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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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羅帳低垂,父子兩人并頭躺在床上,北堂戎渡安靜地枕著父親的肩膀休息,想了想,還是心中癢癢,便貪饞地輕撫男人結(jié)實的胸脯,道:“你真夠羅嗦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又不差這一次兩次……”北堂尊越聞言,干脆閉上眼睛不理他,北堂戎渡見狀,干脆變本加厲地去舔?qū)Ψ缴罴t的乳首,輕吸淺啜:“真沒勁,什么都管著我……”北堂尊越抬起手,想要推開兒子,北堂戎渡卻死死含著男人那里不放,放賴道:“好罷,那你摟著我也行?!北碧米鹪娇粗?,伸過了胳膊,環(huán)住北堂戎渡,北堂戎渡輕輕地吻父親的下巴,雙手不住撫摩男人的腰身:“我不準你離開我一步,我要一睜眼就看見你,一伸手就能摸到你……你聽見了沒有?!?/br> 北堂尊越閉上眼睛不說話,似乎是困了,北堂戎渡不依不饒地舔他的鎖骨:“你聽見了沒有,???”北堂尊越忽然握住兒子的手,與其十指交纏,北堂戎渡笑了,用力吸他削薄的唇,手指插在男人漆黑的發(fā)絲里,北堂尊越耐心地一下一下拍著北堂戎渡的背,室中終于安靜下來。 一早北堂戎渡醒過來,果然北堂尊越還在,兩人嬉笑癡纏了一會兒,后來見時辰差不多了,北堂尊越這才飄然離開,北堂戎渡等他走了,便喚人進來,服侍自己更衣梳洗,一時坐在鏡前,忽然卻有人進來,北堂戎渡見了來人,不免一驚,手中的梳子滯了一下,道:“您來了……” 許昔嵋面色略帶復雜,隨意揮一揮手,摒退室中其他人:“你們都下去,我和渡兒有話要說。”一時眾宮人退下,許昔嵋在床邊坐了,卻發(fā)現(xiàn)床上分明有兩個人睡過的痕跡,心中頓時一凝,既而緩緩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fā),北堂戎渡見狀,多少有些忐忑,只用手下意識地將頭發(fā)挽起,用簪子固住,許昔嵋凝目瞧他,只見北堂戎渡獨自一人端正坐著,臉上雖略略有一絲不自然的樣子,但卻并無半點尷尬與赧然,不由得暗暗一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說道:“北堂尊越昨晚就在這里過夜的罷?”北堂戎渡靜下心來,一時間語氣平和,說道:“……是。” 許昔嵋見他這個樣子,心里即便有萬般勸誡的話,也是再說不出來,千言萬語匯聚到喉頭,卻只捏成了一句話,道:“……渡兒,你跟我實話,你究竟喜歡他什么?”北堂戎渡聽聞,眼簾不覺低了一低,白凈的面孔上便不由自主地慢慢露出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微笑,嘴角微微翹起,似是思索似是回憶,一時卻沒出聲,許昔嵋見此情景,頹然一嘆,低低嘆息道:“傻孩子……”北堂戎渡笑了一下,如若夢囈一般,只道:“傻也罷,蠢也罷,可我不能不這么做?!?/br> “……可是外祖母卻擔心你日后究竟會是什么個結(jié)果,怕你將來只有無窮無盡的后悔?!痹S昔嵋輕聲嘆息,目光望向窗外一片的潔白:“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做錯的,只須錯了一步,就要用一輩子來煎熬。”她猶自眼光迷離,仿佛回憶著什么:“我當初,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br> 北堂戎渡見外祖母如此傷感,心中不覺生出一絲憐惜,起身走了過去,蹲身在許昔嵋面前,勸慰道:“您不要再傷心了,是孫兒不好,已經(jīng)這么大的人了,還要您為我cao心掛懷。”許昔嵋定定看著他,一手撫摩著北堂戎渡的頭發(fā),沉聲道:“當初你問過我,這天下間是否有讓男子受孕的方法,那時我還以為你是想要韓煙替你育下一個孩子,現(xiàn)在你老實講,是不是為了北堂尊越?”北堂戎渡聞言,也沒有隱瞞,只略一躊躇,便坦誠地說道:“不錯,我是為了他?!?/br> 許昔嵋苦笑,無限感慨,一時間嘆了口氣,道:“你就這樣喜歡他?竟到了這種地步?”北堂戎渡的眼中閃過一絲迷離之意,停了停,便穩(wěn)聲道:“……不錯?!闭f罷,面上現(xiàn)出某種奇怪的神情,繼續(xù)道:“其實這種事,我自己也不是十分明白,只是,若不能與他在一起,我實在不能快活?!边@話是言出由衷,雖然簡單,卻乃是肺腑之言,許昔嵋聽了,不由得欲言又止,最后的一絲規(guī)勸之意也熄了,雖然對于北堂戎渡與北堂尊越之間的事情,她是一百個不放心,可是如今事已至此,那也的確是無可奈何之事,于是當下再不多講,只凝視著面前的北堂戎渡,素手輕輕撫摩著外孫的臉,見對方一副毫無動搖的神色,不禁眼中一澀,幾欲落下淚來,自己在這世上最擔心的外孫已經(jīng)被人偷了心去,死心塌地,原本風流性情竟變得如此,當真是心下百感交集,不覺有些傷感。嘆道:“唉,小冤家,你這個樣子,又怎能讓外婆放得下心?” 許昔嵋說著,眼光一閃,緩緩說道:“既然已經(jīng)這樣,也就罷了,那么渡兒,你不必再多想,外祖母自有打算?!彼f罷,沉重地點了點頭:“其實說起來,北堂尊越此人也是雄才大略,一表人才,況且身為九五之尊,掌握天下萬民,也算是配得上你了,但此人性情無常,我實在無法放心,因此,我今日給你一件東西,讓那北堂尊越從此之后,萬萬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北堂戎渡聽了這番話,不由得微微一愣,卻見許昔嵋自懷中摸出一只精巧的小小玉盒,玲瓏剔透,打造得十分可愛,許昔嵋將這晶瑩雪白的玉盒托在掌心里,目色幽幽,單刀直入地道:“渡兒,這世上或許真的有??菔癄€的真情,可是誰又能一定保得準呢?”她沉聲道:“可是雖然說人心難測,但也不是真沒有辦法……這盒子里面,就有讓你永遠也不必擔心的東西?!?/br> 北堂戎渡蹲在她面前,有些疑惑與不解,許昔嵋直視著他,靜靜看著北堂戎渡藍色的眼眸,嘴角緩緩泛起了一絲意義不明的弧度,輕聲重復道:“渡兒,相信我,這盒子里面,就有讓你永遠也不必擔心的東西。”北堂戎渡瞳孔微微一縮,一只手下意識地去碰那玉盒,入手處,只覺一片冰寒之感,他搖了搖頭,恍然地看著面前這個精美盒子,一臉疑惑地輕聲問道:“……這里面是什么?”許昔嵋用一只手慈愛地理理他的鬢發(fā),清媚絕倫的粉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對北堂戎渡道:“好孩子,你告訴外婆,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是不是永遠與那北堂尊越在一起?”北堂戎渡聽著她的話,心頭驀然便閃現(xiàn)出當年在佛前許下的愿望,于是下意識地便脫口而出,緩緩說道:“……我想讓那個愛我之人,深愛我一世,不得稍有離心,為我如癡如狂,縱我棄他如敝履,他亦仍然愛我如性命,生生世世心中都只能愛我一個,不得回轉(zhuǎn)。” 許昔嵋聽了這魔咒一般的愿語,心中不覺一顫,隨即就低低笑了起來,說道:“……好,好,就是這樣,有外祖母在,你的心愿必定能夠?qū)崿F(xiàn),滿天神佛也未必可以擔保的事情,外祖母卻能幫你?!痹S昔嵋說著,頓了頓,不欲再多言,只用纖手輕輕打開了那只玉盒,當即就只覺得一團寒氣溢了出來,玉盒內(nèi),兩顆渾圓的藥丸狀物事被放在正中,一紅一白,半透明的樣子,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那藥丸內(nèi)似乎封著什么活的東西,正隱隱在里面游動,北堂戎渡見狀,吃了一驚,道:“這是什么?”許昔嵋微微凝眸,以手輕輕碰了一下兩粒古怪的藥丸,傲然道:“外祖母乃是苗疆神教之主,渡兒,你說,身為苗人,他們最擅長的東西,應該是什么?” “……下蠱?”北堂戎渡脫口而出,許昔嵋微微一笑,手指輕彈,道:“沒錯?!彼廨p轉(zhuǎn),嘆息到:“先前我勸你不動,就知道你應該不會回心轉(zhuǎn)意了,既然如此,外祖母又有什么辦法?無非是想方設法來幫你罷了,因此我便飛書傳回苗疆,命人將此物從總教帶出,送來中原,此蠱煉制極為不易,目前我手中也只有這一對,你用了它之后,就知道好處?!痹S昔嵋的聲音縹緲如咒,在室中幽幽響起:“這世上的情愛之事,雖然叫人身心喜悅,甚至有讓一個人脫胎換骨之效,可是與此同時,它也是這世間最為孱弱的東西,權(quán)力,財富,利益,波折,誤會,揣測,懷疑,放縱,嫉妒……這些事物都會漸漸侵蝕了它,即便是至情至愛,幾多愛戀,又當真能夠經(jīng)得起雨打風吹么?人心,是這天底下最難捉摸的東西,沒有人敢去賭一賭。” 許昔嵋頓一頓,以手撫摩著北堂戎渡的頭發(fā),目光之中滿是慈愛,道:“這是‘同心蠱’,一旦用了,兩個人就會彼此永結(jié)同心,再不分離……渡兒,只要你將這兩個丸子服下,白丸在前,紅丸隔一刻鐘再服,那么就算是準備妥當了,之后在三日內(nèi),你與北堂尊越交歡,那他就會不知不覺間中了這‘同心蠱’,自此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他都會對你矢志不改,癡心一片,你叫他往東,他決不會朝西,一生一世都只愛你一個人,除非你死了,這蠱才會被解開。” 隨著許昔嵋娓娓而言,北堂戎渡的臉色也變得迷離莫測,他緊緊盯著玉盒中的同心蠱,神情變幻不定,此時許昔嵋的聲音再次傳來,充滿了無盡了喟嘆:“……當初我年輕氣盛,遇到你祖父,以為他必定會愛我一生一世,對我百般聽從,因此根本就不理會我父親的話,給你祖父下這同心蠱,結(jié)果后來產(chǎn)生分歧,一怒之下,自此與他分開,老死不相見……渡兒,北堂晉臣當初愛我之心,就如北堂尊越現(xiàn)在對你一般,可是我與他卻終究勞燕分飛,情愛受阻,既然如此,你真的敢相信北堂尊越不是下一個北堂晉臣,相信你不會走上外祖母的老路么?” 三百零八. 遠遠不夠 許昔嵋嘆道:“……渡兒,北堂晉臣當初愛我之心,就如北堂尊越現(xiàn)在對你一般,可是我與他卻終究勞燕分飛,情愛受阻,既然如此,你真的敢相信北堂尊越不是下一個北堂晉臣,相信你不會走上外祖母的老路么?”北堂戎渡聽了這番話,神色一震,太陽xue上隱約現(xiàn)出了青筋,突突地微跳著,他抬著頭,緊盯著許昔嵋手上的那只玉盒,目光游移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拿不定主意,仿佛心下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而艱難的斗爭,許昔嵋見狀,狠一狠心,語氣中已有了凌厲之意,兩道纖長的柳眉向上高高一揚,低聲喝道:“……渡兒,到了現(xiàn)在,你還猶猶豫豫的做什么?莫非你真的寧愿去賭北堂尊越對你那看不見摸不著、誰也不知道能持續(xù)多長時間的情意,也不相信外祖母現(xiàn)在給你的這個實實在在的保證?你不要糊涂!” 北堂戎渡心中一團亂麻,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兩眼一瞬不瞬地盯住玉盒中那兩顆渾圓的丸子,似乎正在艱難地思索著,許昔嵋也沒有立刻催促他,只是微微皺眉,等他自己做出選擇,但同時也輕聲說道:“什么是姻緣?世人都說姻緣天定,佳偶天成,可是在我看來,只有自己能牢牢抓在掌心里面的才是姻緣,那些抓不住的,往往到最后只會演變成孽緣,佳偶也要成了冤偶……渡兒,外祖母無論如何也不會來害你,我既然說了能夠給你姻緣,就一定給的起?!?/br> 北堂戎渡心中又是躁郁難言,又是取舍不定,太陽xue一陣一陣地跳著,許昔嵋仍舊在掌心上托著玉盒,靜靜說道:“渡兒,拿著這個東西,我擔保你以后再也不必為你和北堂尊越的事情擔心了,就好象你剛才說的那樣,自此北堂尊越會深愛你一世,不會稍有離心,為你如癡如狂,縱你棄他如敝履,他亦仍然愛你如性命一般,生生世世心中都只愛你一個,再無回轉(zhuǎn)?!?/br> 許昔嵋的話就好比有著魔力的咒語一般,一字不漏地鉆進北堂戎渡的耳朵里,不動聲色地蠱惑著他,北堂戎渡眼眸幽藍,貌似安靜地聽完對方的話,不發(fā)出半點聲響,卻偏偏極緊地抿著薄唇,內(nèi)心劇烈地掙扎,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北堂尊越,只是,對于像他這樣疑心極重,骨子里其實并沒有什么安全感的人來說,往往本能地對一切事物都會抱有悲觀的想法,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敢毫無保留地信任北堂尊越?即使對方是自己最深愛的人……一時間北堂戎渡眉頭緊攢,有細密的汗意自他雪白的額頭上微微沁出,心中的天平慢慢傾斜,似乎就快要倒了,許昔嵋眼見如此,知道北堂戎渡已經(jīng)開始意動,便微挑了蝶須般的長長纖眉,推心置腹地輕聲說道:“這‘同心蠱’可以讓一個人瘋狂地愛上另一個人,無論北堂尊越的骨子里有多么無情無義,是不是涼薄,等到他中了這個蠱之后,也會成為這世上最忠貞不二的男人,除非你死,或者他死了,你們之間的關系才會真正了斷,他再也不可能離得開你,也更不會變心愛上其他的人,自此只有你厭煩了他,想拋棄他,卻萬萬不可能出現(xiàn)他疏遠你的那一天……相信我,渡兒,你收下這‘同心蠱’,等到合適的時間就服下,然后給北堂尊越下蠱,那么從此以后,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的姻緣能夠長長久久,永無改變?!?/br> 北堂戎渡一陣默然,室中也寂靜了下來,明明是偌大的空間,但眼下卻顯得頗為憋悶,空氣不能流動,叫人很難輕松呼吸,半晌,北堂戎渡那一雙眼睛里忽然閃現(xiàn)出奇異的光彩,忍住了心中的那一點猶豫,神情開始逐漸變得堅毅起來,玉盒中剔透的兩粒圓丸就好象能夠散發(fā)出某種強烈的誘惑力似的,將北堂戎渡心底最隱秘角落的欲望從靈魂深處勾了出來,他好象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所驅(qū)使著,慢慢地伸出手,在許昔嵋充滿鼓勵之意的目光中朝著那盒子探去,唯見白凈如玉的指尖幾不可覺地有些發(fā)顫,似有千斤重一般,一點一點地接近了盒內(nèi)的兩顆圓丸,此時此刻,周圍的時光仿佛都被膠凝住了,不再流逝……但就在手指碰觸到‘同心蠱’的那一剎那,北堂戎渡卻猛然間瞳孔一縮,既而無力地垂下了手臂,五指緊緊握在了一起,指節(jié)都泛白了,就仿佛必須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夠控制住自己不去再伸出手一樣。 許昔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驚,微微滯住了目光,隨后便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雪白的手掌一按,將盒子重新蓋上,然后就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北堂戎渡,輕叱道:“……渡兒,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又豈可猶豫不決,瞻頭顧尾?我又不是讓你去害那北堂尊越,全都是只為了你可以永遠拴住他,不叫他負你,既然如此,你還怕什么,擔心什么?渡兒,聽外祖母的話,還不快快將這‘同心蠱’收起來!” “…… 不,我做不到,我不要這個東西,我也不想給他下蠱?!北碧萌侄沈嚾灰惶а?,眼中涌動著無限復雜之色,“這‘同心蠱’也許真的能讓他愛我一生一世,百般聽從,可是這只是因為我給他施了蠱的緣故,那又有什么意思?”他說著,目視著許昔嵋,緩緩道:“您希望我一生都快活無憂的這種心情,我完全能夠體會的到,并且為此十分感激您,也感謝您為我處心積慮所做的一切,但是,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今天收起了這‘同心蠱’,讓父親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蠱,那么在以后的相處當中,每當我面對他的時候,我都會想到我曾經(jīng)對他做過了什么事,因為這個蠱的存在,他雖然會對我一心不變,可同時也會讓我喪失對自己的信心,讓我再也分不清楚他對我的情意究竟是他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因為這‘同心蠱’的緣故,這種讓我自己連真假也無從分辨的忠貞不渝,我實在有些不能接受,也不愿意去接受?!?/br> 北堂戎渡說到這里,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他輕笑著搖了搖頭,道:“其實坦白說來,我真的很動心,這種能夠讓任何一個人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好東西,恐怕世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得到,好讓自己所愛之人可以愛自己一生一世……外祖母,我跟您說實話,雖然我在容貌,武功,身份,心計等等方面都對自己很有信心,可是在情愛這種完全沒有任何根據(jù),任何理由的事情上,即便一個人的皮囊生得再好,性情再討人喜歡,也可能會因為很多原因被人厭棄,所以我不敢說父親他一定會待我數(shù)十年如一日,與我永遠在一起,矢志不改?!?/br>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這‘同心蠱’ 可以給我?guī)碜羁煽康谋WC,但這不僅不會讓我有絲毫的輕松,反而必定會令我更加煩心,更何況,身為男兒,總應該有所擔當,北堂家的男人說是驕傲也好,高傲也罷,既然我身上也流著這樣的血,那么在我看來,我便絕不會讓自己靠這種手段去控制一個人對我死心塌地,這是我作為北堂家的子孫,一個男人,所必須具有的驕傲和尊嚴?!北碧萌侄尚煨煺f著,原本緊攥在一起的手指,也不知不覺間松了開來。 許昔嵋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握緊了手中的玉盒,靜靜看著北堂戎渡,從那雙酷似北堂晉臣的眼睛里,她分明看到了某種難以動搖的堅決,這樣的眼神,這樣從骨髓里流露出來的高傲,與北堂晉臣當年何等相似?同樣都是讓人又愛又恨、在某些事情上偏執(zhí)到極點的男人……許昔嵋苦笑,暗叫一聲‘冤家’,可是為了這個自己在世上最掛心的外孫,卻不能不去繼續(xù)試圖勸上一勸: “渡兒,當初我難道不就是這么想的么,心高氣傲,對這‘同心蠱’不屑一顧,不肯使用,可是外祖母現(xiàn)在卻后悔了,如果能夠回到從前,我一定會聽我父親的勸告,給你祖父北堂晉臣下了這個蠱,那么到后來,他又怎么會離開我……我寧可用此物讓他永遠與我在一起,也不愿意因為一時驕傲而失去他,換來后半生的痛悔。渡兒,聽外祖母的話,你好好收下這東西,此事只有我們祖孫二人知曉,這是我與你之間的秘密,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br> 許昔嵋諄諄勸誡著,但北堂戎渡卻只是點了點頭,又搖一搖頭,似乎不為所動,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就輕輕笑了起來,認真凝視著許昔嵋極為嫵媚的眼睛,道:“外祖母,您剛才說了,這‘同心蠱’一旦用了,除非我死,否則就是萬萬解不開的,是不是?”許昔嵋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說起這個,但還是微一頷首,道:“不錯。”北堂戎渡聽了,笑得越發(fā)燦爛,神色間變得無比輕松,笑著嘆息道:“是啊,除非我死,否則這蠱永遠都在,父親他也一直都會愛我如性命……可是,我怎么會僅僅只滿足于這些?我北堂戎渡一向貪心沒有止境,永遠都沒有滿足的時候,一生一世又怎么夠?我要的是他生生世世都念我記我,即便我死了,化成了灰,再不存在了,他也要只想著我,只記得我,再沒法看別人一眼,心里再容不了旁人,外祖母,您這‘同心蠱’確實很好,可惜對我而言,還不夠,遠遠不夠,它根本不能滿足我?!?/br> 許昔嵋神情一震,久久不能言語,良久,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再度頷首,一根纖指在北堂戎渡唇上輕輕一點,道:“……渡兒,既然你已經(jīng)決意如此,我知道我也許是真的勸不了你了,但是無論如何,外祖母還是要再跟你多說幾句,以免你將來后悔?!痹S昔嵋神色柔和起來,一手撫摩著北堂戎渡的頭發(fā):“人的一生當中,總有許多無法預料的事情發(fā)生,如果日后有什么事讓你和北堂尊越之間出現(xiàn)裂痕,他親手斬斷你們的姻緣,那時候,你是否會忽然后悔起來?所以,這‘同心蠱’你還是收下,在你覺得自己不能挽回的時候,就用它來補救,還來得及?!?/br> 許昔嵋說著,輕輕拿起北堂戎渡的右手,將裝有蠱蟲的玉盒放進了北堂戎渡的掌心,北堂戎渡低頭看著盒子,眉心微凝,一時沒有說話,許昔嵋無聲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便走了出去,須臾,北堂戎渡嘆息一聲,將玉盒收好,一時間心中有些思緒雜亂,不免想了許多。 半晌,北堂戎渡仿佛忽然回過神來一樣,喚進一個太監(jiān),吩咐道:“……備車駕,孤要進宮。”那太監(jiān)答應著,北堂戎渡換過衣裳,匆匆出了自己的居處,一時車輪碾著積雪,向皇宮駛?cè)ァ?/br> 到了乾英宮,北堂戎渡也不等人通報,就直接走了進去,他腳下越走越快,無視兩側(cè)宮人與太監(jiān)有些驚訝的目光,大步走入內(nèi)間的暖閣,然后伸手推開了雕著精美花紋的朱紅色大門。 從突然被打開的朱門內(nèi)頓時涌出明亮的日光,晃得人一下子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北堂戎渡跨過門檻,里面北堂尊越正斜臥在一張鋪著厚厚白虎皮的長椅上翻書,見門被推開,便隨手放下了書卷,緩緩微瞇了一雙狹長的鳳目,看著光線中正步入閣內(nèi)的修長身影,目光落在對方俊美的面孔上,嘴角就下意識地抿起了一絲笑意,不由自主便溫和了神色,向北堂戎渡一笑,聲音中卻有幾分疑惑,道:“……怎么了,朕才從東宮離開不長時間,你怎么就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