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不太穩(wěn)……夜語昊昏沉地透過眼縫看著軒轅時，沒想自己竟還有心思研究這個，不過又覺得這次不太一樣，好象這冷靜是故意裝出來好轉(zhuǎn)移心思似的，不由心跳更急更亂。那細微的刺痛也變成麻痹般的微熏，茫然而柔軟。見軒轅閉起的睫毛近在眼前，細密覆著斜挑的鳳瞳，不知為何，一陣心痛，不敢細看，急急閉上眼。

    柔嫩的舌尖抵到對方的舌尖，若有若無一顫，交錯而過，夜語昊輾轉(zhuǎn)吸吮，噬咬著軒轅的唇瓣，存心避開軒轅那急切的響應(yīng)，隱含惡意地逗弄著。

    軒轅刻意平緩的呼吸急促起來，伸手用力按在夜語昊腦后，不許他再逗弄自己。

    睜開眼，含著情欲的眸子近在咫尺。夜語昊心中一顫，雙唇不自覺地讓開了空隙，軒轅趁機一改被動，強硬地再次占領(lǐng)住柔滑禁地。

    雙方互爭互奪，互不相讓，讓情焰幾欲燒紅了天，晚風(fēng)吹過高嶺上緊緊相擁的兩人，也禁不住悄悄避開。

    意識迷離中，感覺到軒轅稍微分開了會兒，正要睜眼，軒轅又靠了上來，雙唇再次貼上。

    頸項交纏，夜語昊嘆息了聲，無意反抗，再次為他放開關(guān)防。只是，這次，在唇舌交纏間，一粒丹丸滑入了他的口中。

    夜語昊有些驚訝地睜開眼，軒轅只是固執(zhí)地望著他，直直地，如以往一般，欲要看穿他真心的激烈熾熱……還有，深深的痛楚。

    丹丸在舌尖上轉(zhuǎn)著，軒轅靠著他，只要他有心，隨時可以將丹丸反抵回軒轅口中。

    軒轅雙唇貼緊不離不棄，也是在等著他的反應(yīng)吧。

    靜靜地看了軒轅片刻，夜語昊唇角牽動了下。

    丹丸，滑下了他的咽喉。

    軒轅手一松，袖內(nèi)的玉瓶‘哐啷’一聲，摔在石塊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臉上，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只是用著一樣專注的目光，nongnong密密的纏繞著夜語昊。

    ——你，最終還是選擇再次相信我？！

    丹丸下腹，一股熾熱猛然間拉扯著四肢百骸，身子明明燙得如火燴灸，外表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全身連動都無法動彈。

    不受控制的鮮血一口一口溢出，沾滿了月白色的前襟，卻無法伸手拭去。夜語昊省悟到自己服下的是什么，一雙清眸，不能置信地看向了軒轅。

    軒轅的劉海在方才的耳鬢廝磨間散開，長發(fā)遮住眸中所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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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求保佑大家平安無事……”打了個哈欠，少年換了左腿支著下巴，又道：“祈求保佑師父平安無事；祈求保佑大哥平安無事；祈求保佑伊祁平安無事……”

    念了幾句，心中莫名其妙的慌亂越來越強，讓他幾乎想跑出小廟。可是心中隱約記得，如果祈福一半跑開，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只有耐下性子繼續(xù)修練如何將尖屁股坐成圓屁股。

    天色越來越暗，之前還是夕陽無限好的美景，現(xiàn)在卻是層云云集密布，一片濃黑，明明是夏季，風(fēng)卻極大，呼嘯來濕潤的腥氣，大約有一場暴雨要來臨。伊祁不由擔(dān)心起，如果不能在下雨前趕下山，師父那身子再被雨一淋，只怕要大事不妙。

    夏季的天說風(fēng)就是雨，伊祁才如此襯著，一道霹靂打下，轟然聲響，才聚了半刻鐘的烏云馬上就轉(zhuǎn)為大雨，雨珠又密又急，道道白線砸在門前的土地上，濺出土黃色的水花。這下伊祁再也不管什么吉祥不吉祥的事，一把跳了起來，扯下一旁早就鉆研好的布幔，草草一卷便往外沖。

    沖到門口，大風(fēng)吹起雨腥飛拂入廟，天地朦朧灰白，卻有錦黃色的人影，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雨水打在他身上，被護身罡氣擋開，并沒有實際沾上。他頭發(fā)微濕，沾在頰上，益發(fā)的唇紅齒白，面如冠玉，只是眸子被劉海半壓住，一片幽冷。

    身后，不見了那道一同上去的月白身影。

    少年站在門口，半身落于風(fēng)雨間，手中布幔掉落。

    雨滴一道一道，暈濕了柔黃的布料。

    ——一早便存有的預(yù)感，此時終于成真。

    焦燥、煩亂、悲傷、憤恨……負面的情緒占據(jù)了少年的胸腔，讓他想大吼！想吟嘯出聲！想在這驚風(fēng)密雨中，嚎啕出聲！

    雨水不斷地打在臉上，冰冷又火熱，少年身子不斷顫抖著。

    夜語昊，你說你不會騙我的

    ——你再次對我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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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八 丙辰日

    皇城·皇宮·養(yǎng)心殿

    “皇上，聽說是您下令召紅袖回來？！”祈世子風(fēng)急火燎地沖了進來，連禮也不行，直接質(zhì)問：“你瘋了？”

    軒轅沒有回答，倒是立在一旁的伊祁狠狠瞪了他一眼，將軒轅批好的習(xí)題拿起細看。

    ……這兩人怎么突然變得一樣的陰陽怪氣……祈世子在內(nèi)心咋了下舌，繼續(xù)抗議?！凹t袖好不容易將李陵文說動，正要打鐵趁熱，你這一召回，不但前功盡棄，還給柳殘夢可趁之機……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召回才真會變成笑話?！避庌@心情一直不曾見好，再被祈世子這般不識趣地指著鼻頭，當(dāng)下勃然大怒，啪地一聲將朱筆放下。

    祈世子縮了縮脖子——慘，撩到逆鱗了。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雖然昊帝座已經(jīng)去了……”說到這，脖子一涼，感覺到兩股殺氣，“咳，走了。不過倫王之亂可還沒平息，尤其倫王與齊王搭上線……”

    “倫王早已死了?！卑醋?，軒轅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震得祈世子暈頭轉(zhuǎn)向，不知其所以然。

    “這……什……什么時候的事？微臣怎么都不知道？！”

    軒轅眉頭微微皺起，轉(zhuǎn)身向外走了出去。到門口時，丟下三個字：“半年前?！?/br>
    半年前？！

    祈世子一算，臉色陡變。

    半年前正是軒轅遇刺，天下群雄云集雁蕩之時。當(dāng)時他們?yōu)榱私鉀Q隱患，釣出倫王，不惜以軒轅為餌，最后兵困玉漫山莊時，卻功虧一潰，被倫王逃了。

    如果倫王真的在當(dāng)時就死去，那現(xiàn)在這個倫王就是假的了？！

    ——這樣的確也可以解釋倫王重出之后，只信任著那塞外來客，與心腹們產(chǎn)生了疏離的原因——眾人只會當(dāng)倫王被出賣過，一朝蛇咬十年井繩，不敢信任心腹，而不會懷疑到這個倫王是假的。其后的一行一動莫不是順著周圍的變化而行，利用著時機，利用著眾人的反應(yīng)，推波助瀾。

    那段時機里，有誰能將時機利用得這么好，將所有人的心思都cao縱在手中，連自己都無法察覺出不對！

    在能理智分析之前，便已知道答案。祈世子但覺一陣激烈的戰(zhàn)栗顫過，周身都起了寒戰(zhàn)，指尖一陣陣發(fā)麻。

    柳殘夢遠在塞外，消息難靈，指揮不便，中原能做到此事的——

    想到那溫潤如玉的笑容，看似手無縛雞之力，亦無下屬助陣，孤身一人，卻一步一步將所有人再次引入局中，在幕后暗自cao縱著這場天下大變的青年，祈世子在戰(zhàn)栗的同時，心中興起了一種奇怪的想法——突然能明白，皇上為什么想廢了那人的武功。

    “夜語昊啊，你到底能作到什么程度？！”

    聲音在寂靜的養(yǎng)心殿內(nèi)回響，宮女太監(jiān)們不知所以地抬頭，看著喃喃自語的祈世子仰天一笑，笑容中，竟有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