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一場吧?！?/br>
    “只要能阻止那個人的行動，必要時刻除掉所有的礙事者也無所謂?！?/br>
    鹿野又明川的神色一點一點地變亮。

    “也就是說……”

    “你的指揮權(quán)在我手里?！?/br>
    森鷗外從容地松開手。

    “龍頭戰(zhàn)爭以后，你似乎因為種田閣下的條件畏手畏腳了很久?！?/br>
    這就是除異能開業(yè)許可證以外，森鷗外從種田山頭火那里攫取的第二個利益。

    不是永久的，但至少這次，就算鹿野又明川的異能全部釋放，也不會再遭到問責。

    “我要拿導(dǎo)彈轟平整個基地！”

    鹿野又明川興奮，說著就開始查閱自己武器庫的存貨。

    中原中也看到他手機上密密麻麻的排布：“……他是要把整個日本炸沒了吧?！?/br>
    太宰治面無表情，已經(jīng)能想象到那個場景：“要是實在控制不了，索性就把他砸暈好了?！?/br>
    中原中也瞇起眼：“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做這種事?！?/br>
    “我看起來像能徒手接導(dǎo)彈嗎?！碧字挝⑿?，“況且怎么看我活著都比中也你有用啊?！?/br>
    “哈？”中原中也抬高帽檐，“混蛋太宰，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前半句說了什么吧。”

    這兩個人即使當著森鷗外的面也能互相冷嘲熱諷，而鹿野又明川那邊，他已經(jīng)在“耶耶耶”地準備拉上夢野久作和芥川龍之介和自己一起打架了。

    放眼整個世界，也沒人在這種情況下比他還要激動。

    “可能是覺得拿到異能開業(yè)許可證后他的警察朋友們就不會逮捕他了吧?！?/br>
    太宰治只看一眼就得出了結(jié)論。

    鹿野又明川聽見他的話，抱著澀澤薩摩剛出門，腦袋就又鉆了回來。

    “你是那么覺得的嗎?！?/br>
    “我覺得可能不行?！?/br>
    “不過能見到陣平他們，我就很開心。”

    “黑色的是不是不太好看？我能不能穿我的盆栽裝去，蘭堂先生，拜托您教教我——”

    不等太宰治回答，鹿野又明川一連說了好幾句。

    他拉著蘭堂說要去買新衣服，然而與世隔絕太久，蘭堂甚至不知道他說的陣平是誰。

    “您的審美在明川君看來還不如蘭堂。”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尾崎紅葉打趣道，“鷗外大人，您不打算反省一下？”

    “多虧了你之前的話，我已經(jīng)想通了很多?！?/br>
    森鷗外毫不在意，看了眼面前的報告。

    “眼下拿到異能開業(yè)許可證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我的確有當著明川君的面不能說的事?！?/br>
    “大倉燁子?！碧字蝹?cè)過臉，“我和中也要對付的是他吧。”

    “是為了最大限度地發(fā)揮明川君的作用?！鄙t外任由手邊的愛麗絲湊上來，深紫色的眼底暗光流動，“說到底，明川君與福地閣下本就沒有什么特別的敵對的理由，太宰，你也很清楚，那孩子只有在極度仇恨的情況下才能發(fā)揮全部實力。”

    薄薄的一頁報告書上，是三天前條野采菊重傷，末廣鐵腸下落不明的消息。

    經(jīng)過技術(shù)部解析，那段充滿痛苦與呻吟的錄音里，末廣鐵腸最后留下的一句是“快逃”。

    那明顯是對鹿野又明川說的。

    “是最后一次了。”

    太宰治闔眼。

    “明川對我而言不是武器?！?/br>
    當然是最后一次。

    森鷗外自己也很清楚上次爆發(fā)的后果給鹿野又明川的身體帶來的后遺癥，遠遠超出了請君勿死能拯救的范圍，倘若不加節(jié)制，只能一步一步走向衰亡。

    “我不會放他離開港口黑手黨?！?/br>
    森鷗外說。

    他的雙手背在身后，垂眼從港口黑手黨的最高層俯視整個橫濱。

    薄薄的霧氣籠罩了街道，吸血鬼在不斷地游蕩，而骯臟的老鼠卻在啃食著發(fā)臭的尸體。

    可明天過去之后，這座城市又將恢復(fù)原來的樣子。

    森鷗外輕笑，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轉(zhuǎn)過頭，面對有些愣神的太宰治。

    “但我會同意他卸任干部的事情?！?/br>
    一瞬間，領(lǐng)悟到首領(lǐng)意圖的所有人半跪在地。

    “利用也好，真情也罷，我唯一清楚的一點是，明川君需要活下去?！?/br>
    他領(lǐng)回來的時候是自由自在的，沒理由后半輩子不是自由自在的。

    鹿野又明川身上牽扯的利益太多，這是森鷗外做出的讓步。

    要是明川君不是異能力者就好了。

    森鷗外半夜睡不著的時候也會偶爾做出這種假設(shè)。

    但假設(shè)終究是假設(shè)，森鷗外自認為自己不會對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付出耐心。

    “可你們不一樣，不是嗎?！?/br>
    看著低下頭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森鷗外苦惱道。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本來也不是因為他是干部才喜歡他的，鹿野又明川是不是異能力者，會不會打架，對于他們兩個來說都無所謂。

    “真是讓人頭疼?！?/br>
    森鷗外捏著下巴，在這種非常時刻，十分懂得怎么激發(fā)自己部下的欲望。

    “雖說明川君很早就給你們寫過繼任的推薦信，但干部的工作很多，就讓他先當最先成為干部的人的副官怎么樣?！?/br>
    所謂合作共贏。

    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起身的下一秒，森鷗外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