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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鯨波 完結+番外在線閱讀 - 鯨波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1

鯨波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1

    歹徒相續(xù)離開,屋中只剩顧三和張五,張五跟顧三抱怨老大帶著其他兄弟離開,肯定是去找女人,偏偏他要留下看守。

    顧三說:“把門鎖上,我不信他還能跑了?!苯又谒闹芊沂裁矗页鲆粭l繩子,朝陳郁走去。

    在顧三看來,這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郎君,柔柔軟軟的,很好拿捏。

    顧三拽出陳郁一只腳,將繩子打了個結,套他腳腕,繩子另一頭綁在木柱上。顧三臉湊向陳郁,笑瞇瞇說:“小郎君乖乖的,等我們跟你爹討幾個錢花,就放你回去。”他拍了拍陳郁的臉,語氣不改:“要是不聽話,就把你一刀抹了,丟海喂魚?!?/br>
    陳郁表現(xiàn)溫順,點了點頭。

    顧三似乎很滿意,和張五鎖門離去,屋里只剩陳郁,很快,四周除去海浪聲再無其他聲響。

    陳郁抬動手臂,用手臂蹭掉蒙眼的布條,他的眼睛終于能看見,月光從窗戶的縫隙間照入,屋子漆黑,隱隱能辨認,是一處倉庫,倉庫不大,沒有堆放物品,似乎閑置多時。陳郁沒把希望放在屋頂?shù)哪巧却吧?,太高,夠不著,他低頭咬捆綁在手腕上的繩索,想將它咬松。

    在寒冷的夜里,漆黑之中,陳郁安安靜靜咬繩索,無聲無息。

    不知過了多久,他雙手終于擺脫束縛,他來不及欣喜,忙去解綁在腳腕上的棕繩,棕繩的綁法頗有技巧,越是扯它越緊。陳郁拉起一截繩子,把它繞在木柱上,來回磨蹭,如拉鋸般。

    木柱并不粗糙而棕繩十分結實,想將它弄斷不易,陳郁不斷地來回拉扯繩索,手掌的虎口磨出血來。這一日的遭遇,讓陳郁筋疲力盡,他腹中饑餓,何況海港的夜晚很冷,他處于失溫狀態(tài),他漸漸體力不支。

    陳郁停下動作,靠著柱子歇口氣,這一夜是他度過最漫長的一個夜晚,他想念燈火通明的家,還有他那一床暖和的被子。他想自己被歹徒帶走的事,阿剩一定知道了,已經(jīng)過去好幾個時辰,阿剩肯定也在找他。

    在等待父兄無果的這一夜里,陳郁想起那個跳入化鯉池,將他抱出水面的趙由晟,那個給予他安全感的人。

    陳郁昏沉沉欲睡,他強打起精神,繼續(xù)拉鋸棕繩,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門鎖隨后被打開,林四那張猥瑣的大臉映在燈火下,他獰笑著朝陳郁走來。

    陳郁忙站起身,往木柱后躲。

    林四撲上來,很快制住腳被縛無處可逃的陳郁,他將這個柔弱少年壓制在地,突覺手臂一陣劇痛,陳郁咬了他,咬得極狠,他暴起朝陳郁猛揍了一拳。陳郁躺在地上,耳邊嗡叫,他顧不上難受,看見林四跪地在脫自己的褲子,陳郁膝蓋曲起,直撞向?qū)Ψ揭?,趁著林四吃疼咒罵的片刻,陳郁發(fā)瘋般拉拽綁著他腳腕的繩索,他的腳腕磨出血,磨傷皮rou,疼得要命,他顧不上疼痛,他掙斷繩索,奔向屋外。

    陳郁拼命地奔跑,追尋海潮的氣息,一旦他入海,他就能獲得自由。黑暗中,陳郁聽到身后搜尋他的人語聲,月光明亮,他慌忙翻爬上海堤,來不及躍下,便被人拽了下來,制服在地。

    倉庫里的燈火通明,陳郁靠著木柱坐著,他的嘴角有血,一遍臉龐淤青,這是林四適才那拳留下的,他的右腳套著一截扯斷的繩索,腳腕蹭傷,紅腫疼痛。

    他的雙眼再次被蒙,這回手腳沒有束縛,他的模樣很脆弱,很虛弱。

    外面?zhèn)鱽砹炙墓砜蘩呛康那箴埪暎€有鐘大的怒罵踢打聲,陳郁沒有報仇的喜悅,唯感歹徒的兇殘令人害怕。

    屋外的聲響漸漸停息,張五拿來水和食物。

    “我蒙著眼睛,沒法進食。”陳郁試著提要求。

    眼前的布被人扯下,陳郁捧起碗,小口小口飲水,慢慢吃下一塊發(fā)硬的粗糧餅。陳郁已倦極,縮在角落里,裹住一條被子。

    陳郁昏昏沉沉睡了一會,雙手緊揣被角。

    顧三過來探看他,聽他似乎在說著什么,他蹲下身去聽,像似在喚著一個人的名字:阿剩。

    他長發(fā)披散,臉上有傷,衣領沾血,模樣可憐,他這一番遭遇,任誰都要生出幾分憐憫,奈何顧三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睡夢里,陳郁被趙由晟護在溫暖的懷里,兩人安安靜靜靠在一起,花廊的夜漆黑卻也安謐,墨玉提著燈籠走來,照見他們,對著他們笑著。

    **

    弘歌里三面環(huán)海,居民大多以捕魚為生,是座漁村。鄭遠涯來過這里,早年他老爹曾在這兒做不法營生,譬如私販玳瑁,黃蠟之類的海貨,為免于被市舶司抽稅,終日鬼鬼祟祟,躲避巡檢司的巡邏船。

    后來改邪歸正,自然也就不再干這種見不得光的營生。

    鄭家船趕至弘歌里,天色已黑,鄭遠涯讓水手看好船和趙幾道,他與趙由晟登岸,前往天妃宮。

    天妃宮就建在海邊的一塊大巖石上,有條陡峭石道盤曲著,延伸至山腳下。只要爬上石道,不用費什么勁,便能見到用于存放貨物的倉庫,它們成排出現(xiàn)在山腳,其中一間倉庫隱隱有燈火。

    趙由晟和鄭遠涯沒有登石道,他們繞路,從后方接近倉庫,兩人沿著攔壩小道行走,都沒提燈籠,借著夜色趕路,將燈火闌珊的漁村置于身后。

    兩人悄無聲息地接近倉庫,遠遠就辨明只有一間倉庫有燈火從門窗透出,倉庫門前的空地上似有身影。鄭遠涯躲在一棵樹后打量,對身邊的人道:“要是他們?nèi)硕啵覀兙偷汝惗硕Y,要是人少,我上,你別上,這幫人可都是亡命之徒?!?/br>
    他沒聽到趙由晟應聲,回頭去看他,見他已脫下外袍,目光直勾勾盯著前方那間透出燈火的倉庫。外袍的袖子寬大,不便于揮劍打斗。

    鄭遠涯悄悄接近倉庫,打探好情況,回頭想朝伙伴比手勢,卻見趙由晟已在他身側(cè)。

    這時,倉庫門被打開,一個人走出來,走到草叢撒尿,當他回過身,見到他臉上的刀疤,鄭遠涯激動說:“這人我之前還揍過他,就是范威的兵!”

    刀疤臉林四酒喝得多,夜里尿急出來撒尿,他挨著老大揍,臉上有淤青。

    幾步之遙,那間有燈火的倉庫里傳出人語聲,似乎有不少人。趙由晟隔著門,仿佛能感知到陳郁,他握緊劍柄,沉聲:“小郁在里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