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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鯨波 完結+番外在線閱讀 - 鯨波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6

鯨波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6

    人們會說什么呢?會像祖母那樣打罵他,指責他是個妖物。

    他想起來了,他童年在南溪度過的時光,哪怕是寒冬,他也喜歡去池里戲水,總是能潛得很深,能在水底憋氣許久,從不曾溺水。那時他七八歲的樣子,還不大會說當?shù)厝说恼Z言,一開口就是嘰里咕嚕的番語,除去父親,周邊沒人聽得懂。

    可是父親要經(jīng)商,把他獨自留在了南溪,而本該照顧他的祖母,卻很厭惡他。

    有多少次仆人們驚叫著,慌亂將他從水里拽出,而祖母會把他關房間里,用柳條抽打他的手腳,拉扯他的頭發(fā),擰他的耳朵。

    那時陳郁雖然不會說當?shù)氐耐琳Z,卻能多少聽懂些,那些惡毒的言語,竟還字字在耳旁,祖母那張滿是厭惡的臉龐,仿佛還在眼前。

    陳郁在不停下沉,池水撐開他的衣服,露出兩條修長的腳,光漸漸透不進來,四周昏暗……

    就在這時,有人跳下池水,奮力往下潛,他在水中摸索尋覓,他的手指碰觸到陳郁的長發(fā),繼而抓住陳郁的手臂,他抱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導演:原形人魚,但沒有魚尾巴。

    ————

    第19章相救

    趙由晟會游泳,但水性一般,寒冬入水,池水冰冷徹骨,他在水中尋找陳郁,哪怕他事先知道陳郁會墜池,但他內心仍感到慌亂。

    他第一次潛入池沒尋找陳郁,他上來換氣,冷得大口呵氣,卻再一次潛入,這次他潛得更深,在暗綠的池水里,他見到陳郁穿的那件朱色的袍子,他快速向下游,他的手指觸摸到陳郁的頭發(fā),接著,他抓住陳郁的手臂,毫無遲疑,從背后抱住了他。

    陳郁的手臂上有細小的鱗片,這些鱗片也出現(xiàn)在他的臉頰上,本該是耳朵的地方甚至長出了鰭,趙由晟看見,卻似乎絲毫不意外,他將陳郁的身子摟向自己,抱著他的背,想帶他出池。

    陳郁在慌亂的掙扎,他想掙脫背后人的束縛,他不要到外面去,他反抗是如此激烈,而背后那人力氣又如此之大,意志堅毅,緊緊摟住他不放。

    那人的手臂勒住陳郁的腰身,竭力提攜他往上游,陳郁發(fā)現(xiàn)自己掙脫不了,而水面上的光亮越來越近,他發(fā)聲請求,他如此絕望和恐懼,聲音帶著哭腔,他情急下說著另外一種語言,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哀傷傾訴著,祈求著。

    水花飛濺,池上方嘈雜的人聲瞬間充斥耳膜,而那人將他拉出水面的瞬間,也按下了他的頭,用雙臂護著他,讓他蜷曲在他的懷里。

    那人在他耳邊輕語:“別怕,我擋住你?!?/br>
    那是趙由晟的聲音,陳郁哭得身子抖動,他將身子縮成一團,躲在對方懷中,而趙由晟彎身,用臂膀和寬大的袖子,嚴實護住他。

    他們抱在一起,泡在冰冷的池水里,上方的人們激動叫囔,紛紛稱贊趙由晟真是個英勇且樂于助人的少年郎。

    上頭很快吊下一只竹筐,讓這位英俊少年郎將救得的人放竹筐里,好吊上去,竹筐只能坐一人,需分兩次吊。

    趙由晟沒搭理這個建議,他拉住上方垂下的一條粗繩,綁系住自己的腰身,也綁住陳郁的,兩人綁在一起,胸貼著胸,陳郁的手臂環(huán)住他的腰身?,F(xiàn)出原形的陳郁,他的手指如常人,鱗片分布在手臂上,袖子遮擋住他的秘密。

    “勞煩上頭的人,把我的風袍丟下來!”趙由晟仰面,朝石欄上頭的人們大聲喊叫。

    圍觀群眾都很積極幫忙,一件寬大的風袍,隨即被丟進水池,趙由晟單手接住,他用風袍將陳郁從頭到腳裹住,他的舉止令人不解,但在救人的當頭,圍觀的人們并沒去在意。

    趙由晟在水中已耗去大量體力,他摟抱陳郁的雙臂,酸疼發(fā)麻,攜帶陳郁一起出水池是很艱難的事,但他不打算和陳郁分開,一旦陳郁在他懷里,他可以護住他,也護住他的秘密。趙由晟示意上頭協(xié)助的人們,將他們兩人一起拽上去,人群很是熱情,好幾個青壯挽起袖子齊力拉拽繩索。

    陳郁的臉龐貼著趙由晟胸膛,十六歲少年的胸膛,并不寬實,但對陳郁而言,這是他唯一能依憑的,哪怕正處于惶恐,混亂中的陳郁,亦能感受到它提供的庇護。

    趙由晟一手攀住麻繩,一手護住陳郁,由上頭的人幫忙將他們從水池里拽出來。

    被拽上地面的過程不長,耳邊盡是人群整齊的吶喊助威聲,在陳郁的感知里,這個過程很漫長,風袍之外,仿佛成百上千的人們在注視他,他的身體止不住的抖顫,趙由晟始終抱住他不放,有幾次陳郁感覺身子下滑,隨即由晟又將他抱緊。

    陳郁摟緊趙由晟的雙臂,感覺到他腰間傳遞來的溫熱,風袍下的陳郁,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冬日的水,對陳郁而言,或許從不覺得多冷,而此時在人聲鼎沸中,他卻感到真正的寒意,那是真切的恐懼,令人寒顫。

    兩人被拽出水池,落在地上,圍觀的人群先是稍微散開,緊接著又擁擠上前,想去看被救上來的人,可他們看見被搭救者為一件風袍裹得嚴實,心感納悶,他們想再近一步觀察,卻見搭救者將被救者嚴實護在身下,不讓人貼近。

    此時,陳端禮和陳繁已聞訊,兩人匆匆趕來,人群一聽說是陳綱首來了,自覺退開,陳端禮穿過內外三層人,才見到自己的兒子,他在趙由晟懷里,蒙著風袍,陳端禮心中愕然,當他對上趙由晟的眼神,當即了然。

    只是一個眼神,沒有任何言語,但陳端禮就已領悟,他低身伸出手臂,從趙由晟手中接過陳郁,將兒子抱起,護在懷里。

    陳繁看見父親和趙由晟對視一眼,但他領會不了那個眼神,如同其他圍觀的人,他不解為何將陳郁包得嚴實。

    趙由晟坐在地上,酸麻的手臂擱在大腿上,他已經(jīng)累得不想動彈,他長發(fā)散落,衣袍淌水,一張俊臉被池水凍得發(fā)白,他此時大概連抬手臂的力氣也沒有,一個十六歲少年的力氣,已被他竭盡。

    趙由晟抬眼,目視陳繁,他覺察到對方在打量自己,他告訴他:“是秦大推小郁下水,人應當還沒跑遠?!?/br>
    陳繁當即叫上隨從,推開人群離去。

    化鯉池這邊動靜這般大,本在山道上看美女的戚適昌自然有耳聞,他匆匆趕來,驚詫見到陳端禮抱著一人,看那體型和鞋子像似陳郁,地上還坐著一個濕漉漉的少年,正是趙由晟。他聽周邊人的交談,他才知陳郁掉落化鯉池,還是被人給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