來很生氣。 …… 徐世勣真的很厚道,他收葬了李密,又在單雄信落敗被擒之后試圖請秦王饒恕他,秦王不肯。他去見了單雄信,割了自己身上一塊rou給他吃,以證自己沒有忘記舊友,會照顧他的家人。 單雄信吃下之后,雖然不想死,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鎮(zhèn)定赴死。 他也被暫時擱在敵鎮(zhèn)。他當年跟隨翟讓,翟讓被李密所殺之后,他也受了傷,跪地祈命。再到后來,李密兵敗,轉(zhuǎn)投王世充。到現(xiàn)在王世充兵敗…… 鎮(zhèn)外有一個拿著紙筆的人,白皙清瘦,正在寫著什么東西。 到這有一百多人的小鎮(zhèn)中,看到一群明顯是官員的人,另一邊有一片黃澄澄肥厚麥子,顯然能夠豐收。一個赤足壯漢拎著錘子從小屋中走了出來,轉(zhuǎn)頭囑咐那斯文男子。 斯文男子衣衫不整,滿身傷痕。 單雄信不由得瞪大眼睛,那人分明是竇建德! 竇建德:“喝醉了老實睡覺?!?/br> 劉義慶忍不住問:“誰啊?怎么了?” 竇建德?lián)]了揮沒拿錘子的手:“諸葛恪,飲酒無度,把書架拽倒了砸在自己身上,砸斷氣了。我才給他修了書架。” 諸葛恪有點不好意思:“哎呀。我以為是窗欞。你別記!” 劉義慶:“不!這件事值得一寫?!北辉覕鄽庵蟛活櫦勺约旱纳幌胄迺?,多么好學。竇建德真是個好鄰居啊!從教人蓋房子到幫忙撬走大石頭,從修書架到拆墻,無所不能。 他現(xiàn)在的快樂源泉就是敵鎮(zhèn)和小帝鎮(zhèn)——還不夠格靠近帝鎮(zhèn)。 單雄信在整洋溢著快樂的鄉(xiāng)村氣息的小鎮(zhèn)格格不入,又聽見熟悉的聲音,緩緩移過去一看,翟讓正在和李密單挑。 翟讓驍勇,李密也不弱。王世充坐在旁邊呵呵笑。 翟讓心里仇深似海,當年翟讓收留了李密,又讓賢給他,李密卻在得到他讓出的權力之后,假裝設宴宴請翟讓,又巧舌如簧讓參與宴會的侍從都出去喝酒吃rou,只讓自己心腹出來,一刀砍死翟讓,隨后又殺了他兄長和侄子。 單雄信尷尬欲死。 竇建德把錘子放回工具小屋里,登上自己修的土臺看了看即將豐收的麥子,拿去年的糧食出來煮飯,抓了一撮自己制的梅干菜擱在飯上一同蒸,噴香四溢,炒了一些腌的蘿卜干配新鮮的蔬果,除了需要自己做飯之外,和當年手握重兵時吃的差不多。 劉義慶收割了今日份的小故事,戀戀不舍的看了看那邊正在打架的幾人,打的很精彩,之前看著不在意,知道這些人的姓名再聯(lián)想到背景,都覺得超級精彩,他看不太懂只能看個熱鬧。 熱心人士劉淵隨口給他講了講這場打斗的精彩之處。劉淵以前是皇帝,后來在地府當差,實在習慣自己做主,就又被關到了這里。蕭道成之前也在這里,但他一邊做一邊奏明閻君,于是被放了出來。讓馮太后和她丈夫全家感到很失望。 “蕭昭業(yè)什么結(jié)果?” 劉義慶答道:“還不清楚,好像閻君已經(jīng)把他忘了。。。他皇后真是一位奇人?!?/br> “有何出奇之處?” “以前楊廣不肯出門見人嘛,這些年突然肯出門了,那日他和他孫子隋恭帝,被李淵奪取皇位的那個,因為沒有實權就沒去帝鎮(zhèn)。和隋恭帝隔著壁壘說話,何婧英遠遠看到了他的樣貌,對蕭昭業(yè)說:‘我平生沒有什么心愿,只想多親近幾名貌美的皇帝’,蕭昭業(yè):‘我也想’?!眲⒘x慶聽著何婧英給蕭昭業(yè)描繪楊廣有多好看,都震驚了 。這昏君和他難以形容的皇后在想什么? 劉淵聽的眉頭緊皺,好似吃了八個綠酸橘子:“你該給我打水洗耳朵?!?/br> 劉義慶捂著心口:“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件事我沒記下來,唉?!?/br> 劉淵迅速轉(zhuǎn)移話題:“拓跋濬拓跋弘,元宏他們現(xiàn)在都補了缺失的官職?”聰明人都知道,要趁著官員落馬,職位空缺時迅速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