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Pǒ①⑧.CǒM 八十、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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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糊里糊涂地相擁著睡了一覺。 外面還是白日,若是推開窗戶望出去,不遠處便是條小街。 雨已經(jīng)停了,青石板被染得烏亮,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出來走動。 歇腳的茶棚頂上扯了大塊的油布,不少方才避雨的人還沒走,四仰八叉地坐在板凳條子上,搓著花生米皮,聽說書先生胡侃。 金展之前硬扯了何沖來這,兩個大男人一路拖拖拽拽,樣子十分不好看。 到了茶棚也不停歇,何沖愁眉苦臉地嘆氣,不時拍案而起,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又被金展按地鼠一樣按了下去,過一會兒又拍案而起,然后繼續(xù)被按下去。 金展打了幾回地鼠,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終于有些累了,干脆干坐在那看他。 何沖面色上的悲憤,沒了接戲的人,就空空飄落到了地上,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 若是個刻薄的,此時大概早已奚落起來,但金展是個話不多的厚道人,于是還是握住何沖的肩臂,勸著他坐下。 何沖順坡下驢,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聛?,只是面上還是忍不住帶了些真心的憂色。 “你們王爺,不會真的對我們十六怎么樣吧?”何沖兩條眉毛快扭成了毛毛蟲。 金展喝完了茶,才十分老實地說:“我也不清楚?!彪S即又道,“便是真做什么,你又要作何反應?” 何沖眉毛皺得更緊了,然后干巴巴擠出來一句,“我若是現(xiàn)在沖進去,你們王爺” “大概我們王爺會給你刺個對穿。”金展十分老實地回答。 何沖吞了下口水,然后十分堅定地說:“不會的,十六會護著我的。” 十分理直氣壯,絲毫不認為這話說得稍嫌沒有出息了些。 “這倒是?!苯鹫惯@傻瓜也一點沒覺出什么,點點頭附和著。 “十六能護得住我吧?”何沖有些懷疑地問起來。 “若是以前,那自然是沒人能從王爺手底下護住一個人?!苯鹫拐f得坦白。 “不過若是十六兄弟,倒應該真能護住你?!苯鹫雇蚝螞_,“王爺對他,不太一般?!?/br> 其實是十分不一般。 何沖被他那聲“十六兄弟”噎了個正著,消化了一會兒,才說:“你們王爺,以前可有長長久久地喜歡過什么人嗎?” 不會是個朝秦暮楚的吧,若是這樣,他便是拼了命不要,也得沖上去護住十六。 “沒有?!苯鹫估蠈嵉負u了搖頭,“我就沒見過王爺喜歡過任何活人。” 何沖頭皮發(fā)麻,忙追問道:“這是什么意思?凡是他喜歡的人,都被他殺了?愛一個,殺一個?” 十六,等等師兄,師兄這就帶你跑路! 金展連忙握住了何沖的手,將恨不得要彈跳起來的他按在原地。 “錯了錯了?!彼忉屍饋恚拔覀兺鯛?,以前就沒對誰有過好臉色,也沒給過誰熱乎氣兒。 “王爺迷過一陣鷹,也愛打獵,以往能讓他上心幾分的,不是天上翅膀飛的,就是地上四腿兒跑的?!?/br> “活人里,十六是第一個讓王爺另眼相待的,我也沒見識過?!苯鹫菇淮戤?,自己面色也多了些困惑。 何沖坐了下來,總算多了些安心,這樣看來,哪怕是因為同命結,李玄慈對十六,好歹還是多了些特殊的吧。 他心里還是記掛著這兩人亂七八糟、說不清楚的關系,嘴里也變得絮叨起來。 “十六和你們那王爺可不一樣”,他好容易將天殺孤星幾個字咽下去,換了驕傲的口氣說著:“我們十六跟外人看起來話少面冷,可我們這知根知底的,都知道十六多招人疼,心眼實,脾氣好,還懂事,除了吃得多些,再沒有旁的缺點了?!?/br> 陳婆吆喝起瓜來,就跟打開話匣子一樣停不下來。 “不過有一點和你們王爺有些像,我們十六也是對人不怎么掛心,除了我們這些從小長大的師門兄弟,心里就只有吃吃喝喝,都這么大了,心眼比個小孩強不了多少,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我都擔心她這脾氣要吃虧的?!?/br> 金展聽了這話,心里想著,他們王爺心眼倒多得很,恰恰好能護著十六。 就是不知道王爺愿不愿意護著。 但是看王爺碰上十六兄弟,都疑似成了斷袖,大概也是愿意的吧。 兩個人相對坐著,cao著十分無聊的心。 絲毫不知客棧樓上,兩個事主正纏得跟麻花一樣,睡得正香。 樓上。 李玄慈自小沒有與人共眠的經(jīng)歷,也從不愿意。 只是自十六失魂后,便陰差陽錯與他睡了一路,他倒也因此習慣身旁有個小小身體散發(fā)的體溫。 好在十六并沒有打呼磨牙的惡習,只是偶爾會踢被子,李玄慈之前向來不理,有時被她輕輕踹醒,便惡狠狠地將她用被子裹成蠶蛹,丟到地上去。 這次,初嘗情欲后隱隱的困倦,和懷里抱著的人的體溫熨著,讓他罕見地在白日里真的睡著了。 昏沉之際,十六又給了他一腳,恰恰踹在小腿脛骨上,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李玄慈直起身來,望著睡得跟豬一樣的十六,面色冷淡地將被子扯了過來,照樣將她纏成個白白胖胖的蠶。 然后將再也動彈不得的胖十六攬進懷里,繼續(xù)閉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