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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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聽說過沈氏失蹤的事,但從沒想起來為他打聽。 祖先建議他寫信詢問閻君。 這種打聽下落的事情很容易,只要有理有據(jù),閻君不忙,問什么都可以查。 李世民:“包括王羲之的住址。”這就是王羲之搬家兩次都沒能躲開的原因。 長孫無病溫柔的告訴他小竅門說:“還活著的人,或是在地府生活的鬼,都能查到。只有下地獄和去投胎查不到?!?/br> 譬如我的哥哥,我就當(dāng)他是因為雉奴負心,后期不忍聽聞武曌篡位的消息,憤然去投胎了——這很合理哦,或許不是真相,卻能讓人心里好過一些。 李豫微微嘆氣,他剛剛要去見閻君,一個是初來乍到理應(yīng)拜訪當(dāng)?shù)鼐?,另一個就是為了問問沈氏的下落。 “好?!眰髡f人的生老病死福祿都被鬼神所掌控,閻君查查賬簿就能知道她現(xiàn)在何地。如果可以的話,應(yīng)該托夢讓李適知道他母親的下落。是尸骨就安葬,若還活著……不論她有什么遭遇,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皇太后,理應(yīng)安享晚年。 大唐的太后,生死未卜,尸骨無存,這……可不是第一次了。 沒有送信一說,自己在家里寫了信燒化了,一張紙飄飄蕩蕩直奔閻君殿而去。 這無需查證,讓都尉感應(yīng)一下她在哪里即可。 如果感應(yīng)不到,再去人間感應(yīng)一番。 都尉叫來一個伶俐過人的校尉:“你小子每每以奇謀巧思戲耍同袍,你今日若能找到人間新天子的母親沈氏珍珠,我就服你。不但請你飲酒,還引薦你認識我meimei?!?/br> 幾十名都尉本來在看書、看各種書、寫小說、對弈、品茶、畫畫、占卜、打坐……總而言之,待詔,一聽這話,紛紛看了過去,就想知道知道還有什么簡單易行的找人方式。 校尉裴明禮,機智的無與倫比,從收廢品起家,改行做了二手商販,積攢家產(chǎn)無數(shù)。又在京城外買了一片荒蕪不能耕種的瓦碩場,嫌雇人收石頭太費錢,就豎起高桿,掛上筐,公開宣稱誰能把石頭扔進去就給誰一大筆錢。閑人應(yīng)者如云,都去搏運氣,扔石頭這種事當(dāng)然就地取材,很快把地里的石頭全都撿干凈堆成一大堆。只剩下遍地荒草。 裴明禮算了算,拔草一筆錢,買肥又一筆錢,這樣太不劃算了,就讓附近的牧羊人來此放羊。羊吃草能連根拔起,吃的干干凈凈,又留下大量羊糞。他轉(zhuǎn)手在變得肥沃的土地里種水果,一車一車拉到京城里去賣。后來改種蜀葵,蜀葵嫩芽能吃、開花能觀賞能做染料、能入藥,種花的同時又養(yǎng)了蜂蜜。他事跡最終傳到唐玄宗耳朵里,李隆基:這人是個人才。最終官居九卿之一的太常卿。 裴明禮笑道:“都尉,不用您請我喝酒,我請您和令妹,若能賞光,叫小子蓬蓽生輝?!?/br> “好,一言為定!”圍觀的都尉們都很好奇他有什么巧計。 校尉左右看看,從袖子里掏出幾顆栗子,又去旁邊:“勞駕,能借我紙筆一用么?” 這位都尉也有心和他開玩笑:“筆能還給我,難道用過的紙也能還給我?” “能,不僅能,您拿回去還能換一件金器?!?/br> “你用。我不要金器,我就要看熱鬧?!?/br> 校尉微微一笑,提筆在紙上寫【大唐皇帝李豫故皇后沈氏珍珠】,現(xiàn)在李豫的謚號還沒商議好,沈珍珠的生死未卜,更沒有謚號。 把紙片依著墻壁立在桌子上,從袖子里掏出個小香餅點燃了,把栗子擱在前面,附身拜了拜,把這幾個栗子祭給沈氏。 栗子就飛走了。 不會飛的校尉理直氣壯:“都尉,跟上栗子!別讓栗子丟了!” 幾名都尉扯住他:“奇怪,我們在陰間祭祀鬼魂時,東西很少能送出去。你怎么成的?”陰間燒書信只能給閻君,鬼通過祭祀把東西送給另一個鬼的成功率極低,幾乎是不可能等到。 校尉笑道:“我在山中求得了一個小小的法門,正用在此處?!?nbsp;給人一郵寄東西挺方便,就是在陰氣耗干之后人會虛脫。老神仙還說沒想到會有人討要這個法門,這些人真是有趣,這法門多么有用!不論是送東西送信或找人,時間和準(zhǔn)確就是錢哇! 把任務(wù)安排給他的都尉將信將疑的追著栗子跑,盡量不去感知,很快就到了道觀,青石山腳下的道觀,看著栗子落入旁邊的一片小小住宅之中。 尋過去扣門,開門的是個美麗的女道士,長得就很溫柔的樣子,穿著樸素?zé)o華,庭院和她一樣,干凈整潔?!斑@位都尉,您找沈珍珠?” “對?!?/br> “我就是?!鄙蛘渲樵缬蓄A(yù)料。 沈珍珠竟然已死,這倒不出人意料。她被帶到閻君殿,有些事要詢問她。 閻君問:“你什么時候死的?” 另一位又問:“你怎么死的?” 沈珍珠行的是道士禮:“陛下情深,找尋妾十多年,可惜在洛陽城二次被攻破時,妾就自盡了。” “為什么?” 當(dāng)時人心惶惶,謠言都說唐皇兵敗身死,又說某王、某將軍有意謀反,打進城的安賊、史賊宣揚稱太子李豫、信王李倓【查】全都在戰(zhàn)場上被殺,宣稱唐朝被徹底滅了。她以為唐朝氣數(shù)已盡,不愿意再受牢獄之災(zāi),或是新君的侮辱,一怒自盡。關(guān)在監(jiān)牢中日夜擔(dān)驚受怕,好不容易盼到唐軍,轉(zhuǎn)瞬又成了泡影。這話不好聽,婉轉(zhuǎn)的說:“妾不愿再受牢獄之災(zāi)?!?/br> “當(dāng)初因為什么沒帶上你?”難道是李豫故意撇下你不管? 沈珍珠幽幽的嘆了口氣:“安賊謀逆時,是崔妃從中作梗,故意阻撓。。。陛下知道此事。崔妃早亡,算是妾的大仇得報?!贝髷钞?dāng)前,國破家亡在即,妻子還想著故意留下妾侍害死她,讓她遭遇種種不幸,我想陛下一定會為之心寒。更兼崔妃有子,又是正妻,將來若是陛下得登大寶,她是順理成章的皇后,則天皇后的余威仍在,崔妃若是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絕無可能當(dāng)上皇后。 “你如今作何打算?你兒子不日就要追封你為皇后,你要去鎮(zhèn)中與他團聚?” 沈珍珠沉吟了一會:“閻君容稟,數(shù)年以來妾身潛心清修,頗有所獲,如今割舍不下修行正道,也放不下夫主和兒子。請容妾身三思。”她真有些含糊,別人都說修行最好,確實挺好,當(dāng)皇后也很好,但獨孤貴妃也是皇后,陛下最愛她,我去了做什么,一邊醋著?聽趙麗妃說,帝鎮(zhèn)中不算宜居。如果我還在人間,現(xiàn)在做了寡婦太后,也只能在宮中清修,晨昏叩首,早晚燒香,為兒子祈福,現(xiàn)在也是一樣的。 閻君:“隨你。寫一封信給李豫。他寫信找你。” 沈珍珠嘆息道:“陛下深情厚愛,妾無以為報。只能回去為他誦經(jīng)祈禱。” 寫了一封信:當(dāng)初崔妃派人阻攔我,因此沒能侍奉陛下幸蜀,不幸被擒……第二次被擒后自盡而亡,雖不敢效法豫讓(給自己毀容),也做了一番巧妙的裝飾,絕不會被叛軍暴尸羞辱,陛下若為宮人收斂埋葬,妾也在其中。聽聞陛下天下搜尋妾身十多年,妾銘感五內(nèi),愿陛下萬年長安。珍珠遙拜。 她的確做了一番裝飾,別的美女自盡之前都打扮漂亮點,她為了安全,給自己打扮的有點丑,把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毀了。 萬一李豫沒有陣亡,又打了回來,自己的尸體也是安全的,不會被叛軍拿去掛墻頭羞辱唐軍。 李豫收到回信之后,暗自嗟嘆一番。沈氏果然聰明伶俐,不僅知道崔氏之死另有原因,還知道是因為她而不是為了她。因為她,崔氏展露了她的淺見,這樣生死攸關(guān)時還顧著謀害妃妾,這要是當(dāng)了皇后,將來會如何?不是為了沈氏的失蹤而解決掉了崔氏,沈氏只是他普通喜歡的妾室,崔氏則曾是他比較中意的妻子。但他想要的是溫柔賢惠無害的妻子,張良媛(嫡母,被廢為庶人)的教訓(xùn)近在眼前……張良媛當(dāng)初那樣溫柔賢明,生完孩子才三天就為軍隊趕制軍衣,很是為阿耶收攏軍心,到后來擅權(quán)專政還想廢太子,哎,太可怕了,不論太子是否為她所出,都可怕。 李亨問:“你怎么了?何必如此感傷?” 李豫神色淡然:“想到以后遠離人間煙火,不由得有些難過。” “那沒關(guān)系。”李亨有點幽默:“不僅有煙火,還有春耕秋收。你看這片地,阿耶現(xiàn)在也是耕讀的隱士啦。頗有上古之風(fēng)?!眲e的皇帝或許會有落差,但我覺得挺好,健康,自由,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帶他去看看自己的規(guī)劃:“你看,這些是香料,這里是蔥姜蒜,特意弄了許多沙子來種姜,這些是麥,這些是稻,這些都是蔬菜。我規(guī)劃的很好,再過幾個月麥子稻子成熟后,會如一朵金色牡丹。這些蔥蒜就是花萼花葉。” 李豫這才恍然,難怪都種的彎彎曲曲,原來有這種打算! 李倓挽著袖子道:“我正研究怎么蓋二樓以便觀賞呢?!贝禾?,幫著阿耶測繪,夏天,給他加高樓層。他要的不是一個小土臺,而是滕王閣、黃鶴樓那樣的閣樓。 觀賞之后,獨孤貴妃低聲勸道:“陛下若寫信請沈皇后前來,她一定肯來,現(xiàn)在或許是闊別已久,她心里不安?!?nbsp;她并不嫉妒,因為沈氏太慘了。等沈氏來了,過的比較好之后,她才會吃醋。 李豫看得出,沈珍珠心里很安穩(wěn),歡喜而平靜柔和,是他喜歡的樣子。翻了翻自己的陪葬品,打算給她打點點東西帶過去,等到將來能出去了,再去見她,如果路途不遠又安全,她也可以來看望自己。 翻陪葬品的時候看到玄宗贈送的玉笛,以及李倓的遺物。這又令他心中感傷,默默的整理了一會,打定主意,過去勸高祖:“高祖陛下,若是祖父在堂前扮丑,做孫子的如何心安理得的在席間享受酒宴?”別讓我祖父女裝啊。 李隆基感動的不行,這才是人話!不枉我當(dāng)年這樣疼愛你! 李淵知道他說的沒錯,但是:“我想看?!蔽铱梢詮椗锰瑁祹椎?,女裝逗趣有什么不行?“他是梨園的祖師爺,每年祭祀不計其數(shù),理應(yīng)如此?!?/br> 李豫正色道:“高祖若想看,兒孫們不敢阻攔,請高祖關(guān)起門來私下欣賞?;实凼前俟僦鳎枋鼧啡耸芩骰?,祭拜雖屬于yin祀,但,也是一片忠心。玄宗身邊的優(yōu)伶多賢能,有人談笑中勸諫,亦有人不肯從賊而死?!敝挥性诨实鄣闹鞒窒虏拍芗漓胂鹊?,私下禁止祭拜。 李隆基掩面低泣。 李淵畢竟不是劉邦,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那么,也罷” 長孫皇后看他有點生氣,笑道:“彩衣娛親并無不可,只是今日是給李豫接風(fēng),哪有彩衣娛孫的道理。阿耶這是要李豫為難呀,李隆基講笑話做鬼臉必然有趣,李豫是笑呢,還是不笑呢?” 女裝可免,參軍戲(對口相聲)不可免。 王菱忽然說:“既然李豫來了,我該走了?!?/br> 眾人都明白過來,以前沒人保護李隆基,李倓每次勸阻時都不堅定,李隆基自己的體力稀松。近些年來偷偷練武,又有這么一個立場明確的孫子來保護他,欺負不了了。她就沒有留下來的意義。 李亨:“啊。” 武曌施施然問:“我看皇后們或從政,或在經(jīng)商,不知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王菱沉吟片刻:“沒聽說地府不允許官員經(jīng)商。”我全都要! 武曌寫了一封信給她,拜托武士彟好好照顧她,教她經(jīng)商。 無人挽留,只是送了些臨別的禮物,王菱順手又扛走了兩匹絹,真有點沉! 隨即韋后也離開這里。自從李隆基開始燒磚挖土之后,她再去襲擾就占不到便宜,還幾次被捆好了掛在房檐下,多留無意。 她么,自然連禮物都沒有,只有眾人的漠視和唐明皇的冷嘲熱諷。 李隆基得意的叉腰:“在地獄里你會和你女兒重逢的!” 韋香兒:“我等著你!” 等到王菱離開之后,武惠和楊玉環(huán)爆發(fā)出一陣歡呼:“妙?。。 ?/br> 皇帝們看著這兩個蠢女人,心說真是夠了。你們還以為是王菱欺壓你們?是武曌啊,王菱只是為她效勞而已,只要武曌不走,你們還想有好果子吃?我們嘛,我們只是袖手旁觀而已。 武曌:“你們兩個,別以為王菱走了就不用干活?!?/br> “姑祖母~!” “則天皇后,妾…妾身知錯了嚶嚶嚶。” 武曌心說:你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還以為王菱一走,從此高枕無憂?我的威嚴何在?真是不知敬畏。壞不是什么大問題嗎,不是,問題是蠢。憋死我了,我對李忠可不是……算了。不干政光斂財有什么用,也沒見你拉攏官員為自己所用,倒是他們用你。 宴會開始了,歌舞宴樂雖然比不得生前的排場,勝在溫馨動人,親如一家。本來就是一家,別的人沒有參加。 長孫皇后撫琴,李世民擊鼓,李豫吹笛,相互呼應(yīng)頗為精巧,展開宴會帷幕。 李亨拎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刀,在旁邊切烤rou,切著切著忽然樂了。他想起當(dāng)年,在玄宗眼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求生的時候,那時候也是宴會,吃了烤rou,他用面餅擦刀擦手,皇帝冷眼看著,露出一臉‘這小子鋪張浪費應(yīng)該廢掉’的表情,李亨機智且面無表情的把擦刀擦手的餅塞嘴里吃了。玄宗皇帝感慨:這是我的好兒子,讓朕放心。 這故事和話沒什么問題,問題在于那時候楊家權(quán)傾朝野,楊氏姐妹有百萬脂粉錢,楊貴妃吃著荔枝,穿著每天不重樣的新衣服,一條裙子價值十萬,含著玉鳳,吃著珍珠……然后皇帝盯著太子是否吃掉了擦刀餅子。這豈不是舍本逐末? 不,這不是,這只是單純的雙標(biāo)。 想到這里,他又拿起一張面餅擦了擦刀,好整以暇的擱在旁邊。 雖說是為李豫接風(fēng),坐在主位的依然是李淵和竇惠夫妻。 然后又想起這是自己種的麥子,是從漢武帝那兒借的面肥(天然酵種),太珍貴了,又拿起來徹底切開,打算往里夾rou。 李隆基穿了一件深綠色的衣服假扮參軍,楊玉環(huán)扮演蒼鶻來戲弄他,穿了男裝帶了幞頭,也是個漂亮的胖小子。他自己苦哈哈的寫了本子,還和貴妃一邊談情一邊對戲。 前半段完全是胡扯,色而不yin,拿樂器比作各種美男美女調(diào)侃嬉笑,探討蕭如果變成人,會是男是女。楊玉環(huán)說:“必是美女,因為婀娜伶俐,嗚咽動人。” 李隆基則說“應(yīng)該是男人,因為啊……想歪了吧?因為君子如竹。” 令人捧腹大笑,笑的多了,看他都覺得順眼。 到后來引入正題,楊玉環(huán)夸他像是一位興修水利的大丞相,夸的十分諂媚,令人好笑。三言兩語講了個忠臣蒙難的故事,半引自伍子胥道:“大丞相在城墻上掛了三年!你猜他看見什么了?” 李隆基問:“難道是皇帝赦旨,知道他也是收jian人蒙蔽,并非發(fā)自本心?”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去瞟祖宗們,裝作有點可憐的樣子。 楊玉環(huán)哼笑一聲:“那你可就猜錯了,就見黃河之水天上來,把這些昏君jian臣都沖泡了,成了龍宮中的佳肴。大丞相一睜眼,原來他是個破乞丐,被人一盆洗腳水給潑醒了。正是黃粱一夢。” 李隆基佯怒:“呸,原來是為了罵我!” 祖宗們哈哈大笑。 “李隆基,你不能因為修了一點小小的溝渠,就沾沾自喜,那日我聽見你干活時唱歌,今日叫你演參軍戲,誰叫你自吹水利修的好?” 楊廣道:“你祖宗這話說的沒錯?!蹦隳且材芩闶恰_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