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身子微微一顫，夾層的空間原本便有限，此時更不敢用力掙扎，舉起一手，緊緊地將軒轅不安份的手按緊在胸前，別再蠢動。

    外面的兩人到底在還是不在，已不在思考范疇內(nèi)了。聽著昊極力屏息，指尖光滑而充滿彈性的肌理觸覺，還有，在自己掌心的觸感，軒轅曖昧地笑了起來。

    看不到昊的表情，只感覺到他的呼吸不再均勻。而自己，伴著他的，心跳漸促……

    幾欲融化人心的唇舌交纏，手指絞緊了手指。此時此刻，無力、也無意拒絕。

    事情一旦起了個開頭，就再也無法阻止，一如崩潰的沙堡。

    掩滅了一切的黑暗，看不到彼此的表情，虛假的安全。

    可是，人總會為這虛假而迷惑。

    是不是真心已無瑕計較。翻騰糾纏的兩人，在一聲聲斷續(xù)不明的呻吟聲中，依稀已將靈魂最深處的秘密坦開。

    第十一回 百思千斷腸

    夾層中氣息漸寧。

    黑暗勾引出心事，意外的放縱，讓兩人都靜默下來。感覺著彼此的心跳由雜亂漸漸統(tǒng)合，一鼓一鼓，一般地緩了下來，竟是難得的同音同調(diào)。

    咬著下唇，為自己失態(tài)和自制崩潰懺悔片刻，夜語昊舉起手推開上方床板上的機關(guān)，當(dāng)先鉆了出去。脫下被汗跡jingye污得不成樣子的衣服，新尋了一件換上，想了片刻，再找出一件，扔給軒轅。

    軒轅接過，卻不換上，淡淡打量著夜語昊冷凝下來的臉，頰畔雖還有著激情的紅暈，眉眼卻冷若冰霜。他微微笑了起來。

    “方才你不也是很享受！”

    夜語昊手一頓，抿唇無語，低頭系好中衣。

    “不覺得現(xiàn)在后悔是很無益的事？畢竟是你自己送上門的。”軒轅笑嘻嘻地說著，終于也開始脫去身上的錦衣。

    用力束上腰帶，夜語昊終于抬頭看著軒轅。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對這具rou體如此執(zhí)著?！?/br>
    一樣的軀體，一樣的構(gòu)造。后宮佳麗三千，何苦執(zhí)著于一男子。

    他冷冷地笑了起來?！半y道，你認(rèn)為你滿足了它，我就會對你付出真心？！”

    軒轅一怔，沒想到夜語昊竟會說出這等近乎真心的話來。安靜了片刻，他大笑。

    “這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事！朕就算再癡心妄想，也不會認(rèn)為昊會有何真心相對于朕。朕只不過在滿足自己啊。朕只不過想看，你最引以為傲的自制、冷靜，在受挫之后，該有什么有趣的表情?！?/br>
    撩起昊汗?jié)穸N在頰畔的一綹長發(fā)，溫柔地拂到了他的耳后。“誰教你要為了伊祁，自愿伴在朕身畔一年。依你那性子，越平靜……”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八艿膫?，所壓抑下的屈辱便越深重——如此好的機會，朕怎么可以不利用呢?！?/br>
    看著軒轅執(zhí)著而激狂的眸子，夜語昊微微轉(zhuǎn)開頭，無奈輕笑，如同面對不懂事的小孩子。

    “軒轅……你總是在不適合的時間，追求著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

    軒轅手一緊，昊纏在他指間的長發(fā)頓時被揪下了幾根，昊無動于衷，繼續(xù)冷笑。

    “希望我能一直看著你，希望我眼中有你，希望我能喜歡你……可是，你難道忘了，最早時，親手推開我的人卻是你！”

    “當(dāng)初，我是信你的，也是喜歡過你的……

    是你那一劍，割開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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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前，青城初會。

    小小的白衣少年靜著臉，聽著同樣小小的錦衣少年無視自己一臉冷漠拒絕，舉手指點著師父們之間的招勢如何如何，這一招用得如何之好，那一招用得如何之巧……錦衣少年舒眉朗眸，俊麗無鑄，笑容高貴中帶著皇室中人慣有的疏離，甚至還有一點點不屑?？聪蜃约簳r，閃過的卻是柔和溫存……

    沒人發(fā)現(xiàn)過吧？小小的白衣少年曾在同伴扭過臉大大地露出個笑臉，又急忙回頭看著戰(zhàn)場時，輕輕地彎起了唇角。

    ——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師父及九王爺一樣，相互欣賞的對手吧。

    纖麗薄紅的弧度，淡定而未染情苦，縱是沉靜，亦透明如水。

    劍光亦如水。

    那柄劃破了十九州的寒光，喝令過百萬兵馬的短劍，從小小少年的左肩直劃到右腰。血花如雨，大雨傾盆。

    難以置信地回眸，錦衣少年的笑容依然是高貴中帶著疏離和溫存，溫存中，隱約透出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還有瘋狂。

    那是錯覺么？昊不知道。因為下一霎間，錦衣少年的眸子就變成鄙夷而不屑。

    他始終無法知道，當(dāng)時軒轅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態(tài)接近自己，又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態(tài)傷了自己。

    只知道，從此以后，他再也沒信任過第二個人了。

    軒轅，是最后一個！

    也是親手割斷一切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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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無語。

    他慢慢地放開了昊。

    “我當(dāng)然知道啊，我怎么會不知道?！?/br>
    微笑著，收起了慣用的尊稱，眼中，漸漸有了恨意。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會注意上你，喜歡上你呢？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信任我，我竟會如此輕易的得手——為什么在那天，你會與資料上那個嗜血令主完全不一樣？！你讓我生平第一次有了為人而痛的感覺，卻是在我傷了你之后……”

    說到這，看著夜語昊微帶不可置信的目光，軒轅咬緊牙，突然也顧不得衣服尚未穿好，轉(zhuǎn)身急步離去。

    夜語昊看著軒轅遠(yuǎn)去，默默無語，在床畔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