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清連忙解釋著：“葉聽潮，圣彼得堡國立大學(xué)的學(xué)生……”

    同事似笑非笑假裝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另外找個位子，不打擾你們……”

    說完，識相得拉走了另一個同事。

    疏清微微紅了臉，低頭吃了一口面前的菜，轉(zhuǎn)而問他：“下午的演出，你去看嗎？”

    不知怎么，她是想葉聽潮去看看的。

    見他搖搖頭，雙眼難掩失望，她迅速地垂了垂眼，不想讓葉聽潮看出來。

    “去不了，下午導(dǎo)師有一個很重要的會，需要我去一下，剛好和你演出的時間錯開了，所以……”

    他還沒說完，疏清急著打斷：“沒事，沒事，學(xué)業(yè)重要，演出什么時候看都沒關(guān)系的，而且，我們樂團(tuán)在圣彼得堡還有兩場，所以應(yīng)該會待一段時間……”

    她說完，吃了一口面前的菜，還是一樣的不好吃。

    葉聽潮笑了笑，應(yīng)道：“下次你演出，我一定去……”

    趁著疏清去洗手間的功夫，葉聽潮去結(jié)了賬?；貋頃r，他已經(jīng)穿好外套，將疏清的外套和包抱在懷里，朝她遞過去。

    “給，回去好好休息吧，演出順利，出門記得換一個厚點(diǎn)的外套，這個有些薄了……我先走了……”

    疏清還沒反應(yīng)過來，葉聽潮已經(jīng)走出去了兩步，她連忙叫住了他：“哎！葉聽潮！”

    他停下，回頭看她。

    疏清小跑著兩步追上他：“哪有像你一樣說走就走的，你……還有話要跟我說嗎？”

    葉聽潮頓住，有些不知所措：“我……暫時沒有了……”

    她笑了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嘆了嘆，又繼續(xù)道：“算了，路上順利……你走吧?！?/br>
    葉聽潮倒愣住，此番不知道是走還是不走，依舊停在原地。

    “你，有話要跟我說？”他問。

    疏清搖搖頭：“你沒有的話，那我也沒有嘍……”說完，她先一步轉(zhuǎn)身朝酒店電梯口走，留給他一個背影……

    葉聽潮到的時候正好趕上疏清在學(xué)校的演出散場，他氣喘吁吁小跑著到禮堂時，觀眾已經(jīng)差不多都走了，留下樂團(tuán)的人在收拾著。

    疏清和幾個華人留學(xué)生圍在一起說話，瞧見葉聽潮在一旁候著，她立馬從人群中脫身，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來，我還是沒趕上……”他言語間滿是遺憾。

    “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那個，你今晚有空么？要不要……”他話還未說完，樂團(tuán)的同事將她叫了過去。

    “你等我一下……”

    約莫兩分鐘，她又回來了，笑著讓葉聽潮繼續(xù)。

    “我是想問，你晚上有沒有安排，要不要帶你在學(xué)校里逛逛……”

    疏清欣然答應(yīng)：“好啊，列大這么好看，逛逛也不錯，我讓同事把我的琵琶帶回酒店?！?/br>
    傍晚的列大有一種獨(dú)特的美，歷史的厚重與工業(yè)的積淀讓這里看起來陳舊不堪，可西沉的落日依舊無法掩蓋它昔日輝煌的光芒。

    這里的建筑風(fēng)格滿是nongnong的歐洲風(fēng)情，巴洛特式和新哥特式的樓讓疏清看花了眼，可抬眼一望過去，主樓的尖頂與鐘樓似乎成了整個圣彼得堡最靚麗的一道風(fēng)景。

    “葉聽潮，給我講講你們學(xué)校吧……”

    疏清停駐腳步，回頭看他：“說說吧，我想知道……”

    葉聽潮踏步到她跟前：“一邊走我一邊告訴你……學(xué)校最開始成立是在1724年的1月……”

    “1724年？”

    “嗯……”

    “1724年那不是清朝雍正二年？”疏清嘀咕了一句，忽然好奇地問他：“你了解過中國歷史嗎？”

    “看過一些書，但可能知道的不多……”

    “沒關(guān)系，如果你有興趣或者想知道，有機(jī)會你回國，我可以講給你聽……”

    聽到回國，葉聽潮眉頭蹙了一下，眸色暗了下去。

    “葉聽潮，”她突然很想問他，猶豫之久，還是問了出來，“你，  想過回國嗎？”

    她抬眼，神色中夾雜些驚喜，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這么問過他了。

    他莞爾，輕應(yīng)著：“從前不想，但從莫斯科遇見你的那一夜起，我突然有這個念頭了……”

    疏清紅了臉不再說話，繼續(xù)沿著河岸走著，葉聽潮跟在她身后。

    “這是什么河？”

    “涅瓦河。”

    “真美……”

    她從心底里感嘆了一句，這座她之前從未踏及的城市給她的震撼遠(yuǎn)甚過她從前去過的任何地方，不止景，還有眼前的人。

    朝涅瓦河岸的另一邊繼續(xù)走，繞著列大的教學(xué)樓逛了幾圈，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當(dāng)?shù)氐膶W(xué)生，純正的斯拉夫人，說著她聽不懂的俄語。

    疏清慢了步子，回頭和葉聽潮說話：“聽鄭琦說，你是學(xué)數(shù)學(xué)的？”

    “你還記得？”他有些驚喜。

    她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你為什么會選擇學(xué)這個??？喜歡？”

    “談不上喜歡，可能遺傳了我爸的一些天賦……”

    他說完，疏清忍不住笑了笑，望著他：“果然，我就說學(xué)數(shù)學(xué)就是得靠天賦，你知道嗎？我從小數(shù)學(xué)就不好，一看那些公式定理就頭疼，  后來終于熬到上大學(xué)，學(xué)了一個不用學(xué)數(shù)學(xué)的專業(yè)……”

    “鄭琦數(shù)學(xué)也不好，不好他的專業(yè)倒是要學(xué)數(shù)學(xué)……”葉聽潮提了一嘴。

    “你和鄭琦是怎么認(rèn)識的？”疏清記得，鄭琦提過他們已經(jīng)認(rèn)識七年了。

    “七年前他一個人來莫斯科留學(xué)，我們就成了莫大的同學(xué)，不過后來，我從莫大畢業(yè)后來圣彼得堡連讀碩博，他留在了莫斯科……”

    葉聽潮的話音剛落，迎面走過來了一個俄羅斯人高興地朝他揮手打著招呼，用俄語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隨后，開始打量起他身旁站著的疏清。

    她滿頭霧水聽著他們用自己聽不懂的俄語說著話，她看著對面的人指了指自己，語調(diào)輕快地說了一長串，葉聽潮皺著眉搖搖搖頭，眼神里有些羞澀無奈。

    看著那人的背影漸漸走遠(yuǎn)，疏清鼓起勇氣地問葉聽潮。

    “你們剛剛，提到我了？”她瞥見葉聽潮的耳朵有些微紅。

    “你怎么知道？”他反問。

    “我猜的，看你和他剛剛的眼神還有表情，猜的……”她說完，抬眼偷偷瞧了瞧葉聽潮，繼續(xù)問道：“你們說什么了？”

    “他說你很漂亮，問你叫什么名字……”

    疏清不信，手自然地搭上胳膊，無意識地朝他撒著嬌：“騙人的是不是，他沒有那么說……”

    葉聽潮搖搖頭，是，人家問得是，她是不是他葉聽潮的女朋友……

    他忽得一下耳朵便紅了，又不好實(shí)話告訴她，怕她覺得冒犯，只好編了一句。

    葉聽潮笑得寵而不自知：“沒有，他真是這么說的……”

    “才不信你呢……”

    暮色漸至，圣彼得堡的冬天黑得很快，葉聽潮送疏清回酒店的路上，路過了一家俄羅斯手工商店，里面賣得多是當(dāng)?shù)靥厣唐?，疏清的目光停在柜子上一處造型別致又可愛的俄羅斯套娃上。

    “這個套娃好可愛啊，丑萌丑萌的……”

    疏清拿起來放在手里細(xì)細(xì)看著，越看越想把它買下，她示意葉聽潮幫忙問問這一套多少錢，可誰曾想這家伙竟然直接就爽快地就付了錢。葉聽潮將包裝好的套娃塞到她手上時，疏清怎么也不肯要，佯裝生著氣地出了店門。

    葉聽潮拿上套娃，小跑著追了上去。

    “疏清！”他長腿三兩步，就徑直擋到了她身前。

    “你怎么了？生我的氣了嗎？”葉聽潮委屈得眼神像極了不知所措的小狗。

    “葉聽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很喜歡這個，所以買下來送你……”他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著。

    “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問問，這個東西要多少錢，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買這個多少盧布？”

    “5000盧布”

    疏清立馬拿出手機(jī)換算著匯率，5000盧布合人民幣不到四百塊，還好還好，不算貴……

    “你為什么要買這個送我？”疏清的語氣平和了些，有些期待。

    “你的生日快到了，所以……”葉聽潮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生日？又是盛蕎告訴你的？”疏清有些意外，盛蕎這家伙什么都往外說。

    “嗯，不算貴重，收下吧……”葉聽潮的眼里滿是真誠。

    “收下可以，那你是以什么身份送我禮物呢？陌生人送我的東西，我可不要……”

    疏清心想，自己都已經(jīng)提示到這個份上了，這個葉聽潮再怎么樣，都應(yīng)該明白了吧……

    “我們，應(yīng)該不算是陌生人吧……”他略帶遲疑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