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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以為你還在午睡……”她面上強裝鎮(zhèn)定冷靜。 “哼,”常鳶走近她,朝她皺鼻子,“你明明就忘了!還是母后告訴我你來了御花園!” “本宮……” “是不是滿腦子都想著那慕輕塵!所以把我忘得一干二凈了。” 常鳶一語驚醒夢中人,常淑登時愣愣的,欲要張口狡辯,卻久久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常鳶從沒見過她這樣,頓覺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哦——” 她將這個字音托出了千回百轉抑揚頓挫之感,極有韻律,煞是好聽,再配上那緩緩瞪大的雙眼,活脫脫的演了一折“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一定看上慕輕塵了!”常淑有理有據(jù)的分析著,“自從那日你從宣笙殿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遇到奴才做錯事也是笑呵呵的,以前哪有如此過!” “哈哈,皇姐,傳言變事實了,你真的思i春!” 常淑徹底火了,紅著臉呵斥她:“胡說八道!” 常鳶樂得直拍手,把不怕死的精神發(fā)揮到極致:“我皇姐迫不及待想嫁人啦!” 常淑:本宮要撕爛你的嘴! 托常鳶的福,關于長公主常淑思春的傳言剛剛平息不久,就又被翻了出來。 且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傳出宮城,飛入尋常百姓家。 彼時,慕輕塵已經休學養(yǎng)傷十天了,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消了些腫,看起來不再那么像豬頭,多了點人樣。 她家的庭院挺大,中間有條一丈寬的小河,水流自南引入又向北引出,十分清澈。底部鋪有大小不一的鵝卵石,有圓有扁,一個個潔白晶瑩,像厚厚實實的雪。 河上還搭有一座木質小拱橋,她盤坐在橋中央,舉著一根魚竿釣魚,時不時的打個呵欠…… 一旁的侍婢看得心驚rou跳,生怕她瞌睡上頭,一個沒注意栽進河里,到時候新傷加舊傷,一命嗚呼就壞了。 畢竟慕國公府就剩這么一個可指望的后人,夫人和老夫人簡直把她視作寶貝,如果磕著碰著,她們的心肝都會一并發(fā)疼。這回被打成豬頭給抬回來時,把老夫人心疼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她躊躇半晌,鼓足勇氣請她回臥房,可惜話剛醞釀到嘴邊,國公爺和夫人突然來了,前者愁眉苦臉,后者喜上眉梢。 真如唱詞里唱的,“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夫人嘉禾率先上前,站在橋頭沖慕輕塵招手:“娘的好孩子,你鴻運當頭啦!” 慕輕塵強撐起酸澀的眼皮,扭頭看她:“鴻運?” “哎呀呀,宮里頭傳出消息,說穆寧長公主看上你啦!要招你做駙馬!” 慕輕塵的魚竿栽進了小河。 嘉禾的笑咧到耳根子,怕太過失禮,用手遮了遮:“孩她爹你看看,輕塵都高興傻了!一動也不動?!?/br> 慕國公是打心底不愿意讓慕輕塵當駙馬,雖說是皇親國戚,但和自暴自棄有何區(qū)別,不得參政,一輩子以公主馬首是瞻,沒尊嚴也沒出息。他的輕塵有麒麟之材,應當蔭官才對。 “夫人吶,我覺得輕塵不像是高興呀。你看,她雙手扒在橋攔上,一腳翻出橋身……倒像是要跳河!” 跳河?。?? 嘉禾的笑容猛地一僵,顧不上許多,拽著慕國公飛奔到慕輕塵眼前,急急忙忙道:“塵兒啊,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做傻事呀!” 她的眼淚宛若夏季的驟雨,說來就來,大如瓢潑,老臉上的胭脂花了一大片。 慕輕塵唇色慘白,哽咽道:“不就是把夫子氣暈了嘛,皇上命人傷我還不算,還要嫁個公主給我,唔,我不活了!” 言罷,另一只腳也翻了過去。 慕國公老當益壯,機靈一句:“河水淺,底下又是石子,跳下去死是死不了的,極有可能毀容。” 他很懂得拿捏慕輕塵的七寸,女孩子嘛,都很愛美,慕輕塵又長得比一般女孩子好看,人見人夸,一朝變丑了,心理落差得多大呀。 “爹……你……說得對。”為了一素未謀面的長公主把自己容給毀了,實在不值當。 她搭著嘉禾的手悻悻翻回來:“那我去跳護城河吧!” 它水深,跳下去準死。 慕國公:“?。??” 嘉禾:“!???” 慕國公近來把慕輕塵看得很嚴,去國子監(jiān)上學都派有幾名長隨跟著。 他的女兒她最了解,心眼兒壞,不愛受管束,會想方設法擺脫長隨們。因此,這些長隨都是他精挑細選的,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腦筋直嘴巴笨。 慕輕塵如果忽悠他們,他們聽不懂,回答的話慕輕塵也聽不懂。互相之間,基本等同于雞同鴨講。 一位學者說過:“不要和愚蠢的人爭辯,因為他們極有可能將你的智商拉到同一水平線,然后打敗你?!?/br> 慕輕塵是聰明人,還是聰明過頭的那種,絕對沒耐性和長隨們瞎費閑工夫,幾個回合下來便認栽了。 她聰明不假,但全都遺傳自他爹。這老頭子要想收拾她,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只能感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這天,講學的學政路上耽擱了,遲遲沒來,滿堂子的學生沒人管,吵吵嚷嚷的活像個菜市場。 亦小白當屬領頭羊。 她挪近慕輕塵,調侃道:“大駙馬,把你的功課借我抄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