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波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7
在這份欽佩之外,另有份喜悅,那是對親友才有的喜悅,夾雜著親昵與自豪。 趙由晟目光隨著陳郁的移動而移動,見他穿著件素色的氅衣,氅衣里邊是絳色的錦袍,頭系著紅發(fā)須,他走動時,寬大衣袍和輕盈發(fā)須飄動,可以說,若是認真去打量他,將很難移開目光。 氅衣遮擋住他腰間佩戴的香囊,但趙由晟能想象出他身上的香氣,他不陌生。 人群爆出一陣笑聲,趙由晟挪回目光,見鄭遠涯腳踩在兵痞身上,一把金刀架上對方的脖子。 他威風凜凜說著訓斥的話語,叫三名兵痞趕緊把酒錢付給查老漢,立馬滾蛋。 這三名兵痞想來也是吃軟怕硬,爬起身,垂頭喪氣,湊一起交談。其中一名年長的兵痞解下錢袋,不情不愿把一串錢丟給鄭遠涯,對他意味深長道:“郎君,可知我兄弟三人是在哪位官人帳下聽職?” 鄭遠涯接住錢,掂掂手,笑得露出一排牙齒:“哎呀,不就是蘆場將校范威的兵嘛,終日在城東欺壓百姓,作威作福,還能是誰?!?/br> 三名兵痞或驚愕咋舌,或怒目相視。 根本不在乎他們有什么反應,鄭遠涯將錢塞進查老漢手里,朝三名兵痞道:“教你們認識,老子叫鄭遠涯,就住在城東港口?!?/br> 他的金刀扛在肩上,一臉不羈的笑,實則是很欠揍的笑容,看在吃瓜群眾眼里,他簡直整個人都閃閃發(fā)光。 趙莊蝶跟著人群激動地喝彩,心里實在佩服,趙端河看至鄭遠涯自報家門,皺起眉頭,覺得這人太狂,早晚遭人算計報復。趙由晟見到陳郁笑著走到鄭遠涯身邊,兩人在交談著什么,很是親好。 “我們請鄭義士一起喝酒如何?”趙莊蝶再次萌生請這個海寇兒子喝酒的念頭,而且還尊稱人家“義士”。 “怕是太遲?!壁w端河手指前方。 查老漢正把住鄭遠涯的手臂,將他往自家店鋪里邀,十分熱情,想要報答這位救命恩人。 雖說如此,趙莊蝶還是上前邀請鄭遠涯到春風樓喝酒,鄭遠涯頗為詫異,打量了下對方。他認出此人就是在東水濠跟陳郁打招呼的宗子,再見他們?nèi)私Y(jié)伴,鄭遠涯將三人一并打量,尤其是站在正中的趙由晟。 也是有意思,他本來不認識趙由晟,可小郁跟他說過很多這人的事,他的模樣似乎也就因此而鮮明,見得本人時,鄭遠涯當即就猜出他是誰。 再說嘛,自從這三人出現(xiàn),小郁一臉笑容,目光一直看著他們中間最是器宇軒昂的那位宗子。 鄭遠涯將陳郁推上前,道:“讓小郁陪諸位飲酒,我與世安另有應酬?!?/br> 也不管李世安多不愿意,鄭遠涯拽著他一起走,進入查老漢的羊rou店。 鄭遠涯在海船上長大,不愛行禮數(shù),必是怕應付宗子麻煩才拒絕如此干脆。再說他本也是個世故的人,又豈會不知道他海家寇出身不討喜,和宗子一起喝酒什么的,實在有點荒誕。 雖然被鄭遠涯拒絕了,見到陳郁歸隊,趙莊蝶還是很高興,攬著陳郁,一路激動的說個不停,盡問他鄭遠涯的事,稱贊此人是古時才有的俠客。 四人返回春風茶樓,趙端河和趙由晟走在后頭,趙端河說:“行俠仗義雖好,可要是有范威這樣的仇家尋上門也挺麻煩。” 趙莊蝶道:“鄭義士既然敢自報家門,肯定是不怕范威,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鹽場將校?!?/br> 趙端河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跟想法天真的老友講道:“那得看是幫誰看鹽場,莊蝶,有權(quán)勢不在于官職大小……” 陳郁被端河越過身,“搶走”與他交談的莊蝶,他自然而然就和趙由晟走在一起。他在由晟身邊,心里高興,從再次撞見他們就滿心歡喜,他們四人已經(jīng)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聚集在一起。 趙由晟問:“小郁,適才那輛車撞著你了嗎?” 橋上的事,原來阿??匆娏?。 “沒撞著,幸好遠涯拉了我一把?!?/br> 趙由晟確實看見了,還看的很清楚。 橋上的陳郁,離得很遠,密密麻麻的人群阻擋,而此時身邊的陳郁,觸手可及。 四人慢悠悠來到春風樓,登上樓梯,兩兩交談,依舊有往昔相伴時,親密無間的氛圍。 來到雅間,四人落座,量酒博士要給陳郁倒酒,趙由晟把手一擋,問陳郁喝不喝得習慣流霞酒,此酒就是只喝一杯,不擅長喝酒的人也會喝醉。 “我想和你們喝一樣的酒?!标愑粜Υ稹?/br> 莊蝶年紀不大,不也在喝流霞酒,陳郁覺得自己喝點沒事。 “就是,別怕喝醉,喝醉有阿剩背你回去。” 趙莊蝶在旁慫恿,示意量酒博士趕緊倒酒,趙端河睨了趙由晟一眼,那小眼神近似揶揄。 四人邊交談邊飲酒,趙端河和趙莊蝶還在談蘆灘將校范威的事,此人很有些談資,而且他看的鹽場還是趙幾道大伯家的鹽場。 按說鹽場歸官府或者地方駐軍所有,可如果手中有權(quán)有勢,兼之又有宗子的身份,是能夠侵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