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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朔云飛渡在線閱讀 - 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7

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7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屋內一張雕花大床,素帳高懸,少年披著一件淡黃的衫子倚坐在床頭,白玉般的手里拿著一卷書,就著床邊的一盞紗燈看著,外面天色未明,桔黃的燈光有些朦朧,映得少年的容顏秀美姣好如玉,黑潤的青絲拿簪子挽著,兩綹鬢發(fā)柔順地垂在胸前。昨夜下了一場小雨,外頭的廊下,還偶爾能夠聽見有零星的雨滴打在芭蕉上的聲音。

    少年正看著書,忽然卻聽見里間有一個清亮的聲音道:“……韓煙,外面可是下了雨么?!?/br>
    那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慵懶之意,沈韓煙忙放下書,將身上披著的淡黃衫子隨手一系,便下床趿了在床腳放著的鞋,往里間走去,一面答道:“是,昨夜下了一場小雨,才停了不久?!?/br>
    床前擋著金絲藤紅的錦幔,小小一尊博山爐里青煙細細,淡香繚繞,沈韓煙輕輕掀開帳子,詢問道:“公子要起身了么?!?/br>
    北堂戎渡微微打了個呵欠,撩開被子坐起,看一眼床前站著的少年,見他衣裳穿得不甚整齊,便道:“你才起來?”沈韓煙一面將帳子向兩邊勾起,一面答道:“已經醒了一陣了,只是歪在床上看了會兒書罷了?!北碧萌侄善沉艘谎鄞巴馑坪蹰_始有些朦朧亮意的天色,吩咐道:“把那西窗開了,屋里有些悶。”沈韓煙依言開了窗戶,幾株芭蕉就長在窗邊,被雨水洗得碧透如玉。

    北堂戎渡洗漱完畢,就坐著讓沈韓煙給他梳頭,見沈韓煙袖子上墜著個杏色的象眼塊圖案流蘇穗子,便道:“你若有空閑,就給我編個攢心梅花的,用大紅色和石青絡子配著。”沈韓煙答應了一句,北堂戎渡看看窗外微微漸亮的天色,忽然笑道:“等會兒去娘那里吃過飯,你便跟著我去騎馬罷,想必雨后初晴,今日定是個好天氣。”沈韓煙在他身邊已有一年多,北堂戎渡見他骨骼資質雖不是頂好,倒也還不算壞,便也平日空閑時教他一些武藝,只是沈韓煙習武之際已是十余歲,資質亦不出類拔萃,日后的成就也就有限了。

    天氣晴好,日光明艷如妝,由于昨夜只是下了一陣如絲細雨,因此空氣清新之余,地面上也并不泥濘,只是微微透著些濕潤,周圍遠遠望去,一派春暖花開景象,柳林抽枝吐綠,垂如絳縷,極有生機的模樣。北堂戎渡騎在馬上,一身青花白的箭袖,右耳墜著銀質狻猊獸頭,垂下鮮紅的穗子,朝身旁的人笑道:“累了么?前面有一處瀑布,也該歇一下,飲一飲馬?!鄙蝽n煙如今馬背上功夫也頗為嫻熟了,雖然方才陪著北堂戎渡遛馬奔馳許久,倒也還撐得住,聞言便笑了一下,直如同美玉生暈一般:“公子也應該去洗個臉,解解乏?!北碧萌侄梢粖A馬腹,就策馬朝前奔去:“也好?!?/br>
    兩人騎馬穿過一叢小樹林,樹木逐漸疏落,很快就聽到響亮的瀑布水聲,奔得略近些之后,便見明亮的日光下,清透的水流順著斷裂的巖石轟然從高處跌落下來,在下方匯成一泓碧玉般的潭灣,重如千鈞的水幕中,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瀑布下練功,手中并非持有什么兵器,但那快得根本無法看清的掌勢卻仿佛像是平地起了炸雷,水面被他強大的氣勁帶動,發(fā)出轟然巨響,不斷炸起無數(shù)沖天而起的水柱,然而那人的身形卻比掌力更快,轉眼間就已驟然站在了岸上,上身與雙腳皆是赤著,全身被水沖刷得透濕,黑發(fā)淋淋漓漓地緊貼在身上,眉弓下方掩住一雙寡情犀利的金瞳,豐神絕倫,威勢無雙,看著十余丈外的兩個人,眉峰略挑,語氣當中聽不出什么明顯的情緒:“……你如何來了?”

    兩人立時下了馬,沈韓煙雙膝跪地,低頭見禮道:“參見堡主……”北堂戎渡則趨步上前,答道:“孩兒見今日天氣倒好,便出來遛了遛馬,不想?yún)s遇到父親在此練功?!北碧米鹪诫S意掃了一眼跪在男孩身后不遠處的少年,薄唇忽然勾起一絲肆佞的味道,用手拍了拍北堂戎渡的頭頂,輕笑道:“本座給你的人如何?如今倒是比從前越發(fā)長得好些,此時就已是個絕色的……從前你年紀尚小也就罷了,眼下再有幾月入了冬,就滿八歲,也知些事了,自然明白當初本座之意,卻也不見你怎樣謝本座一謝。”北堂戎渡饒是平日里沉穩(wěn)機敏,此刻也臉皮微微有些發(fā)燥,道:“父親說笑了,孩兒年紀還小,并不去想這些事?!北碧米鹪揭娝c自己十分相象的雪白小臉上偏偏擺出一副正經模樣,不由得嗤笑一下,道:“……北堂家練得也不是童子功,本座當年十二歲便經了云雨之事,再有三五年,你也大了,自然知道其中的好處?!闭f罷,徑自回身返往瀑布之下:“莫要在此停留,去罷?!?/br>
    兩人上馬沿著原路返回。先前沈韓煙由于北堂戎渡還小,平日里倒還不覺怎樣,卻是漸漸有些不大想著自己是作為寵嬖給了北堂戎渡的,只一向服侍伺候對方的起居,亦算是個玩伴,但因為北堂尊越方才的那一番話,便猛然讓他深記起了自己與北堂戎渡的關系,且又驚覺北堂戎渡也已日漸長大了,因此沈韓煙此時騎在馬背上,也不言語,只微微垂著頭,面上略顯出幾分赧色,心中有些亂,也不大再像平日里那般舉止自然。

    北堂戎渡自然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他從前長到二十歲,由于家中條件優(yōu)越,加之自身容貌性情皆是上乘,平生又活得恣意,所以在男女之事上自然經歷過,也曾因獵奇而同熟人去過較為荒唐的場所,與幾個容貌氣質皆佳的男子陸續(xù)有過幾回露水情緣,雖不嗜好,但也并無排斥,眼下與沈韓煙已相處一年有余,覺得對方性情倒也很合他的意,況且又是北堂尊越特地賞給他的人,因此眼下見了沈韓煙的模樣,便說道:“你也不必覺得不自在,倘若你不愿,那也罷了,日后只在我身邊服侍著就行?!鄙蝽n煙忙抬了首,既而慢慢搖頭,低聲道:“公子說哪里的話。韓煙不是不知好歹,得寸進尺的人……”北堂戎渡知他心思單純,便扯了扯手里的韁繩,道:“這等事,容后再說罷……出來已有一陣,你我也該回去了?!?/br>
    兩人將馬送回原處之后,便往吟花閣方向返回,一路穿花拂柳,賞景觀湖,倒也頗為自在,只是就快到吟花閣時,在經過一處假山之際,卻見前方不遠處的白玉蘭樹下站著一個女子,一身掐金蓮紋粉青色的衣裙,珠釵寶簪,肌膚雪白,容貌嫵媚極妍,身旁蹲著個侍女,正用手撿拾著地上昨夜被雨淋落的白玉蘭,將花統(tǒng)統(tǒng)裝進一只絹袋里,大概是要拿回去填個香囊枕頭之類的,正是安芷眉主仆兩人。

    四人不期而遇,北堂戎渡什么也沒說,只是將目光定定地停留在了安芷眉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秀眉輕皺,似有所思的模樣。安芷眉如今早已知道北堂尊越十分寵愛這個獨子,因此乍一見了北堂戎渡,神色間先是有一瞬的厭惡,但很快便又浮出一抹笑容,道:“原來是小公子。”說到這里,她雪白的纖手仿佛有意無意地撫上了自己的腹部,嫵然而笑:“眼下身子不便,倒是不好給小公子見禮了……”

    北堂戎渡將視線從安芷眉的腹部收回,聲音冷淡:“哦,我竟不知,自己倒是就快有弟弟meimei了……只是這白玉蘭是我母親平時喜歡的,這里也是吟花閣的地界,一草一木統(tǒng)統(tǒng)都是吟花閣的,你卻到這里做什么?”

    安芷眉嫣然淺笑,輕輕撫摩著腹部:“最近不知為何,忽然極愛這白玉蘭的香氣,只怕是在孕中的緣故……恰恰無遮堡只有此處的白玉蘭開得正好,因此便來取上一些,回去填幾只繡枕?!北碧萌侄梢娝裆g頗有自矜輕慢之意,想到日后安芷眉若是育有兒子,定然會教養(yǎng)得與自己不和,又想起北堂尊越當年手足相爭,亦是殺死同胞兄長才最終登上堡主之位,一母所生尚且如此,何況其他!思及至此,不由得微微皺了眉,但忽然間又輕笑一聲,對身后的少年道:“韓煙,我今年入冬,就是八歲了罷?!鄙蝽n煙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有此一問,但還是答道:“是,公子再有幾個月,就滿八歲了?!北碧萌侄陕唤浶牡匦α诵?,目光在對面安芷眉的腹部一掃,緩慢說道:“一二歲也就罷了,偏偏卻是差了將近十歲……即便多個兄弟,等到我日后可以協(xié)助父親打理無遮堡,這弟弟大概還在拖著鼻涕罷,等到他大了之后,應該也沒他什么事了……不過無遮堡畢竟家大業(yè)大,多養(yǎng)著一個人倒也不算什么?!闭f罷,喚了沈韓煙就走:“出來這么久,只怕娘要擔心了?!?/br>
    手中的繡帕陡然被緊緊絞住。安芷眉眼看著兩人漸漸走遠,柔媚的眼中露出一絲陰冷之色,忽地只聽‘哧拉’一聲,手里的帕子,登時裂成了兩段。

    十七. 教誨

    北堂戎渡一路回到吟花閣,原本并不想將安芷眉懷有身孕一事告訴北堂迦,以免她傷心難過,但此事畢竟也不可能瞞上多久,因此北堂戎渡思量了一時,最終還是一五一十地對母親說了,北堂迦聽后,怔了許久,神情亦漸漸黯然,低頭默默不語。

    北堂戎渡見狀,只得細細安慰了母親一番,北堂迦搖一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只說他方才在外玩了太久,不免乏了,讓他回房休息,北堂戎渡也不好多勸,便只得回了自己房中。

    “公子且喝些茶罷?!鄙蝽n煙倒了一杯茶,又朝著上面的熱氣吹了吹,這才端到北堂戎渡面前,北堂戎渡坐在桌前,細嫩如玉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面,用另一只手接了杯子,呷上一口茶,然后淡淡道:“韓煙,方才我雖然對安芷眉那樣說,但日后我若當真多出個弟弟,只怕仍然是個麻煩……”

    沈韓煙心下一跳,不由得吶吶道:“……公子?”北堂戎渡將茶水喝凈,既而把彩搪釉的茶杯捧在手里慢慢把玩,說道:“那安芷眉從前與我就有過節(jié),只不過她雖然只是個寵侍之流,但畢竟是父親的女人,沒有兒子動親爹暖床人的道理,況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過節(jié),她也沒那個惹我的本事和膽子,因此我也不曾特意‘關照’過她。只是父親寵幸的人何其多,卻偏偏是她如今僥幸有了孕……‘女為弱者,為母則強’,韓煙,她若生了個兒子,想必定然不會安份,從前不敢想,不敢干的事,只怕日后也會為了孩子有了糊涂念頭了。”

    沈韓煙低著頭,垂下眼睫,聲音有些怯怯:“公子,是要……”他雖然年紀還不大,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曾經他是家中的長子,父親死后,繼母為何狠心將他賣到了那等骯臟地方?家境漸衰只是借口,父親死后家中確實不如從前,但也決不到賣兒賣女的地步,繼母不喜他只是其一,怕他日后長大,和繼母所生的弟弟爭奪祖產才是根本!沈韓煙想到這里,再看到北堂戎渡平靜的神色,就仿佛明白了幾分,他跟在北堂戎渡身邊已有些時日,知道眼前的男孩無論心智性情,都已不是孩子的范疇,亦非心慈手軟之人,想必如今,已是在思謀對策了……他向來心地較為淳厚,不禁脫口道:“公子……那畢竟是公子的手足至親……”

    北堂戎渡抬眼看了看他,忽然就笑了一下,道:“我還不是那等喪心病狂的人,事情連個影兒都還沒有,就想著戕害骨rou至親了。方才我只不過是在想,總要防范一下才好,日后如果是男孩,那孩子若是安分也就罷了,畢竟我是兄長,定會待他和氣,倘是黑心有邪念的,到時我自然也會將他母子一并收拾了?!彼f罷,見沈韓煙訕訕微紅了臉,便換了一副神情,正色道:“韓煙,既是講到這里,那我今日也干脆跟你說清楚。你心地頗好,性子也算淳良,我向來都很喜歡,只是如今既在這無遮堡里,那就將你那婦人之仁給我收了,不然總有你吃虧的時候!自然,心存善念并不是壞事,只是要分清對什么人,對什么事,這才是要緊!”

    沈韓煙低低應了一聲‘是’,北堂戎渡見他垂著眼,微微抿起了水紅色的唇,便緩和了一下語氣,將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你可知我平時在吟花閣之外,跟父親在一起的時候,都在做什么?”沈韓煙纖長的睫毛輕抬:“公子跟著堡主習武,偶爾也會去打獵,或者和堡主說話談天,聆聽堡主教誨……”北堂戎渡精致如畫的小臉上浮出一絲淡笑:“‘教誨’……沒錯,只是韓煙,你可知那都是些什么‘教誨’?”

    周圍不時有慘叫聲聲,連空氣都平白染上了幾分陰冷,沈韓煙臉色蒼白,全無血色,忽然間‘哇’地一聲,便彎腰欲嘔,卻已經什么都吐不出來,只是咳嗽著不斷干嘔幾下而已。

    北堂戎渡神色淡淡,只是從懷里取出一塊手帕丟過去,說道:“才看了這么幾個就不行了?我時常會見到這樣的事,或是堡中的叛徒內線,或是什么門派世家的人……那回‘補天閣’毀我無遮堡徐州分堂,其后就被滅門,閣主沈肇遠被父親親自出手廢了武功帶回來,拿一口大鍋燒開里面的水,將沈肇遠放在里面,水正好淹到腰部,等到下半身煮熟的時候,他還活著……甚至我如今手上早就有了人命,剛開始父親只是要我在一旁看著,后來就得動手給人上刑,最后便是親手結果他們的性命……無遮堡能夠自數(shù)百年前建立,至今興盛不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除了每一任堡主都武功心智俱佳以外,他們也都完全不是什么‘好人’……這就是父親給我的‘教誨’,但在娘面前,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這些?!?/br>
    沈韓煙緊握著北堂戎渡丟過來的手帕,勉強擦了擦嘴,北堂戎渡繼續(xù)向前走,一面說道:“韓煙,以你這樣的容貌,如果落在對頭的手里,就不僅僅是受刑這么簡單了……你看?!?/br>
    他說著,便停在了一處密室門口,向門外一名值守的人問了幾句話,那人想起小公子年紀還小,不免面露難色,有些猶豫的模樣,北堂戎渡皺了一下眉,又冷聲說了一句,那人不敢違逆,只好帶著兩人拐過了幾個彎,走到一間囚室前。

    鐵門上的小窗被拉開,北堂戎渡招了招手,示意沈韓煙走近觀看。

    室中陰冷而潮濕,透過門上的氣窗,可以清楚地看見地上趴著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子,發(fā)絲凌亂著垂在地面間,臀部卻被高高抬起,正被一名肌rou虬結的大漢按住大力地jianyin,周圍其他的幾個人或是肆意揉搓他傷痕累累的身體,或是干脆拽著男子的頭發(fā)讓他不得不抬起頭,將怒挺的紫紅色性具插在他口中不斷地抽動……沈韓煙只看了片刻,便又立即彎腰干嘔不止,北堂戎渡站在一旁看著他,同時淡淡說道:“韓煙,有時候死倒沒什么,只怕是,連想死都不行?!?/br>
    一直到回了吟花閣之后,沈韓煙還是臉色蒼白,北堂戎渡知道他今天受了驚嚇,因此就讓他去休息一陣,自己則去了書房。

    籠花爐中檀香裊裊。北堂戎渡握著一管青玉龍紋斗提筆,用心在紙上寫著字。

    身后忽有人道:“……你近來的字,寫得倒是越發(fā)好了?!北碧萌侄苫仡^一看,就見北堂尊越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一襲銀白色蹙金雙層廣綾長袍上,燒著大片鮮紅的火蓮。北堂戎渡道:“父親怎么來了?”說完,便微微一笑,眉目生輝:“原來我就快有一個弟弟或者meimei了……我直到今天才知道。”

    北堂尊越習慣性地摸了一下他的頭,不在意地挑眉:“哦?你見到了?”金色的鳳目中一點一滴地聚出似笑非笑的意味:“我兒,你在打什么主意么……你在你娘面前向來是個乖孩子,在本座面前,卻還是淘氣些才好?!蹦腥苏f著,修長瑩白的手指在北堂戎渡的臉上輕輕拍了拍:“不準動那個孩子,嗯?”

    北堂戎渡雖然并沒有想要對安芷眉腹中的胎兒怎么樣,但聽到北堂尊越的話之后,卻還是揚眉問道:“父親從前跟我說過,‘將來本座如果給你添了兄弟姐妹,你認為他們威脅到你的地位和利益,自然也可以想方設法除了他們’……原來這話,卻是哄我的么?”北堂尊越垂目低笑道:“本座何必哄你?只不過……”

    他饒有興致地摸著男孩黑油油的發(fā)頂,享受那柔順涼滑的手感:“……只不過若是本座只有你這么一個兒子,又如何會知道,你日后可配繼承這無遮堡?”北堂戎渡聽了,微微垂了一下眼簾,片刻之后,忽然道:“取眾蟲于皿中,使之互相蠶食,最后所剩一蟲,是謂蠱……犬生九子,置于密室中,無食水供養(yǎng),十日后,則剩一犬,是謂獒……父親原來,是這個意思么?!?/br>
    北堂尊越拍了拍男孩還很稚嫩的肩,劍眉不經意地微挑:“自然……我的兒,莫要忘了,當初你大伯,便是死在本座手上,你若沒有本事,這無遮堡,也當然不能給你……北堂家,從來沒有廢物。”

    北堂戎渡也沒說話,只用手里的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一行字,然后念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父親的意思,孩兒明白了?!?/br>
    十八. 美人如玉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北堂尊越看著紙上剛剛寫好的八個墨字,忽然就笑了一下,一根戴著扣寶雙魑石戒指的手指伸到紙上,沾了沾還沒有干透的墨跡:“這句話本座倒是頭一回聽見……很有道理?!彼脑捯暨€未落,指尖就已經在身邊北堂戎渡的額頭上點了一瞬,留下一小塊黑色的墨漬,北堂戎渡沒防備他突然來了這么一下,不由得悻悻用手摸了一下額頭,皺眉道:“父親總拿我取樂,很有趣么?”北堂尊越隨手就用銀白色的的華貴衣袖給他擦凈了前額,唇角輕抿,低笑道:“怎么,惱了?”

    “孩兒不敢?!北碧萌侄珊翢o誠意地隨口扔出一句,將筆放下,北堂尊越卻慢悠悠地又摸了一把男孩的頭頂,似乎有些遺憾于北堂戎渡今天將頭發(fā)盡數(shù)編起,沒法將他的腦袋弄得亂糟糟的:“你小時候經常尿在本座身上,本座也不曾罰你,如今偶爾拿你逗趣兒,你也不應該惱才是……從前本座還時常拋你,也沒見你不愿。”北堂戎渡哭笑不得,道:“父親從前時常拋我之際,孩兒大概還在襁褓中罷?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孩兒,又哪來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說罷,忽然警覺起來,略帶謹慎地瞅了一眼面前的男子,抿了抿雙唇:“如今你可別拋我……我早就已經長大了?!?/br>
    北堂尊越卻還沒等他話音盡落,就已經把男孩提了起來,北堂戎渡明知自己完全沒有抵抗的余地,不由得急中生智,遂一把抱住了北堂尊越的脖子,手腳并用,整個人牢牢攀在對方身上,怕是用力扯也扯不下,更不用說是把他拋起來逗著玩,一面咬牙道:“你一直怎么欺弄我的,從小我就都給你一件件記著,我打不過你,以后只在你孫子身上出氣!”

    北堂尊越見他抱得緊緊地,幾乎粘在自己身上,攬在脖子上的手力氣大得能把一般人勒得喘不上氣來,大有死也不松手的架勢,在這時,倒是頗像一個孩子了,心中覺得有趣之余,同時嘴角亦輕輕向上扯起一個弧度,道:“你說你已經大了,只是在本座面前,憑你七老八十,也當不得一個‘大’字……”說著,就要把北堂戎渡從身上弄下來,哪知北堂戎渡見他這樣,更是攀得緊了,直把北堂尊越幾乎揉搓得像個面團一般,北堂尊越不欲傷了他,因此也就沒有真的用力扒拉他下去,只是在北堂戎渡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巴掌,禁不住笑罵道:“好了,本座再不逗你,嗯?……下來,再不松手,便狠打你一頓屁股。”

    北堂戎渡聽了,這才松開了緊巴住對方不放的四肢,輕輕巧巧地落到地面上,再一看北堂尊越身上的一襲銀白色蹙金雙層廣綾長袍,已經被挫弄出了一片皺痕,因此便目光一偏,只當作沒看見,道:“父親,我餓了……咱們去吃中飯罷?!北碧米鹪剿菩Ψ切Φ赜檬衷谒X門上賞了一個清脆有聲的栗鑿,道:“這招‘金蛇纏樹’你倒在這里用得有模有樣,嗯?還吃什么飯,跟本座出來,先把上回教你的東西練上兩個時辰再說?!北碧萌侄煞瘩g不及,剛捂住了被彈得生疼的腦門,就徑直就被拖了出去,劈頭蓋腦地好一通cao練。

    及至回了吟花閣,早已是下午時分,北堂戎渡已是全身頗為懶怠,腹中又餓,便叫人簡單弄些飯菜送來,然后直接回了自己房里。

    剛進了套間,就見沈韓煙躺在床上,沒穿外衣,一件單裳裹在身上,蓋著紗被,青絲用一根玉簪松松挽在頭頂,臉色仿佛不大好的模樣,正閉著眼睛臥著,聽見響動,便睜開眼,見北堂戎渡進來,就道:“……公子回來了。”說著,就要起身。

    北堂戎渡見他依稀不大舒服的模樣,便走過去叫他躺著別動,用手摸了摸少年光潔如玉的額頭,見溫度微微有些略高,不由得就皺了一下眉,問道:“怎么了?上午還好好的,眼下卻是有些發(fā)燒的模樣……叫了堡中的大夫看過不曾?可是已吃了藥?”

    沈韓煙躺在榻上,幾縷青絲軟軟垂在耳邊,襯得肌膚仿佛白玉一般,低聲答道:“只是略有些熱,倒是不妨事的……”北堂戎渡原本眼下就又累又餓,自然沒有多少好心情,因此只微微哼了一聲,說道:“新送過來的這班丫頭也是該打,你既病了,怎么跟前也沒個端茶送水的?你雖是自然不能有年紀大的丫鬟服侍,畢竟她們是在這里多少年的老資格了,只服侍娘和我,可那幫才撥過來的十二三歲小丫頭,莫非就不該伺候你了?她們倒樂得省事!你也太縱容了她們去?!闭f著,不待沈韓煙說話,便傳了人進來,淡淡道:“他既是病了,可叫了大夫來看?你們倒閑了,也沒個人在這里照看著?!蹦切⊙诀卟贿^十二三歲,見北堂戎渡責問,不禁怯怯囁嚅道:“已經……已經有大夫看過了,說是,說是受了驚,也喝了藥……”沈韓煙這時才有時間開口,忙道:“是我說不用有人在這里,我自己安靜躺一躺就行……”北堂戎渡聽了,便讓那小丫鬟下去,自己回過身坐在床沿上,說道:“這倒是我有些莽撞了,雖說也該讓你見識些事情,但也不必突然給你看了這么些血淋淋的喊打喊殺的東西,你年紀不大,從前也沒經過這些,卻是有點兒驚到你了。”沈韓煙搖了搖頭,道:“公子自是為我好,只不過是韓煙自己有些沒用罷了……”

    北堂戎渡在外練功練了兩個時辰,身上又累又乏,干脆也往床上一躺,和沈韓煙并排躺著,說道:“其實這也沒什么,誰頭一回見了,都不會自在到哪里去……父親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何嘗又是全然無事呢,不光拿著刀的手在一個勁兒地輕顫,還直惡心想吐,過了個坎兒,也就罷了?!?/br>
    沈韓煙頭一次和他躺在一張床上,先前由于北堂戎渡還小,平日里倒還不覺怎樣,漸漸有些不大深記著自己是作為寵嬖給了北堂戎渡的,但今日上午因為北堂尊越的那一番話,便猛然讓他記起了自己與北堂戎渡的關系,明白自己日后是必是要跟著北堂戎渡的,因此雖然眼下北堂戎渡年紀還不大,卻也微微讓他有些不太自在,加之平日里對方待他又好,因此不禁略有些赧然,往床內稍微挪動了些許,沒有和北堂戎渡完全挨靠在一起。

    北堂戎渡倒沒覺出什么,只是將手放在肚子上,道:“真是餓了……中午連飯都沒得吃?!痹拕傉f完,幾個丫鬟就抬了桌子進來了,北堂戎渡道:“不用抬進去,就放在這里罷。”丫鬟們應了,將桌子抬到床前,北堂戎渡吩咐她們下去之后,見其中有幾樣清淡的菜色,便對沈韓煙笑道:“看你這模樣,想必中午也沒吃飯罷,你既病著,就應吃些清淡的,正好這里倒有,起來跟我一起用些就是?!?/br>
    沈韓煙聽了,就坐起來跟他一起吃飯,北堂戎渡將一碗蝦仁蒸蛋推到他面前,說道:“這個正好清淡?!鄙蝽n煙低聲謝過,悶不作聲地埋頭吃飯,北堂戎渡從前也是頗經歷過風月的人,如何看不出他的蹊蹺,那一點少年的忐忑心思,自然是避不了他的,因此便一面喝湯,一面在蔚藍的眼睛里微微含出一絲好笑的意味,說道:“今日父親雖說了那樣的話,你卻也不必扭手扭腳的,有什么可臊的?我雖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咱們既是從小兒就在一處,你又很合我的脾氣,得我的喜歡,我自然是待你與旁人不同的,日后雖不知怎樣,但總是至少要保你衣食無憂的,若你心里有什么覺得不安穩(wěn)的,只管和我明說了,我又豈有不顧念你的。”沈韓煙聽他將此事忽然挑了個明白,即便北堂戎渡此時年紀不大,但又何嘗有人能將他當成孩子,因此不覺紅了臉,吶吶道:“韓煙從前被賣到那等地方,原本以為是沒有指望了的,不想后來卻被人買去送進堡中,由堡主給了公子,這已是出了火坑了,未曾想公子更是待韓煙極好,吃穿用度都是上等的,也從不打罵,甚至還能習武……這都是原先從來不敢想的事,公子于我有恩,韓煙一心一意服侍公子一輩子也就是了,哪里還去想別的……”北堂戎渡聽他這樣說,又見那羊脂玉一般的容顏上淡淡染著幾分暈色,也不知是否是有些發(fā)燒的緣故,直如同美玉生暈一般,殊色以極,他平日里雖看慣了自己與北堂尊越的相貌,但也覺沈韓煙容貌確是極好,已不在北堂迦之下,不由得笑道:“你以后若是跟我出去的話,我怕是要給你戴上個面具的?!鄙蝽n煙略略垂著眼,臉上微熱,只管低頭吃飯,但心中,卻已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

    十九. 骨rou

    沈韓煙畢竟只是一時不能適應,驟然有些受驚,休息調理了一兩日,也就好了,北堂戎渡只讓他這幾日安靜歇著,不必再隨身伺候自己。

    日光暖媚,清風徐拂,高高的樹冠上停著一只紅嘴麗羽的鳥兒,正唧唧喳喳地輕鳴,偶爾亦用嘴去梳理一下彩色斑斕的羽毛。北堂戎渡見那鳥兒生得好看,尤其是尾羽,更是顏色絢爛美麗,便想捉來給北堂迦觀賞逗弄,博母親一笑。他自從前年開始習練暗器之后,便經常隨身帶著閑暇時玩的彈弓,以便在偶爾玩樂時,也可以用來稍微鍛煉發(fā)暗器的準頭,此時身上正好攜著此物,便自懷里取出來,又從腰上掛著的荷包里摸出一顆黃澄澄的金彈丸,仰著頭,瞄準目標就用彈弓射了出去,正好打在那鳥兒的身上,令其直接從高高的樹冠上掉了下來。

    北堂戎渡在樹下準確無誤地接住了獵物,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好,只是將鳥擊得暈了,并沒有弄死,又從一棵柳樹上折了些柔枝,很容易就編出了一只簡便的小籠,將暈過去的鳥兒放進里面,用手提著籠子,隨意到處逛逛。

    北堂戎渡一路走走停停,游玩了一陣,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北堂尊越所住的遮云居位置,北堂戎渡想起自己正好有些功法上的問題不太明白,需要人來指點,因此便干脆朝前走,去找北堂尊越講解。

    一路自然無人攔他,卻并沒有見到北堂尊越,問及侍女,只說是在后面的溫泉處,北堂戎渡皺了皺眉,就往溫泉方向走去。

    周圍鳥鳴啁啾,花開肆意,哪知遠遠臨近,卻只看見一幅靡靡之景:溫泉中,北堂尊越浸在水里,挺拔高健的身體正將一個人壓在溫泉的池壁上,寬厚的脊背有規(guī)律地起伏著,肩頭架著兩條修長雪白的腿,一把勾魂奪魄的呻吟低泣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隨風傳進北堂戎渡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