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八十三、偏要勉強(qiáng)(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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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了?” 李玄慈尾音拖長,聲音里是不加掩飾的惡意和愉悅,布下了滿是荊棘的陷阱,等著受了傷的鹿,無知地墜落下去。 十六沒有回答,反而滾著轉(zhuǎn)了個身,將臉埋了起來,過了好久,才翁聲翁氣地說:“沒有。” 李玄慈瞧了她一眼,一副頭埋沙子的埋汰樣,還在逞強(qiáng),皂色靴子尖輕輕挑了下她的小圓屁股,譏笑一聲,“出息。” 十六跟顆彈球一樣蹦起來,腦袋砰地撞上車頂,連忙齜牙咧嘴地捂著頭,眼睛擠成小籠包,嘴里還不忘爭辯。 “沒有,就沒有,我才不傷心?!?/br> 李玄慈嘴角浮了一點(diǎn)微薄的笑,低低望了她一眼,眸子里浮光碎影,然后垂眸斂去所有情緒,只剩不動聲色。 十六瞄了他幾眼,到底忍不住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玄慈放肆地靠在車壁上,一派逍遙自在,奚落道:“你裝睡本事這樣差,誰會不知?” “你!”十六有些氣急,知道這人又在拿自己尋開心,索性也閉了嘴巴,身子歪向一邊,手臂交叉抱得緊緊的,再也不肯看他。 李玄慈看著鼓氣鼓成一顆小皮球的十六,心里嘖了一聲。 真麻煩,倒不如失智的時候,粘粘糖一樣纏著他,怎么擺弄都不生氣,再是生氣,一包糖便也哄好了。 他眉眼浮了些不耐,若依著他的性子,依他的脾氣,便該抓了這不聽話的狠狠教訓(xùn)一頓,便不敢再如此耍鬧脾氣了。 但小王爺?shù)膭]有出鞘。 “你的鴿子露餡了?!?/br> 他冷淡的聲音傳來,卻讓本來只給他瞧個背影的十六耳朵偷偷豎了起來。 可這人拋了個餌便不再多言,十六又犟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忍不住老老實(shí)實(shí)轉(zhuǎn)了回來,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下文。 李玄慈眼里閃過些幾不可察的笑,繼續(xù)說道:“你那鴿子開始兩日放一次,到后來叁日、五日放一次,便能大概估出他們離得越來越遠(yuǎn)了?!?/br> “你那時剛放過鴿子,起碼五日內(nèi)他察覺不出異常,可沒過多久他便現(xiàn)身了,便是五日過了他覺得不對、立刻趕過來,算上路程,也斷不會這么早到。” 十六若有所思,又望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忌憚,這人真是難對付極了,便是信鴿這樣再小不過的事,都能被他抓住,全盤推翻。 李玄慈將那目光捉個正著,問:“你師兄欺你騙你,你百般護(hù)著,我不過挑明真相,你便這副樣子?!?/br> 真是不識好歹。 十六卻從那譏諷的表情里,一下子意識到了他沒說出口的話,認(rèn)認(rèn)真真地望向他。 “不一樣的。”她搖了搖頭。 李玄慈挑了眉,眼里涌出一點(diǎn)嗜血的戾氣,“怎么,你那好師兄就如此與旁人不同?” 十六被那目光刺了一下,卻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交代起來,“我自小的開心快活,都是在師門里得的,自然不希望它有損。” “若換了我是師兄,也會如此,便是為了自己以后能繼續(xù)那么開心快活,我也會這么做的?!?/br> 她說得認(rèn)真,眼睛里沒有一絲怨懟或勉強(qiáng)。 “那你傷心什么?”李玄慈又刺了一句。 “我并不傷心啊?!笔劬鲩W忽閃,然后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眼里一派坦蕩 “我在師兄心里壓不過師門,師兄在我心里,也是如此啊?!?/br> “我自己也會做的事,便不會怪罪別人,何況這也不算欺負(fù),自家?guī)熋迷谶@,干嘛不用這個便宜???” 她說到后來,眼里徹底沒了糾結(jié),黑溜溜的琉璃眸子里甚至帶了些笑,是當(dāng)真沒有介懷。 “你倒想得開。”李玄慈的聲音冷淡,“旁人不把你放心上,你也不把旁人放心上。”他目光沉沉,似林間霧靄彌散。 “我不是不上心,只是為何非要在自己和他人心間爭出個你高我低,人心又不是秤砣,哪能將毫厘輕重都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何必勉強(qiáng)呢?” 十六說不好大道理,只能將肚子里的實(shí)話掏了個干凈。 可李玄慈不一樣。 “我偏要勉強(qiáng)?!彼劬锪鑵栔畾庥?,惹他不快的,除掉便是,敢負(fù)他的,更是找死。 愛憎對他來說從來分明,哪由得著旁人磨磨唧唧定奪一分。 “在你心中,只有你自己最最要緊,這樣清楚明白,自然從不需要勉強(qiáng)猶豫?!笔箤⑺吹猛笍亍?/br> 她這樣直言,李玄慈卻浮了點(diǎn)笑意上來,舒展了身體,放松地靠在松軟的靠墊上。 “你說得不錯?!彼麘醒笱蟮鼗氐馈?/br> 他心中,自己最要緊。 所以他想要的,無人能阻,勢在必得—— 微博:化作滿河星 馬車在官道上行得順暢,他們出發(fā)得早極了,卻也花了整一天,才趕著擦黑前進(jìn)了城。 十六屁股都坐疼了,因此剛剛?cè)氤菚r,便興奮地掀了車窗上的簾子,從縫里偷摸瞧著外面駛過的街景。 臨街全是一排木房子,修得算是精致,更是在門廊窗欞上掛了彩,看上去漂亮又鮮妍,她眼睛瞪得溜圓,有些稀奇地四處打量起來。 這個城鎮(zhèn)算是興旺,天色已經(jīng)有幾分昏黃,可街上來往的人仍然不少。 挑著扁擔(dān)賣簪花的貨郎,吆喝著想要將剩的菜頭瓜腦便宜兜售出去,還有那做完飯的婦人將用混了的水往偏僻處嘩啦潑個干凈。 市井煙火,吵嚷熱鬧。 總算到了客棧,十六剛要下車,一紅衣小兒卻從身前飛快跑了過去,咯咯笑著,聲音天真又清脆,邊跑還邊從從袋子里拿出紅色小球。 紅球數(shù)量極多,被他接在手里耍把戲一樣在空中拋來拋去,十?dāng)?shù)個小紅球不斷飛舞,他卻還算利落,竟沒有一個掉下。 十六看得有些入迷,而見她望了過來,那紅衣小兒朝她咧嘴一笑,手上失了準(zhǔn)頭,噼里啪啦紅球落了一地,蹦得極快,一下子便滾得到處都是,彈出去好遠(yuǎn)。 這樣的變故,讓十六有些不好意思,可那小兒卻毫不在意,撿也不撿,干脆一邊往前跑,一邊丟著紅球,一會兒便跑開了。 十六還在怔愣,李玄慈卻下了車,徑直要往客棧里走,金展與何沖也跟了上來,十六連忙回神,一起走了進(jìn)去。 她一不留神便落在最后,遠(yuǎn)遠(yuǎn)看到后面追過來一白衣小兒,氣喘吁吁地?fù)熘纳⒌募t球。 可惜那紅球丟得太多太散,有些實(shí)在難找到,十六剛剛摻和一腳,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往身邊仔細(xì)看了看,撿起客棧前花盆旁的小紅球,等那白衣小兒靠近了,特意遞給了他。 那白衣小兒喘得厲害,見十六遞給他紅球,愣了一下,然后接過,沖著十六小小笑了下,沒說一句話,便繼續(xù)跑開了。 十六望著兩個小兒的身影,撓了撓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客棧。 八十三、十六 十六望著兩個小兒的身影,撓了撓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客棧。 她在門口怔愣了許久,因此進(jìn)門時,李玄慈早已被跑堂引著上了樓梯,金展留在柜臺旁付銀子。 掌柜的一臉熱情地招呼著這幾位看起來便不一般的客人,十六噔噔噔跑了過去,興沖沖地等著。 卻只見金展將鑰匙遞給何沖,又收了一把進(jìn)懷里,光沒有十六的份。 十六靠近柜臺,將腦袋擠了進(jìn)去,躍躍欲試地問:“我的呢?我的鑰匙在哪呀?” 金展低頭望了她一眼,顯然有些訝異,剛想張口說什么,卻又立刻閉上了嘴,最后只憋出一句:“這事不歸我管,你去問王爺吧,反正你有地方住的?!?/br> 十六皺了眉,這是要讓她從老虎爪子下面刨錢啊,明明家大業(yè)大一個王府,怎地就這樣小氣。 可她瞧了眼金展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福至心靈。 不會是要她繼續(xù)與李玄慈睡一間吧? 她可不要。 雖然如今他們行了茍且之事,可十六腰酸背痛,又做了一天的車,連屁股都坐麻了,只想在床上放肆打滾,半點(diǎn)沒有興趣立刻行什么茍且之事。 十六猶豫了下,還是從自己懷里的犄角旮旯掏了個布袋子出來,從里面小心數(shù)出點(diǎn)碎銀子,極為寶貝地放到了柜臺上,給自己換了間單間。 金展面色有些復(fù)雜地看著一臉rou痛的十六,心中暗嘆,這斷袖之癖,果然是難測得很,昨日還同床共枕,今日便要分席了。 十六卻不記得自己失智時一直是與李玄慈同房,只當(dāng)同房便要“同房”,因此想多歇些時日,才出血換了單間。 她拿到鑰匙,高高興興地上了樓,留下一個滿面哀嘆的為自家王爺嘆氣,和一個樂開了花的為自家?guī)熋眯闹薪泻谩?/br> 十六倒是開心了,可憐金展還要硬著頭皮上去回報,他推門進(jìn)了二樓最里的大間,果然李玄慈面上依然冷淡,卻浮了點(diǎn)不耐。 “她又在磨蹭什么?” 他修長的指尖在白釉瓷杯口上來回劃著,力道放得輕,眉眼間卻似暗暗積了山靄的云雨,讓人心頭墜墜。 金展低著頭,給自己暗暗鼓了把勁,才說道:“十六道長他,他要了間單間?!?/br> 若說此前只是積了些陰云,此刻便沉沉蓄了雨。 金展試圖挽救一把,小聲說道:“說不定是道門的講究,十六道長暫時乏了” 他沒說完的話在李玄慈如三九天里的冰棱一樣的眼神里收了聲,十分有眼色地當(dāng)起了一根立柱。 “隨她?!崩钚茸詈髤s只撂下冷淡的兩個字,便讓金展退下了。 金展出了門,直到過了轉(zhuǎn)角,憋了半天的氣才敢大口喘了出來,卻被等在一旁的何沖看戲看了個正著。 “木頭,你可知你們王爺為何沖你翻臉?” 何沖在師父門下,也是除了十六之外年紀(jì)最小的,出門在外他要掌事,便多了些沉穩(wěn),可現(xiàn)在卻原形畢露在,交叉著手臂頗有些戲謔地用氣聲問起金展來。 金展閉著嘴,就差要跟旁邊的柱子比忠心寡言了。 何沖卻歪了一邊唇角,繼續(xù)用氣聲說道:“我們道門雙修,那也是有采有補(bǔ)的,你說十六乏了,可知男子腎水有虧,才會空乏,他倆若真是,咳咳,斷袖,豈不是暗示你們王爺甘居人” 那個“下”字還沒出口,便被如同死了老婆的鰥夫臉的金展捂了口鼻,便是這樣,何沖也悶聲笑得厲害,金展一臉視死如歸地將他拖走,絲毫不敢放。 這夜過得倒算意外的安寧。 十六倦了,連夜宵都沒要,稍稍洗漱便裹了被子蒙頭大睡。 她錢不夠,因此只要了三樓的小房間,這是頂樓,又朝西,白日曬的余熱還沒有散盡,她卻也睡得熟得很,被子里的臉紅彤彤的。 只是越到后半夜,這汗出得便越厲害了,十六不覺做起夢來。 夢里她似乎背對著地,面朝著天,卻晃晃悠悠怎么也無法起身,越是掙扎,越覺得沉重。 蹬了半天手腳,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腿短手短,還都成了青色的,她腦袋扭來扭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變成了只烏龜,還是只翻不過身來的烏龜! 十六又試圖來了個鷂子翻身,卻只是可笑地讓殼晃蕩了幾下,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當(dāng)一只被曝曬的烏龜。 正當(dāng)她自暴自棄,身邊卻輕輕震顫起來,一看,一只頗為眼熟的皂色靴子,底上還繡著她更加眼熟的云紋,在她的綠豆眼上落下陰影,眼看,便要踏上她的烏龜腹甲! 李玄慈,你混蛋! 在落下的一瞬間前,十六大叫著醒了過來。 可這現(xiàn)實(shí)似乎比夢里還糟,房間竟已和蒸籠一般,絲絲嗆人的煙像有毒的藤蔓一樣纏了進(jìn)來,門縫里甚至隱隱能看見火舌繚亂。 著火了! 十六猛地跳下床,立刻便想推門逃開,卻又急停,將桌上茶壺拿起,扯落桌巾圍身,又將茶壺的水一股腦澆在頭上。 接著,猛踹了一腳房門,逃了出去。 外面火光已熊熊,她獨(dú)自一人困在三樓,心中不是不怕,只是這般場景,容不得她猶豫,只得咬了下舌尖,強(qiáng)自清醒,試圖在火光里找尋出路。 突然,自漫漫煙霧、沖天焰光中,破出一聲喚。 “十六!” 她被火光映得通紅的臉頰怔了一瞬。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