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邊才是真的呢。

    擁有了數(shù)個平行世界的記憶，即使是太宰治有時候也會分不清。

    不管做了多少事，軌跡還是會發(fā)生重合，鹿野又明川每睜著這雙眼睛說一次話，太宰治就越是覺得自己連他的愛都是偷來的。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有了那些記憶，太宰治能為鹿野又明川鋪出一條更好的路。

    不顧部下的阻攔，這次太宰治親手將鹿野又明川扔在了路邊。

    他坐在車里，置身于漫無邊際的黑暗，隔著一條街看他。

    白色的馬自達在街邊停下，太宰治就這么安靜地看著除掉黑衣組織后，已經(jīng)成為警視的降谷零在對方面前耐心地蹲下。

    鹿野又明川抬頭，他的黑發(fā)被雨淋濕，看到對方的臉后愣愣的，唇角卻慌張地抿了抿。

    “迷路了？”

    降谷零同樣淋著雨，低下頭看他。

    “……沒有?！?/br>
    “是叛逆的青春期嗎?！?/br>
    “誰叛逆了?！甭挂坝置鞔ň髲?，“我是黑手黨，不要把我和叛逆少年相提并論?！?/br>
    降谷零的喉結(jié)滾動，從唇邊溢出聲笑。

    “有你這樣的黑手黨么?！?/br>
    “好歹也是警察，放你一個人待在這里可不行。”

    降谷零提他是提貓的姿勢，鹿野又明川撲騰了一會，在空中對上太宰治看過來的目光，忽然又不動了。

    “……好吧，警察就警察。”

    鹿野又明川垂頭喪氣，徹底放棄掙扎。

    “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勉強饒你一命?！?/br>
    降谷零挑眉，握著方向盤：“你從哪里學(xué)的這種話?！?/br>
    “電視？”鹿野又明川心不在焉，他坐在副駕駛，從角落里扒出一張名片。

    “zero?！?/br>
    刺耳的剎車片響起，降谷零一頓，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向被嚇了一跳的鹿野又明川。

    鹿野又明川被他盯得不自在，謹慎地把名片還回去，小聲說了句：“抱歉，擅自喊別人名字好像是挺不禮貌的。”

    ……倒也不是這個原因。

    黑衣組織已經(jīng)鏟除，他不必再活在黑暗里，沒什么好害怕的。

    可降谷零收回視線。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對于腦子里突然冒出來的畫面仍舊感到無措。

    “沒關(guān)系。”

    重新啟動油門后了，降谷零淡淡地回道。

    “你要是喜歡，就這么叫好了?！?/br>
    第98章

    首領(lǐng)宰（2）

    本來應(yīng)該將他帶去警局的才對。

    降谷零接到風(fēng)見的電話時，鹿野又明川就坐在他的房間里，好奇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啊……我知道了……那邊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br>
    隔著一扇玻璃門，降谷零在陽臺掛斷了通訊。

    “你朋友？”

    聽到玻璃門被推開的舉動，鹿野又明川側(cè)過臉，指著降谷零放在桌角的照片問他。

    那是警校畢業(yè)那年拍的合照。伊達班長攬著他和松田的脖子，露出個爽朗的笑容。

    萩原研二那時坐在后面若有所思，說總覺得還有一個人才對，松田雙手插兜，瞇著眼睛吐槽怎么可能，于是萩原研二也釋然地笑了起來，回了句說的也是。

    不到一年，萩原研二死于一次帶隊的拆/彈任務(wù)。

    緊接著是身份暴露自殺而死的諸伏景光。

    在那之后，僅過了一年，松田陣平殉職。

    掃墓的人一年比一年少，到了最后，就連伊達航也因為意外死去。

    降谷零垂了下眼，他注視著鹿野又明川的眼睛，從他的面前將照片抽走，擺在了更高的地方。

    “算是吧?！?/br>
    降谷零在這方面沒有透露更多的打算。說到底，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中多出了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后，降谷零就對面前的這個孩子保持了警惕。

    橫濱是港口黑手黨的地盤。

    而港口黑手黨最不缺的就是異能力者。

    降谷零的本能告訴他不將這孩子帶回來自己日后或許會后悔，理智卻又叫囂著危險。

    這也就是降谷零沒直接把他帶回警視廳的原因。

    降谷零和警視廳里的其他人不一樣，他沒什么可失去的。

    “你是異能力者？”

    得出結(jié)論后，降谷零低頭問他。

    鹿野又明川沒想到他會直接這么說，疑惑地回了句“是又怎樣？”

    “沒人告訴你不能亂cao縱別人的精神嗎?！?/br>
    降谷零微微皺起眉頭。

    “……誰cao縱別人精神了?！甭挂坝置鞔ǚ瘩g，“而且我是物理系的，又不是精神系?！?/br>
    降谷零一愣，先前的假設(shè)被悉數(shù)推翻。

    “不過我確實是干了很多壞事來著?！?/br>
    鹿野又明川回答，哼哼唧唧地別過臉。

    “要不是首領(lǐng)老是想著把我丟給警察，我才不會跟著你回來?！?/br>
    首領(lǐng)。

    降谷零平靜地在心里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差不多也猜測到了這孩子出身在哪里。

    在黑衣組織覆滅后，港口黑手黨在他們首領(lǐng)太宰治的帶領(lǐng)下成了整個日本都忌憚的存在。

    可和黑衣組織不同，太宰治所在的本部是銅墻鐵壁般的要塞，截止至今，不論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還是裝配了最尖端的戰(zhàn)車和重型武器的直升機，抑或是戰(zhàn)斗系異能力者［1］——沒有任何存在能成功抵達那個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