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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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明日早食吃什么之前,總是要先經(jīng)歷一些算不上多么愉快的勞作。 推算出哪間道觀后,十六一行人便出了侯府往南邊去尋。 西市熱鬧,南邊也不遑多讓,珍瓏小巷勾勒出煙火氣息,即便過了晌午,也有不少小販在街頭巷尾叫賣。 熱乎乎的吊爐餅雞蛋羹,一旁剛做好的薩其馬還繞著糖絲,吃著指頭的小毛孩比板凳高不了多少,圍在稻草扎的靶子上,眼睛看那濃亮紅潤的糖葫蘆看得都快發(fā)直,從缺牙的縫里順著指頭流了滿手的口水都未發(fā)覺。 十六比這群毛孩子出息不了多少,多虧是乘著馬車去的,否則怕也是走不動道了,如今只是從掀起的車簾頭摸聞點味道咂巴嘴,也不算多丟人了。 她那毛茸茸的腦袋越瞧越歪,就跟那追著落日的向日葵一樣,最后被李玄慈的鐵手一把揪得正了回去才算完。 當(dāng)然,此時暗暗撅嘴的厲害的十六,并沒想到晚上回去后,她的被窩下面被人悄悄藏了一大紙包的零嘴,但凡今日從車簾中瞧過的,全都有份。 這是后話了。 微博:化作滿河星 云隱觀前。 這里與方才路過的悟真觀不同,那處人煙鼎盛,好好的紅漆高門檻都被磨得見了木頭,可這里卻清雅得很,還未見門匾,車頂就先被白圍墻里伸出的竹葉刷刷掃過,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倒是能理解那些小姐們?yōu)楹味枷矚g來此處了。 因著要打探消息,今日十六裝扮得格外漂亮,在府里時外面罩了件灰撲撲的披風(fēng)遮掩耳目,如今要下車了便脫了下來。 只見她穿了件雪桃色云紋束腰長裙,細細地攏了腰身出來,裙搖蕩間,間或露出一雙小小、嫩黃的錦繡玲瓏鞋,頭上挽了個垂掛鬟,兩邊各壓了一只翠白玉鑲的蝴蝶細簪,上面累的金絲還在發(fā)顫,可愛又俏皮。 金展照例扮作隨從去扣了門,半晌才有人出來應(yīng)門,來人穿著灰藍色的道袍,只在袖口暗暗繡了些竹紋,平淡中透著些秀雅,通身無一絲贅飾,只有頭上插了根白玉簪子,眼下稍稍有些烏青,整個人透著疲態(tài),瞧上去卻還算溫和。 金展同她說了幾句話,便施了個禮回來了,一問之下才得知,因著觀中私事,這幾日都會閉觀,請幾位施主改日再來。 “可問到是什么事?”何沖追問道,金展卻只是搖了搖頭,怕追問過狠惹了疑心,因此只說要與主家回話,便先過來了。 聽了這話,何沖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從道院兩側(cè)升起來的一點煙,忽地走到墻邊拐角,順著那株竹攀了上去,伏在瓦上細細看了,又跳了下來,走到十六跟前。 瞧他這舉動,十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急急問道:“可是東西道院?” 何沖點點頭,二人俱露出點心領(lǐng)神會。 金展在一旁看得滿頭霧水,又瞧著自家主子看著兩個人眼神交流,神色有些莫測,立馬領(lǐng)悟了明日的炊餅雖不知能否服其勞,如今這當(dāng)口卻正該他替主子開口分憂的, 于是連忙打斷他們:“是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你自然聽不懂?!焙螞_隨意點了眼那呆子,“里面有人在行齋儀,我方才瞧著還看見了監(jiān)壇上飄的黃綢帶子,想來也是因為還在設(shè)醮,才閉觀的?!?/br> “這又如何了嗎?”金展還是不明白,道觀里時常有人做水陸道場,若是富貴人家請做法事,那閉觀留個清凈也屬正常。 “但正殿安生得很,飄煙的可是東西道院。”何沖一副“這你就不懂了”的老道模樣,解惑道:“若是富貴人家來做法事,開壇也是設(shè)在正殿前面的,而只有觀中的道士死了,才會開東西道院的作齋儀?!?/br> “我們剛剛找出這個道觀與此事的蛛絲馬跡,里面便死了道士,難道不蹊蹺嗎?”十六眼神中閃了一點異色,稍一遲疑,便轉(zhuǎn)身而去。 何沖伸了頭想要瞧,卻見十六并不是去道觀,反而朝反方向的小巷走去,摸了些錢,同一旁賣茶的大嫂子要起茶來,笑盈盈地同她寒暄著話,直飲完了一盞茶,才親親熱熱地給了大嫂子銅板,朝這邊走來。 “這是作甚?你就渴啦。”何沖擰著眉毛問。 “我是那水牛嗎,方才在馬車上喝了那么多備好的茶水,哪里會渴?!笔櫫讼卤亲?,悄悄瞪了師兄一眼,如今她膽子被人壯得愈發(fā)大,師兄都敢瞪了。 “知道死的是哪個道士了?”李玄慈淡淡插進來一句,便瞧見十六眼神笑著看了過來,里面像是關(guān)了只蝴蝶,又像nongnong的粥下面被人偷偷藏了顆蜜棗子,悄摸的甜。 “不錯。”她就知道李玄慈肯定曉得自己不是貪懶口饞,她可是正經(jīng)去探問消息的,“那道姑能同我們打馬虎眼,可這世上任何動靜,便是瞞得過官府,也瞞不過平日里買菜打水總要遇見的街坊領(lǐng)居?!?/br> 十六有些得意,忍不住如此這般地小小炫耀一番,隨后眼神瞟到李玄慈臉上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心中本該覺得有些害臊,可實在害臊不起來,反倒是像身后長了尾巴,簡直成了那孫行者座下的猴子猴孫,忍不住在那含著笑的眼神中將尾巴搖得翹上了天。 * 唐代曾規(guī)定士庶之家平日不能與佛道人士往來,但涉及吉兇需作齋時可準(zhǔn)許前往,后來更在明代發(fā)展為一種風(fēng)俗,佛道兩教在民間喪葬習(xí)俗中的影響日益重要。 道教的喪葬儀式屬于齋的范疇,但后來被簡化成打醮為主要形式,家中有喪事時去道觀打醮或者請道士上門做法事,根據(jù)家境和地位,形式從做頭七到七七都有。 比如紅樓夢中,秦可卿之死就是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共一百零八位僧人和九十九位道士誦經(jīng),這就屬于比較奢華的儀式了,一般人家基本就只做頭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