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瑤挑眉：“受風(fēng)寒的是師父，怎么你在這里老咳嗽？”

    元清低了頭，不敢則聲。

    “這個(gè)牛鼻子老道?！绷默帉⒚媲暗男∽酪慌?，“多半是睡懶覺不想起。昨天你們沒聽他說？道法自然！他自然是要睡到自然醒了！可苦了我們。我也要道法自然！”

    元清跪坐在那里，狂咳不止。

    空珊居然也冷冷地開了腔：“元清師侄，你病得這樣厲害，早些去找劑藥吃為是。不然耽擱了，倒叫我等不安。”

    元清答應(yīng)著就滾走了。

    君芷翻開那卷真經(jīng)，默默開始念誦。

    柳心瑤氣鼓鼓地：“你真背??？”

    君芷淡淡看她一眼，“師父的吩咐，自有他的道理。兩位師妹也該謹(jǐn)遵師命才是。”

    那邊兩人立刻都有意見，高聲說自己不是師妹是師姐。

    三人誰也說服不了誰，便序起齒來。

    結(jié)果柳心瑤是最小的，她拼命搖頭：“不算，不算，我先拜的師，我就是師姐。記住，阿芷，以后我就是你師姐?！辈坏染圃僬f什么，拿雙手堵著耳朵大聲念經(jīng)。

    難得空珊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君芷見她笑了，便覺整個(gè)屋子都回暖了一點(diǎn)。摟著小狼默默念書。小狼最閑了，咬著小手指，一會(huì)兒看書，一會(huì)兒看她，仰頭低頭之間，漸漸乏了，又歪在她懷中睡過去。

    等早課完，帶著她回了臥房，將從廚房帶回的饅頭干遞到她嘴邊時(shí)，小狼崽惺忪著雙眼接了，咂巴著嘴，慢慢地吃。吃到一半便不動(dòng)了，雙唇微張，歪在那里又要睡過去。

    小狼正要入夢，忽然聽到輕聲一笑，猛地睜開眼，見是君芷的笑顏，含著嘴里又酸又甜的饅頭干，不禁呆了一呆。

    君芷摸著她的頭頂，笑道：“你可真能睡?！?/br>
    小狼咽了嘴里的食物，哼哼唧唧地：“我要長成大妖怪?！?/br>
    君芷皺了皺眉頭，“下一次天劫，我一定幫你?！?/br>
    小狼忽然來了精神，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道：“先前聽狼族的長老說，往后的天劫，有可能與前邊經(jīng)歷過的一樣。興許我下次還是被水淹呢?！?/br>
    君芷“嗯？”了一聲。

    小狼抬起兩只小手搭在她肩上，雙目炯炯地道：“叔叔！我們每天都去泡溫泉罷！”

    君芷摸了摸下巴，會(huì)意過來：“可那水溫不夠罷？要不，我每天都將你煮上一煮？”

    第15章 泡澡澡

    呂道陵與君芷上輩子遇見過的所有師尊都不大一樣。

    懶散閑適到了一種境界。

    拜入玄天三個(gè)多月，三位新晉弟子的日常修習(xí)多了個(gè)辟谷，然早課依然還是背書，晚課都是抄書。所有的道家典籍都攪了個(gè)天翻地覆之后，居然開始上佛經(jīng)。

    柳心瑤先受不了了，掀桌而起：“牛鼻子，這是捉弄我們玩呢！成天也不知躲在哪里?！逼≡宓亩?，“你帶你姑奶奶去，我要問他！”

    元清瑟瑟發(fā)抖，并不敢則聲。

    空珊繃著一張臉，冷眼旁觀。

    唯獨(dú)君芷十分淡然，將筆蘸了墨，提筆開始寫，嘴里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佛本是道，師尊如此，也不能算是捉弄。師妹，你放了元清吧，他其實(shí)也為難?！?/br>
    元清在那里淚流滿面，點(diǎn)頭如搗蒜。

    柳心瑤果然放了他，叫他滾，因她又有了別的在意的事情了：“阿芷！我不是說了！我是師姐！不許叫我?guī)熋?！?/br>
    君芷不答言，淡淡一笑，摸摸懷里的狼崽子，繼續(xù)抄自己的佛經(jīng)。

    柳心瑤不甘心，哼了一聲：“師弟，你聽好，我現(xiàn)在冷得緊，我要你的狼來抱抱，你給不給？”

    楚顏緊緊巴在君芷懷中，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君芷挑了挑嘴角：“師妹你可看見了？不是我不給你，是她不愿去。”

    柳心瑤便上來搶，死拖活拽將狼從她身上剝落。楚顏被她搶了過去，淚汪汪地相準(zhǔn)了手腕啊嗚就是一口。柳心瑤吃痛，啊地一聲松了手，小狼直愣愣地墜落，君芷伸出一只手，接了回來，沒事人一樣，接著注佛經(jīng)，注一段抄一段。

    她便在一旁揉著手，搖頭：“你瞅瞅，你是沒指望了，瞧你這個(gè)書呆的樣兒，抱著你的狼過一輩子罷！續(xù)弦和填房這種事，你就不要想了?！?/br>
    空珊道：“日前君芷說過，沒有夫人。你何苦日日拿他取笑？”

    柳心瑤嘿然一笑：“你這么在意？阿芷的事，你記得這樣真？”

    空珊眉目一冷，將自己手邊一個(gè)白瓷雕花的茶盞嗖地一聲朝她扔來，其中盛著滾滾的茶，若是被打中，不被擊傷也得燙傷。

    “哎呀！”幸而柳心瑤身手不凡，隨手牢牢接住了那杯，吁出一口氣，“這么好的茶，灑了多么可惜呀?！彪y為她，接得四平八穩(wěn)，茶水一滴都沒潑出來。笑瞇瞇地端著茶，放回空珊案上，見對(duì)方還是一臉惱意，賠笑道：“灑了的話，你渴了怎么辦？師妹，我是為你好。”

    “師姐！”空珊瞪了她一眼。

    “誒，叫的好叫得好！”柳心瑤閉目頷首。

    空珊：“……”

    君芷除了每日完成任務(wù)，還有一件雷打不動(dòng)的事。

    每晚臨睡前帶小狼去泡溫泉。

    上次說要煮小狼的話，自然是嚇?biāo)?。但小狼崽愣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以為她說的是真的，臉色青紫，半天沒能動(dòng)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