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古老國度傳說中可以救贖人的仙子
她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啞聲應(yīng)著:“月底,在莫斯科大劇院有場演出,這是在俄羅斯的最后一場了,國內(nèi)快過年了,所以我也要準備回國……” 葉聽潮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抱得越來越緊,稍顯沉默過后,他依依不舍開口:“我一定去……” 盛蕎的腿恢復(fù)得很快,幸好只是輕微骨折,不然恐怕連回國的飛機都坐不成。 民樂團從圣彼得堡轉(zhuǎn)程來莫斯科的前夜,家里給盛蕎和疏清打了個視頻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外婆便迫不急待問著盛蕎的情況。 “蕎蕎,你的腿怎么樣?” 盛蕎坐在疏清和井桐的中間,看著左邊又看看右邊,笑著朝視頻里的人說到:“媽,外婆,我就是輕微骨折,沒多大事,你放心,過年我一定和我姐還有桐桐回去過年……” 說著,他挽了挽井桐的肩膀,視頻里外婆會意一笑,看著井桐:“桐桐,過年記得來玩啊……” 井桐羞澀地點了點頭,看在外婆的眼里,她的視線落在疏清身上,笑著朝她道:“清清啊,過年回來和吳硯的父母一起吃頓飯好不好,這幾天他們總念叨你呢……” 姨媽也在一旁幫著腔:“是啊,明天樂團是不是也要到莫斯科了,你們剛好見見,過年的時候一起回來?!?/br> 疏清原本的笑意一下收住,她知道定會提及吳硯,只是沒想到說得這么快。 她有些話想說,可看見視頻對面盛遠寒朝自己使了個眼神,將話又咽了回去。 “姨媽,外婆,我和吳硯,就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把他當朋友……” “清清,我們只是覺得吳硯這孩子知根知底,又很喜歡你, 你們兩個多相處相處,說不定就成了呢。不過,家里沒有勉強你的意思,感情的事還是要靠你自己愿意,如果實在不行,咱們正式一點拒絕就行了,所以,這頓飯還是要吃的,畢竟他們吳家還一直惦記你做他們的兒媳婦呢……” 姨媽的臉上一直掛著笑意,疏清知道家里并沒有一定要逼自己同吳硯在一起的意思,只是時常的撮合,讓她徒增反感。 疏清點了點頭,朝鏡頭擠了個笑臉。 盛遠寒看出了視頻里她的心思,于是索性換了個話題,看了一眼時間,催著長輩去休息。 “好啦,外婆,媽,不早了,你們趕緊休息,明天不是要去看粵劇嗎?養(yǎng)好精神……我和清清,說點正事……” 疏清松了一口氣,看著視頻里姨媽扶著外婆上了樓,這邊,井桐推著盛蕎也進了臥室。 這一通視頻電話,只剩下面對面的兩個人。 “最近,家里的事情比較忙,還沒問你和他怎么樣?” 疏清佯裝不知道他說得是誰,盛遠寒會意一笑,直接戳穿:“別給我裝,我是你哥,我還不知道……” “哥~你就不能委婉點兒……”疏清忍不住笑了笑。 “終于承認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這是,已經(jīng)……”他的話沒有明說,瞧見視頻里疏清點了點頭。 盛遠寒舒了口氣:“嗯,詳細的,等你回國再細說吧,放心,外婆和我媽那邊,哥哥幫你搞定……” 疏清眼神微動:“謝謝你,哥~” 盛遠寒輕輕一笑:“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掛了視頻電話,團長給疏清發(fā)過來一條消息,是樂團入住的酒店位置,后面還發(fā)過來一句語音:清清,明天我們就在這個酒店見面,大家商量一下演出的事,多練練。 這次的演出是和莫斯科當?shù)亟豁憳穲F的合作演出,雖說從前樂團也有這種形式的表演,但多數(shù)只是小型,這次的規(guī)模,倒是第一回。 西洋樂器和傳統(tǒng)民樂的碰撞,想想就已經(jīng)讓人覺得心潮澎湃了。 她從小便對民族樂器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不過真正接觸琵琶,是九歲那年mama去世,半年后爸爸再婚,將自己交給了盛家撫養(yǎng)。 盛家有自己的生意,更是投資組了一個自己的樂團,請了最好的老師來教她琵琶,大學畢業(yè)后,疏清也就自然地進了盛家的樂團,一直在全世界各地跑演出。 葉聽潮的出現(xiàn),像是個故事情節(jié)之中的意外,意外到有些不真實。 她給團長回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點進了同葉聽潮的聊天界面,將前幾天得了一個《青玉案 元夕》的譜子發(fā)了過去。 剛得的譜子,這幾天好好練啊,別忘了我們的合奏。 說完,又發(fā)了一個俏皮的表情。 收到! 葉聽潮秒回,她忍不住笑了笑,收起手機,拿上自己的琵琶,準備去琴房再練練。 時間過得很快,演出的前一天,葉聽潮給疏清的手機里發(fā)了一段視頻,她點開一看,是他彈琴的視頻,曲子就是前幾天發(fā)給他的《青玉案 元夕》,時間不長,他卻彈得很好。 下一秒,他又發(fā)了一條語音:想你的時候,我都有在好好練習。 明天見。 疏清莞爾一笑,回了他一句明天見。 是啊,明天就能見到了。 她收了手機,趕去做演出前的最后一場彩排。 彼得堡飛莫斯科的航班有些延誤,到機場時,葉聽潮看了一眼手機,離演出開始不過一個小時了。 他開了提前租好的車,直奔演出劇院,副駕上放著昨天晚上他看上的準備送給疏清的一組新款俄羅斯套娃。 還好到劇院時演出還有十分鐘開始,盛蕎和井桐在門口候著他,見他終于到了,拉著他進了劇院。 位子在前排正中,幾乎是最好的視野,坐在他一旁的盛蕎湊近耳邊說道:“葉大哥,這個位子不錯吧,我可是廢了好大力氣才鎖成功的……” 葉聽潮點點頭:“謝謝你,盛蕎?!?/br> “哎,說謝謝就客氣了,就是我那個,論文那個……”盛蕎吞吞吐吐,葉聽潮知道他的意思,會意道:“我明白,你的論文,發(fā)我郵箱吧……” 盛蕎如臨大恩,抱著葉聽潮的手臂:“謝謝葉大哥,哦不,謝謝姐夫!” 井桐忍不了,白了盛蕎一眼,將他拉了回來:“哎,別說了,演出要開始了……” 葉聽潮目光盯著徐徐上升帷幕,嘩的一聲,燈光亮起,那一刻的震撼,他此生難忘。 主持人用中俄雙語說了一段開場詞,隨后樂聲漸起。 琥珀色的燈光投在她身上,人群正中央,她一襲白色旗袍,杏手挑著琵琶弦,音符仿佛有形,從她的指尖跳了出來,在劇院的上空久久回蕩,最后,掉落到他身上。 那一刻,他覺得疏清,像是那個古老國度傳說中可以救贖人的仙子…… 而自己多么幸運,可得仙子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