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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回去吧?!被ㄎ鰷睾偷恼f道,轉身離開,綠柳看著花析依舊的尊貴而優(yōu)雅的背影,心底突然怕起這個主子了,性格依舊溫和,可是不是親切的溫和,是遙遠距離感的溫和,永遠讓人無法捉摸。 黑嫙看著梅樹林,花蕾都快開了,憐兒怎么還沒回來呢?黑嫙看著梅林出神,她記得憐兒十六歲的時候,已經(jīng)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她喜歡憐兒彈琴的樣子,她喜歡憐兒畫畫的樣子,還有憐兒的半支還沒完的絕舞,無論夢中,還是現(xiàn)實,黑嫙覺得自己要瘋了,滿腦子都是花憐的身影。 “主子,天氣冷了,你快回屋子里呆著吧,已經(jīng)站了好幾天,每天都是好幾個時辰。”楓葉擔憂的說道,花小主再不回來,主子就要支撐不住了。 “憐兒一定回回來的,是不?”黑嫙似乎是跟楓葉說話,其實更像自言自語,因為黑嫙說這話,已經(jīng)都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每次楓葉聽來都無比的心疼,花小主知道主子這樣,一定會心疼吧! “會的,花小主一定會回來的?!睏魅~無論黑嫙問多少次,都是這么回答,她不敢想想若是花小主沒有回來,主子會是怎樣,主子一定會崩潰的,楓葉心中祈禱了無數(shù)遍,快點讓花小主回來吧。 “楓葉,你知道嗎?我站這里總覺得憐兒就在對面,可是我一伸手觸摸,就消失,所以后來我都不敢觸摸了,只要看著就好!”黑嫙幽幽說道,每次都是幻覺,為什么每次都是幻覺,憐兒你倒是回來?。?/br> 花憐站在青州的城外,看著青州兩字,近鄉(xiāng)情更怯的感覺涌向心頭,不敢踏前,這個離開了二十幾年的地方,故地又重回,顯得那么不真實,花憐覺得離開就是昨天,記憶依舊清晰,一向健忘的自己,卻牢牢記住了,離開的那一幕。 許許多多以為都忘卻了的記憶,如放閘的洪水,全都涌了出來,多得讓花憐都有些承受不住。原以為一切都可以淡忘,一切都可逝去,可是卻發(fā)現(xiàn)原來一直都在。 “北玄,你說嫙現(xiàn)在在做什么?”花憐有些無措的問北玄青藍。 “她應該在等你!”北玄青藍看著青州兩字,再看看花憐說道,花憐確實比花析的血熱多了。 “是嗎?”青州城依舊沒有變化,一切如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酒家,二十年前的小販,二十年的景色,只是都舊了一些。 “有個人在等你,無論如何都是幸福的。”黑嫙在等著花憐,可是誰回等自己呢?或許長彌會等,北玄青藍想到長彌,只是為什么是長彌而不是花析呢? “黑府到了,你自己進去吧,我先走了!”北玄青藍不想進去,她已經(jīng)徹底失去歸屬感了,哪里都不能給自己帶來安定的感覺了。 “北玄青藍,我希望你能堅持的愛情,或許有開花的可能,若是不能,早早放棄,你應該要得到幸福,假若你在析兒身上得不到的話?!被☉z對北玄青藍的離去的背影喊道,析兒遇到北玄青藍,是析兒的命,北玄青藍遇到析兒,是北玄青藍的劫。 北玄青藍苦笑,連花憐都叫自己放手了,可是該死的不爭氣的心,怎么就不舍得放手呢? 花憐本想敲門,手剛放在門上,門就輕輕推開了,沒有門衛(wèi),門原本就是掩著。 嫙一直在等自己嗎?花憐的手有些顫了,花憐有些恍惚,她記得兒時時,嫙說過,她屋里的門永遠都是開著,這樣憐兒就不會因為不敢敲門,而不進去。嫙總知道自己的喜好,自己不愛敲門,因為敲門總需要等待,嫙不舍得讓自己等一刻鐘,而自己卻讓她等了二十年。這個帳,怎么算都不平了。 黑嫙在花憐推門的瞬間似乎有些感應似的,愣了下,看向通入梅林的小路,小路依舊空蕩,心又失落了一番! 第 80 章 花憐進入門后,有一種昏眩感,時間似乎逆流,回到了二十年前,一切如舊,大門口的石階,依舊有著墨綠的青苔,大梧桐樹枯萎到一半的樹藤,二十年后,依舊是半枯半榮,樹下空蕩蕩秋千,曲徑通向古亭,亭里靜靜的放著古琴,似乎一幕幕都在回放,花憐恍惚了,分不清這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 路上的奴仆都是熟悉的面孔,沒有一個是陌生的,沒有一個見到自己露出驚訝的表情,走路的走路,打掃院子的打掃院子,讓花憐愣住那里,她有種感覺,自己只是出去了一刻鐘,并沒有離開二十年,只是所有的人都蒼老了許多,才讓花憐意識到,這已經(jīng)過二十年。花憐知道黑嫙的體貼,她不要自己有陌生的感覺,她知道自己戀舊,所以一切都以二十年離開前的景象來維持的??墒牵裁礀|西可以在二十年后不變,沒有,即使再多的體貼,也擋不住二十年的時間沖洗,花憐突然覺得悲哀和心疼。 嫙明知道自己會觸景傷情,卻讓不變的舊景一刻一刻的凌遲自己的心,花憐想見黑嫙,瘋狂的想見她,她想知道黑嫙是否還是二十年的一般,花憐克制不住瘋狂的跑向梅林,彎彎曲曲的奇形怪狀的小石頭鋪成的小路路很長很長,花憐如少女般的,奔跑在上面,飄舞的白色裙擺揚起,如迷失在凡間的仙女,急于找到回到天上的路。 這一幕讓所有的老仆人都止住了,時間似乎真的都倒回了二十年前,那時候,梅林里時不時的傳出少女悅耳的笑聲,一個雅致內(nèi)斂,一個嫵媚動人,總覺得那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兩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