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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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兩人終于意猶未盡地緩緩分開了唇,與此同時,北堂戎渡跪坐在床上,雙手尚且搭住北堂尊越的肩頭,略偏著腦袋有些無力地輕咳了起來,只見一縷晶亮的銀絲從紅潤的唇角拖了出來,長長地連在北堂尊越的嘴角那端,不住抖顫,場面曖昧無比,北堂尊越毫不在意地以手抹去那銀絲,然后輕輕拍著北堂戎渡的后背,語氣關(guān)切地道:“……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三月了嗎,冬季早已過了,怎么還咳?不如朕去傳太醫(yī)來瞧瞧,嗯?”北堂戎渡聞言,又輕咳了兩下,卻‘嗤’地一聲笑了起來,伸手拭了拭嘴角,哂道:“這跟我的老毛病有什么關(guān)系,還不是你的緣故……我現(xiàn)在連半點內(nèi)力都用不出來,簡直和廢人沒什么兩樣,自然也沒有吐納屏息的本事,你只知道一味親熱,卻也不想想我和從前已經(jīng)不一樣,哪里能喘得上氣來?” 北堂尊越聽了這話,先是微微一頓,隨后就也笑了起來,摩挲著北堂戎渡的后背道:“哦,朕倒是一時忘了這件事……”北堂尊越抱歉的話還沒有說完,北堂戎渡卻忽然將頭埋在了男人的胸膛和發(fā)絲之間,狠狠地用力吸了一口氣,頓時,一股淡淡的好聞氣息便涌進了口鼻之中,讓人陡然升騰起了一股強烈的渴望,北堂戎渡抓住北堂尊越的右手手腕,認真說道:“你聽著,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以前我雖然跟你在一起了,可是我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些見不得光,覺得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是有罪的,因為你是我爹,我是你兒子,我們這樣還是有不應(yīng)該的地方……”北堂戎渡說到這里,見北堂尊越眉峰一挑,似乎是要駁斥些什么,便笑了一下,用食指在男人唇上微微一按,示意對方稍安勿躁,先聽自己把話說完:“……可是現(xiàn)在我不這么想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可以為了你去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一邊,而你為了我可以身赴險地,與這些相比,什么天理倫常親緣血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總不會比性命更重要?!?/br> 北堂戎渡語氣柔和地說著,盡管理智上從來都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叫北堂尊越的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此刻這種依偎著對方所帶來的溫暖安適的愉悅感,卻讓他絕對舍不得離開半步,就在這時,北堂尊越的眼神溫柔下來,用一雙溫暖有力的膀臂將北堂戎渡抱在懷里,就像從前一模一樣,那種灼熱的男子氣息將北堂戎渡整個包圍住,誘得北堂戎渡意識微微恍惚起來,身體如在云端,北堂尊越低頭將嘴唇貼在北堂戎渡的耳邊,用熟悉的嗓音輕聲喚他道:“長生……”北堂戎渡干干脆脆地答應(yīng)著,笑道:“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了,也再不想清醒……很早以前當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之后,我覺得很痛苦,也很羞恥,我甚至對你、對我自己產(chǎn)生過強烈的嫌惡感,我覺得很臟很惡心……不過我現(xiàn)在不在乎這些了,因為沒什么了不起的,你是誰都無所謂,墮落不墮落也根本無足輕重,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br> 說這些話的同時,也許心頭真的在某個瞬間閃過了一絲強烈的罪惡感,可是哪怕明明知道彼此做的是旁人眼里萬劫不復的事情,但也還是必須義無反顧地去做,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北堂戎渡瞇著眼睛,認真看著面前出現(xiàn)的男性臉龐,這張面孔上依稀是溫和的神情,一切都美好得讓人心安,北堂戎渡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伸出了雙手,兩條手臂勾纏住了情人的頸子,輕聲低語地訴說著思念與愛意:“……我知道的,我對你早就有傾慕之心,這一點我自己很早就已經(jīng)曉得了,但那時候還不過只是兒子對父親的慕孺之情,可是我很清楚,在這幾年的時間里我慢慢就變了,我看你的眼神不知道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變了味道了,尤其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我看著你的眼神就變得不像是兒子在看父親,而是像一個年輕男人在打量自己喜歡的人,我從鏡子里看過自己的那種眼光,很熱,很亮,里面還有沖動和欲望……這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生的,你有感覺嗎?我自己卻不知道。” “……朕也不清楚,不過,這難道很重要?”北堂尊越忽然將北堂戎渡輕輕平放在榻上,含笑撩起情人的一束頭發(fā)把玩:“朕只知道你現(xiàn)在和朕在一起,以后也還是一樣,這就足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北碧米鹪降皖^吻了吻北堂戎渡紅潤的嘴唇,自從當年北堂戎渡十三歲回到無遮堡之后,他開始看著兒子一天一天地長大,身子逐漸像抽節(jié)發(fā)芽的小樹一樣變高,四肢變得修長結(jié)實,英氣漸起,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當自己看見北堂戎渡的時候,那張臉雖說儼然就是自己的從前,是自己骨rou的證明,可是卻多出了一種奇怪的吸引力……北堂尊越握起北堂戎渡的手輕吻,那修長的手掌恍若無骨,幾乎看不到明顯的關(guān)節(jié)痕跡,只有完美的線條,就仿佛一件沒有絲毫瑕疵的工藝品,皮rou又軟又白,滑不溜手,那種血脈相系的感覺,總是能夠令他心醉神搖,難以自制,北堂尊越細細吻了北堂戎渡片刻,忽然就輕笑起來,問對方:“……若是下輩子你與朕二人還能做父子,你可愿意再跟朕如夫妻般相好?” 北堂戎渡注視了北堂尊越片刻,既而嗤嗤笑了起來,用額頭親昵地蹭了蹭男人的鼻子,說道:“當然可以,不過到那時候我們倆還是換過來罷,我來做爹,你來做兒子,換我來疼你愛你,永遠對你體貼?!北碧萌侄烧f完這番話,忽然臉上就露出一絲狡黠的壞笑,湊在北堂尊越耳邊道:“哎,你知道不知道,你每一次在看我的時候哪怕我是正背對著你,也照樣能感覺到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簡直像是火燒一樣熱……每到這個時候,我往往就很想干你?!?/br> “……放肆?!北碧米鹪捷p斥了一句,然而那話語里卻毫無力道,更沒有威懾力可言,北堂戎渡嘿嘿地在對方身下低笑著,靈活的眼睛微轉(zhuǎn),手掌輕柔地在北堂尊越胸口撫摩著,乖順無比,一路下滑去戳了戳那肌rou均勻堅實的小腹:“別告訴我你不喜歡我放肆,你明明喜歡的,不是嗎?……誰不許我和你好都沒用,我也沒有錯,別人只會嫉妒我,因為我擁有你。”北堂尊越面上笑容溫和,目光熠熠看著北堂戎渡,卻道:“你我之事,若是當真有錯,也都是朕的錯,這世上若是真有什么地獄閻羅,那么將來你也可以說自己完全是被朕逼的,是朕要你,真正亂了倫常的只有朕……那十八層地獄,就讓朕一個人下去就是。”北堂戎渡聽了,卻哈哈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笑道:“反正橫豎都是要天打雷劈了,若是真的要下地獄的話,那么咱們兩個人就一起去,管他什么地方都有我陪著你,你喜歡不喜歡?”北堂戎渡說罷,推開北堂尊越坐了起來,一只手將自己的腰帶一解,緊接著就是外衫,最后將里面衣裳的幾粒鈕扣逐次解開,衣襟往兩邊一分一褪,再把白色綢褲連帶著里面的褻褲一起褪去,露出整個白玉似的身體,配著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形成一副極靡麗的景象,北堂戎渡輕佻地用手指勾了勾北堂尊越的下巴,說道:“那天你居然露天席地就戲弄我,現(xiàn)在可怎么也應(yīng)該輪到我了。” 北堂尊越打量了北堂戎渡片刻,卻忽然哂道:“……你個從來不肯吃虧的東西?!蹦腥私z毫沒有猶豫的樣子,很隨意地就脫下了外衣,然后便一手將北堂戎渡按倒,自己隨之大馬金刀地便跨坐在了情人身上,北堂戎渡用手在床頭的抽屜里胡亂摸索著,好容易終于摸到了一盒香脂遞進北堂尊越手里,自己則將臉埋在對方胸前,北堂尊越緊抱著他,輕輕吻著兒子的額頭,溫熱的手撫摩著兒子的脊背,將其緊緊擁在懷中,“二郎……”北堂戎渡喃喃喚著,就去扯北堂尊越的衣褲,沒幾下,北堂尊越身上的衣物已經(jīng)半褪,凌亂不堪,他壓住北堂戎渡,親吻著情人的脖頸和肩膀,雙手在對方赤裸的肌膚上撫摩著,輕輕揉搓著北堂戎渡的身體。 “你快點……二郎,你真香?!北碧萌侄蓳ё∧腥说难?,對方結(jié)實的腹部被他已經(jīng)堅硬起來的地方抵住,北堂戎渡將臉埋在北堂尊越懷里,撒嬌一般地道:“快點……我想要你。”北堂戎渡軟語低訴著,一面拉開男人的里衣衣帶,用雙手緩慢地挑逗著男人的胸膛,北堂尊越撫摩著他光滑的肩膀,低下頭吻了吻北堂戎渡的唇,配合了他的所有動作,然后漸漸吻上了脖子,肩頭,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北堂戎渡那話兒,讓兩人身為男性所完全相同的部位貼在一起接觸摩擦,這樣火熱的挑逗行為,讓北堂戎渡忍不住微喘起來,隨著父親越發(fā)熟稔的動作,北堂戎渡就像是離了水的魚兒一樣弓起了身子,全身不可自制地微微顫動,強烈的刺激感令身體產(chǎn)生了欲求,而在這其中又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需要,更有一種精神上的寄托,此時北堂尊越已經(jīng)將那盒香脂抹在了下面,他似笑非笑地撫弄著北堂戎渡的身體,不同于北堂戎渡的急切,北堂尊越作為一個成熟男人,完全cao縱著彼此之間的節(jié)奏,見身下的北堂戎渡急不可耐地開始試圖挺腰,頓時便在對方臀側(cè)輕拍了一巴掌,道: “……你已經(jīng)說過了,以后只屬于朕,可對?”北堂戎渡微微喘息道:“是,我是你的了,從此以后我是你一個人的……” “……乖孩子?!北碧米鹪綕M意地在北堂戎渡唇上一吻,卻沒有立刻做些什么,停了片刻,北堂戎渡終于耐不住這樣的故意延緩,開口求道:“好人,快讓我抱抱你,別逗我了……”北堂尊越聽了,英俊的面孔上帶著嘲弄加戲謔的笑意,仍舊不肯馬上有所行動,北堂戎渡被男人逗得白牙暗咬,自是極為不滿,突然間挺腰抬臀,就想自己來,北堂尊越哪里會讓他得手,立時就按住了北堂戎渡的小腹,輕斥道:“……朕什么時候準你自己來了?”北堂戎渡微微惱道:“誰讓你就這么一直耍著我玩……既然你不來,那我自然就只好自己來了……唔!” 北堂戎渡話還沒說完,鼻腔里突然就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只覺得胯間壓力頓時一重,自己已經(jīng)慢慢被一個溫暖之處包裹住,舒爽無限,北堂戎渡口中瀉出滿足的輕吟,仿佛有一股電流直沖天靈,他緊緊抓住身上男人的腰,隨著對方漸漸加快的動作開始沉浮在歡樂之中。 北堂尊越俯身吻著北堂戎渡的唇,下身與其緊緊結(jié)合在一起,有節(jié)奏地徐徐動作著,北堂戎渡呻吟著攀住他的臂膀,被這洶涌的快感刺激得只能死死抱住男人,由他cao控著這一切,漸漸的,二人彼此十指相扣,共同攀爬極樂的顛峰,喘息與低吟穿織混合成一片,四瓣嘴唇相接,此時此刻,兩人已經(jīng)不再是父親與兒子,而是一對情意綿綿的愛侶,良久,北堂戎渡的小腹突然劇烈地痙攣起來,他用盡全力掙扎著啞啞低喊了一聲之后,便頹然癱軟了身子,在身如常人的情況下,與北堂尊越這種無論體力和技巧都超乎想象的人發(fā)生這樣一場情事,直累得他幾乎氣喘如牛,一時間什么話也說不出,只心滿意足地癱軟在榻上,全身不住地往外出汗,長發(fā)濕濕地粘在身上,身酥骨軟,通身缺力,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去動一下。 一直裹住北堂戎渡那話兒的溫暖地方緩緩離開了,片刻之后,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北堂戎渡,肌膚火熱,與此同時,一個低暗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道:“……不行了?”北堂尊越精壯的身體上略有一點汗意,黑發(fā)微亂,身上被情人咬得全是紅印子,他低頭吻北堂戎渡潮紅的臉蛋:“怎么樣,很累了?”北堂戎渡閉著眼睛承受著男人溫柔的親吻,因為剛才實在耗去了太多精力,索性就哼哼著賴在對方懷里:“……你少瞧不起人,待我內(nèi)力恢復了,再讓你看看我到底行還是不行……”北堂尊越嗤然一笑,摟住北堂戎渡,一面撫摩著兒子的頭發(fā),一面給他蓋好了被子,愛惜地不斷親吻著北堂戎渡的面頰和嘴唇,說不盡的濃情蜜意。 “……北堂隕此人行事當真不可靠,先前已經(jīng)失手一次,如今更是一敗涂地,眼下那人與北堂戎渡已經(jīng)雙雙回到上京,這一次的大好機會失去,日后北堂隕只怕是再也無可奈何……” 幽暗的燭火中,一名男子靜坐在桌前,將手中的茶杯無聲放在桌子上,他沉默著,金色的頭發(fā)被燭光一映,如同一匹燦爛的綢緞,旁邊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人垂手安靜立著,目光迅速在對方的臉上掠了一下,然后帶著幾分小心地開口道:“……王子不必如此,或許日后……” “……這次的機會既然已經(jīng)是被那北堂隕白白浪費,以那兩父子的性情,日后他們必然行事越發(fā)謹慎,若是想要再有什么能夠?qū)σ粐率值臋C會,實在是太過渺?!碑叺つ抗獬脸翢o波,語氣低緩地說道,中年人見狀,只得閉口不言,侍立在一旁,畢丹坐著沉默了一時,忽然間猛地一拳重重擂在了桌面上,直震得上面放著的茶杯猝然一跳,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畢丹面上閃過一絲不甘之色,隨即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想到北堂尊越似笑非笑的臉,一時間心下滋味難言,中年人見此情景,自然不能再緘口,便出言勸道:“王子還是稍安勿躁,實際上,此次之事已經(jīng)是十分冒險,涉及到大慶皇帝與太子,乃至中原政局,我哲哲暗中也參與其中,與那北堂隕有私下交易,若是一旦被知曉,大慶皇帝又豈是能夠輕易罷休之輩?如今事情被平安掩蓋下去,殿下與北堂隕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被人所知,也是幸事?!?/br> “話雖如此,可是我又怎能甘心……以后只怕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碑叺っ嫔欢?,忽然卻苦笑一聲,道:“那人偏偏……卻是一國之君……”中年人神色微肅,斟酌著語氣道:“事已至此,王子現(xiàn)在還是應(yīng)該動身回哲哲才是,若是在中原耽擱太久,只怕有些不便……” “……不錯,我也確實是時候應(yīng)該回哲哲了。”仿佛受到警醒,畢丹緩緩站起身來,眼中微微閃過一道精芒:“我若長時間不在哲哲,只怕有人就容易會蠢蠢欲動,我那些兄弟們……父親他畢竟年紀已經(jīng)不輕了?!碑叺ふf著,閉一閉眼:“也許,以后總還會有什么機會的罷……” 北堂戎渡回京之后,轉(zhuǎn)眼間已過了數(shù)日,京中的時局也逐漸恢復如常,這一日夜幕漸落,宮人已在外面催促了一回,但牧傾萍卻無心用膳,只靠在軒窗下,瞇眼看著越來越黑的夜色,窗外微涼的風撲面徐徐而入,沁人心肺,讓人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些許,不過幾日的工夫,她明顯消瘦了一些,神色也略顯憔悴,即便有脂粉的巧妙修飾,那臉色也依舊顯得有點兒蒼白。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閃身而入,朝窗邊的牧傾萍走了過去,也許是女性特有的敏感,牧傾萍似乎有所覺察,以為是哪個宮人進來掌燈,便道:“……茶已經(jīng)涼了,去換一壺,等一下再去讓廚房送些開胃的點心過來。” 牧傾萍說罷,卻沒有人應(yīng)聲,她心中奇怪,下意識地就回頭看去,卻驚覺昏暗的室中雖然的確是多了一個人,但哪里是什么宮女,即便看不清楚模樣,卻也分明可以辨得出那是個高挑的男子,牧傾萍心下大驚,不及思考便霍然站起,就欲厲聲喝問,但那人身法極快,眨眼間就已經(jīng)站在了牧傾萍面前,輕聲說道:“……別叫,是我?!?/br> 三百三十六.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 牧傾萍似乎察覺出有什么異樣,于是下意識地就回過頭看去,卻驚覺室中多出的一個人并非是什么宮女,即便看不清楚模樣,卻也分明可以辨得出那是個高挑的男子,牧傾萍頓時心下大驚,還來不及思考便霍然站了起來,就欲厲聲喝問是誰,但那人卻身法極快,眨眼間就已經(jīng)站在了牧傾萍面前,與此同時,只聽一個熟悉之極的男音輕聲說道:“……別叫,是我?!?/br> 牧傾萍聽清楚了這個聲音,窈窕的身子頓時如遭雷擊般一震,然后漸漸地卻放松了下來,她沒有再說話,也不曾張口喚人,反而是用一種復雜到難以形容的眼神去死死看著對方那張在昏暗的室內(nèi)有些模糊的臉,表情中似乎既有些驚異,又有些意外的喜悅,此時已經(jīng)入夜,窗外有月光和隱約的燈光淡淡透進來,再加上距離很近,因此就可以大概地看清楚那張臉,那是一張清雅出塵的面孔,玉白溫淡,好似被薄云微籠著的皎月,眉宇之間的表情也是淡淡地悄然綻放,薄若霧藹,涼勝清霜,唯有微凝著的長眉才透露一股無法形容也極難捕捉到的的黯然落寞之氣,但即便如此,整個人也依舊仿佛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男子,只是此時身上穿的卻是一襲侍衛(wèi)的服飾,而并非像從前一貫的貴公子打扮,在昏暗的薄色夜幕中靜靜而立。 牧傾萍只覺得嘴唇和舌頭有如鉛石一般沉重,一時間根本發(fā)不出聲音,心中一陣抽緊,兩眼里滿是古怪的神情,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終于恢復了過來,緩緩打量著來人,眼里最開始的茫然與無措逐漸轉(zhuǎn)變成了驚喜和委屈,下意識地微微上前半步,鼻中便嗅到了對方身上溢出的那種淡淡香氣,牧傾萍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嘴唇似乎翕動了一下,喃喃道:“韓煙……” 來人正是已經(jīng)成為叛黨被緝拿的沈韓煙,昔日的太子少君,瓊?cè)A宮主人,此時室內(nèi)沒有掌燈,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流瀉而入,卻襯得男子的容顏更加柔和明凈,牧傾萍帶著有些恍惚的神情看著自己面前的年輕男子,但是下一刻,她的臉色便‘刷’地一下就白了,與此同時,一層冷汗幾乎透出了薄薄的貼身小衣,她一把抓住了沈韓煙的袖子,盡量壓低了聲音急急詰問道:“你怎么敢到這里來?……現(xiàn)在朝廷已經(jīng)發(fā)布了海捕文書,到處都是緝拿你的通告和畫像,可你非但不小心,怎么倒還潛回東宮了?萬一被……你這人、你……你怎么這樣大膽!” 牧傾萍緊咬著嘴唇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青年,此刻她在震驚之余其實也是驚喜的,只覺得自己近來時常做的夢終于在這一刻變成了現(xiàn)實,夢中的那個人就這樣來到了面前,原本以為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可如今不但可以看見他,可以聽到他的聲音,甚至還可以觸摸到對方,因此牧傾萍眼下的心情實在是難以描述萬一,一陣心慌意亂之余又是一陣喜極,至于面前的沈韓煙究竟是叛黨還是朝廷緝拿的要犯,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在乎,只擔心對方的安全。 牧傾萍的急切憂色因著心中的惶然而顯露出來,但沈韓煙的眉目卻依舊如昔時一般淺淡而溫然,和緩說道:“我聯(lián)系到淳元……他畢竟還念著我們之間的情誼,便幫我暗中潛進東宮?!碑斈瓯碧米鹪脚c北堂戎渡還之間還不曾有其他關(guān)系之際,一次醉酒之后兩人幾乎差一點就有了肌膚之親,事后北堂尊越為了掩飾便將一名少年送到北堂戎渡床上,便是孟淳元,后來北堂戎渡倒是對其頗為喜愛,并不以孌童相待,倒有點像是兄長看視幼弟,于是孟淳元當時便被放在沈韓煙居處生活,一身武藝也大多是由沈韓煙點撥,二人之間既有些師徒的意思又有主仆之誼,如今孟淳元已在北堂戎渡身邊多年,任東宮官職,沈韓煙此次便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能夠順利進入東宮,不為人知地來到了牧傾萍這里,否則東宮警戒森嚴,只怕是困難重重。 牧傾萍聽了沈韓煙的解釋,心下略安了一點,但隨即就忽地抬頭,目中有逼人的灼灼幽光,她看著青年,嘴唇微微顫抖著,死死地看著那張俊雅臉容,卻一時間心神激蕩之下,始終說不出什么,只是癡癡地望著對方,半晌,才顫著聲音沙啞問道:“韓煙……你告訴我,你說實話,你到底是為什么?……你為什么成了叛黨,做出那些事來?北堂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真的是那樣的嗎,北堂他說的都是真的是嗎?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那么做!” 牧傾萍的語氣幾乎算得上是痛心疾首,長久以來,她的心一直被面前這個人所占據(jù)著,無時無刻都在關(guān)心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可是轉(zhuǎn)眼之間,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方從昔日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被一夕之間打落深淵,變成了天下通緝的大逆叛賊,這種變故實是令牧傾萍心痛難當,此時她咬著下唇,固執(zhí)著要從青年的嘴里親耳聽到一個答復。 沈韓煙面對這樣的詰問,似乎是無言以對,他的神情仍然還是淡淡的,只是微斂了雙眼,片刻,緩緩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北堂他既然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自然就不會是騙你的……”牧傾萍聽了這完全是變相承認的話,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她用力抿住了自己的嘴唇,不知為何,眼中就開始有些酸澀之意,心底突然就空茫茫地感覺到無助,驀地一軟,竟是不由得一下子張開手臂撲上前去,將男子緊緊地抱住,整個人伏在對方懷里,無聲地哽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