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沖動？”林逸飛咽下口水。

    “林逸飛，應(yīng)該有很多人會迷上你吧？我打賭并不是只有克里斯?！眲P文轉(zhuǎn)過身來，背靠著洗手臺，唇上掛著自嘲的微笑。

    “為什么這樣問？”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就行了?！眲P文忽然想起了什么，“啊，那個叫做雷克斯?格雷的紅發(fā)男孩應(yīng)該是喜歡你的。”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也喜歡你，他看著你的眼神讓我覺得很熟悉?！眲P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xue，“至少我不是唯一一個被你迷住的人，足夠用來自我安慰了?！?/br>
    林逸飛挪動不了腳步，只是站在那里，他無法理解凱文?菲爾，但是他看見了凱文眼中的掙扎。

    凱文伸長了手，手指輕揉著林逸飛的下唇。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被你擊劍的樣子吸引了。并不是因為你比同齡的孩子要出眾，而是因為你每一次劈砍每一次刺擊好像都正中我的目光。我像上了癮一樣看著你的身影?！眲P文緩緩放下手來，閉上了眼睛。

    “每一次你都在成長，讓我有了很多期待?！?/br>
    “因為至高點太寂寞了?！绷忠蒿w淡淡地說，這一點，重生之前凱文就曾經(jīng)對他說過。

    “如果只是向往對手的話，克里斯是一個完美選擇?！眲P文伸手將自己的額發(fā)捋到腦后，“我甚至有一種預(yù)感，某一天和我一起爭奪那個位置的人會是他。但是你不一樣，林逸飛。你不只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對手，你是那個刺開我心中所有平靜的人?！?/br>
    “凱文……”林逸飛蹙起眉頭。

    “不用急著拒絕我，也不用急著討厭我?！眲P文睜開眼睛，目光里的混沌散去，轉(zhuǎn)而是一片清明，“希望你能直面我。”

    林逸飛看著凱文，他恢復(fù)了以往的儒雅和風(fēng)度翩翩。他是一個理智的人，也許曾經(jīng)因為沖動而搖擺，但骨子里卻是和真正的紳士。

    “我不會逃避?！绷忠蒿w一字一句地說。

    直面那些因為喜歡上自己而付出的人，也是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

    “是啊，能被凱文?菲爾傾心，也是你的榮幸。”凱文輕笑著開起玩笑。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忽然活躍了起來。

    很快，少年擊劍隊的集中訓(xùn)練即將開始。

    克里斯乘坐專車由紐約前往華盛頓。

    陪同他的除了喬治之外，還有伊麗莎白。她的目的很簡單，她要親眼確認克里斯確實與林逸飛沒有交集才甘心。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里，克里斯一直看著手中的金融報紙。偶爾他會接一兩個電話，都是和家族內(nèi)的生意有關(guān)。他履行了與德尼羅的約定，開始涉足家族的生意。奧茲本家的投資相當(dāng)廣泛，從原油到房地產(chǎn)，從運輸業(yè)到旅游業(yè)，而克里斯除了練劍，很多時候都在看書，那些深奧的有關(guān)經(jīng)營與金融的書籍，伊麗莎白毫無興趣，她關(guān)心的只有到底他們的訂婚儀式什么時候能夠舉行。

    再次回到奧茲本家，克里斯不發(fā)一言拎著行李回了自己的房間，而伊麗莎白完全成為了空氣一般。

    “怎么了，在期待見到林嗎？”伊麗莎白抱著胳膊。

    正準(zhǔn)備打開房門的克里斯轉(zhuǎn)過身來，雙手倚靠在樓梯的圍欄上，“你不知道嗎？逸飛也入選了少年隊？”

    伊麗莎白睜大了眼睛。

    “你是有預(yù)謀的！你就是想看見他對不對！”

    “德尼羅的電話號碼你知道，想打就打?！笨死锼钩爸S地看了她一眼，走回了屋子里。

    伊麗莎白氣憤的抓起客廳里的電話，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去和德尼羅告狀，只會讓德尼羅對自己更加反感。況且德尼羅早就說過，如果林逸飛與克里斯的見面是因為擊劍，他們之間沒有多余的交流，就不構(gòu)成越界。

    “好啊，我就看你能不能忍住。”伊麗莎白冷哼了一聲。

    因為參加集訓(xùn)的基本上都是高中生，有課業(yè)在身，所以集訓(xùn)的時間都訂在周末的兩天，而這兩天展開的是全封閉式的集訓(xùn)。當(dāng)林逸飛在簽到處看見克里斯的時候，心臟猛地一沉。他又長高了，臉上的表情冰冷而富有距離感，手指有力地握著筆簽下名字，漠然離開。

    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他看見了林逸飛。目光沒有多余的停留，但那短暫的相觸，林逸飛便止不住心臟狂跳。

    沒有人知道，克里斯轉(zhuǎn)身的時候握緊的拳頭在顫抖，他千方百計就是想名正言順地看林逸飛一眼，可是當(dāng)他看了那一眼之后才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滿足的。

    有多少個晚上，他幻想著親吻他的嘴唇，回憶中搜尋著他站在浴室水流下背對著自己的身姿。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描摹著他的身體，灼燒著他的。以前哪怕死死壓著林逸飛看著他紅透的臉龐忘情地親吻，腦海中的幻想都無法停止，更不用說兩人分開以后，他的世界只剩下沒有溫度的空氣。

    “怎么不去簽名？”林逸飛身后響起切爾西的聲音。

    他仍舊有些邋遢，嘴上叼著一根香煙，身上穿著皺巴巴的西裝，一副對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樣。

    “我正要去?！?/br>
    十分鐘以后，擊劍館里已經(jīng)聚集了幾十個少年。

    李普曼撐著腰站在擊劍館的中央，目光審視著這里所有的孩子，或者說當(dāng)他們拿起劍的時候就不應(yīng)該再被稱作孩子了。

    “入選美國少年擊劍隊并不意味著你們就有資格參加比賽。你們應(yīng)該知道，每一項擊劍比賽單人賽的名額只有兩個，這意味著你們之中的競爭依然激烈。你們在這里接受集訓(xùn)，三個月之后，你們就要開始排位賽。我是主教練李普曼，以上完畢。你們可以開始訓(xùn)練了?！?/br>
    所謂的練習(xí)就是分組訓(xùn)練，在切磋的過程中教練將會給與指導(dǎo)。

    李普曼的目光停留在場邊慵懶的切爾西身上。

    “阿爾文?切爾西，你跟我來一下?！?/br>
    “啊，李普曼教練，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兩個人來到擊劍室外的走廊里，李普曼的表情相當(dāng)嚴(yán)肅，與切爾西的玩世不恭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會答應(yīng)做林的教練讓我很驚訝。但事實上是我很看好那個男孩，我知道這一次的佩劍隊入選名額里一定會有他的名字，所以還沒有進行排位賽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在考慮給那個孩子安排專門的教練了?！?/br>
    “你怕我會毀掉他？”切爾西呵呵笑了起來，將煙蒂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凱文?菲爾親自來請我做他的教練，如果你有意見的話，我可以馬上退出?！?/br>
    “凱文？”李普曼露出驚訝的表情，“如果是他的話，我姑且相信你一回。但是切爾西，我不會容忍任何林成為第二個你?！?/br>
    “放心。我也不會容忍他成為第二個我，阿爾文?切爾西是獨一無二的，不需要任何復(fù)制品?！?/br>
    此時，林逸飛正和對手切磋著，很明顯他的水平高出其他人一節(jié)。這段時間他的進步很快，來集訓(xùn)之前雷克斯已經(jīng)不足以做他的對手了。能夠經(jīng)受住瑞德還有米歇爾的輪番轟炸，加上凱文這個陪練，林逸飛想不突飛猛進都難。

    克里斯就在與他相鄰的場地，他的對手是乏味的，應(yīng)對的游刃有余還能時不時關(guān)注到一旁的比賽。

    這幾個月，林逸飛愈加高挑，趨于成年的身體每一次刺擊所拉扯出的線條是那樣讓人神經(jīng)輕顫。他的擊劍有些不一樣了，脫離了框架，飛馳了起來。這讓克里斯不可自已地期待，如果是自己站在他的對面該有多么好。

    練習(xí)結(jié)束之后，林逸飛去到了洗手間，捧起涼水濕潤了自己的臉龐。而克里斯緩緩來到了他身邊的洗手臺。

    一時之間整個身體都僵在了那里。

    林逸飛很想跟他開口說話，但是卻不知說什么。因為克里斯由始至終都很冷淡，仿佛林逸飛也被隔離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林逸飛垂□來的時候，正好那枚戒指落了出來，與水龍頭撞擊發(fā)出一聲脆響，林逸飛一把握住了搖晃的戒指，他不敢側(cè)頭，不知道如何去看克里斯的表情。

    此時，克里斯的手指在洗手臺上敲了敲，狀似無意，卻讓林逸飛的心臟整個收緊。

    那個節(jié)奏……

    林逸飛想起他們一起躺在床上看過的一部瑞典電影《生人勿近》，故事的結(jié)局是男孩將女孩藏在行李箱里上了火車，女孩在行李箱里用摩斯代碼敲出“我愛你”。

    盡管這部電影帶著詭異的浪漫色彩，到最后都無法判斷那男孩和女孩的結(jié)局會怎樣，但是那個晚上克里斯卻在床頭一遍一遍敲打著“我愛你”。

    就像此刻在洗手間里，林逸飛很明白克里斯所表達的意思，盡管對方面無表情地離開了洗手間，空氣里似乎醞釀著顛覆一切的浪潮。

    那天晚上，伊麗莎白打了一個電話給監(jiān)視克里斯的人。結(jié)果超出了伊麗莎白的預(yù)料，克里斯沒有接觸過林逸飛，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就像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周末結(jié)束的時候，克里斯回到了奧茲本家，伊麗莎白站在沙發(fā)邊想要對克里斯說什么，克里斯一如既往將她當(dāng)成空氣走上樓去。

    背靠著門，克里斯仰起頭來。

    只要靠近林逸飛一點點，他的感覺就會變得無比敏銳起來。林逸飛的呼吸聲，林逸飛的每一個動作即使自己不去看，大腦也會難以控制地去想象。

    打開柜子里的行李箱，里面是那條圍巾?？死锼沟氖终聘采先ィ瑩崦?，親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