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宿舍樓記事簿_分節(jié)閱讀_47
秦堅溫文的使了個眼色,李唯立刻把花滿樓一掌劈昏,面無表情的吩咐吉野:“拖出去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大家要三更那三更就三更吧請叫俺好——孩——子——! 第章 作者有話要說:唉算了,既然有回帖,那就四更吧…… 沈宣向學校請了半個月的假,遠赴重洋去找唐飛。他在墨爾本聯(lián)邦廣場象征遠航的青銅雕塑下佇足,看著人流熙熙攘攘的穿過FLINDA火車站;他在南岸河邊看到維多利亞號銀白色的艦體長鳴揚帆啟航。他在圣保羅大教堂的鐘聲下等待整個晝夜,草坪上灰白的鴿子咕咕叫著落在這個男子落寞的肩膀上;他在維多利亞港口眺望大海,遠方曾經(jīng)是十年前他們并肩共賞過的千里連綿,無盡夕陽。 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始終在離他最近的那個地方。 唐飛坐在窗口邊懶洋洋的敲電腦,心想我怎么可能跑去那么遠的地方嘛,老婆就在眼前才是最保險的啦。 初夏的陽光燦爛灑遍天際,遠方蒼穹湛藍如洗,流云漫卷,大好晴光。他老人家養(yǎng)了一盆新鮮玫瑰花,擺在窗口,天天澆水捉蟲,寶貝得緊。往樓下一看正對著X大研究院門口,連花滿樓天天屁股著了火似的往里趕去上課都看得見。小編仍然天天打電話來催稿,撕心裂肺的在電話那頭叫嚷:“唐飛你狗日的——!不要以為坐輪椅就可以不交稿——!” 唐飛說:“去去去,我等老婆呢,老婆不回來我沒靈感?!?/br> 結果他老婆真的沒有回來。沈宣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非以為他回去了異國他鄉(xiāng),所以隔半個月給學校發(fā)了張傳真,說要辭職。 沈宣這邊剛下飛機,那邊花滿樓撲通一聲在寢室里跪下了。 “大少您息怒啊啊啊啊啊啊——??!”他弱弱的躲在楊真身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太上皇他逼我訂機票的我不得不從啊啊啊啊啊啊——??!” 楊真趕緊勸:“大少您小心氣壞了身體,跟二少他計較不值,真的不值。他總有辦法把已經(jīng)很嚴重的事態(tài)變得更嚴重,把更嚴重的事態(tài)發(fā)展到不可收拾,所以您跟他計較就永遠沒有能停息的時候。這樣毫無止境的事,您萬一因此氣壞了玉體,吉少他豈不是要拆了我們宿舍樓?” “……”花滿樓伸爪拉拉楊真的衣擺,“你確定你真的在保護我?” 楊真轉頭低聲說:“誰告訴你我在保護你,我分明在添油加醋?!?/br> 花滿樓慢慢的轉身蹲地畫圈圈。 李唯扔下鞭子坐到椅子上喘氣:“真是氣死我了,沈教授放了話要辭職,人家今天就回學校來辦手續(xù),法律系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都排練好了,現(xiàn)在在外面披麻戴孝哭聲震天,外面掛了斗大的兩個字:國孝!” 花滿樓弱弱的說:“我有罪……” “廢話!你他媽當然有罪!你讓人沈教授出國一趟旅游去么!” 花滿樓心說我真是冤屈啊,皇家夫妻一有什么風吹草動第一個倒霉的一定是我,就連這事都能和我扯上關系。太上皇你春情萌動玩一把窗口邊的暗戀吧,還非要鬧到整個研究院都雞飛狗跳的地步;人法律系今天扯了大旗游街,所到之處,片草不留,連食堂都多給他們弄了糖醋排骨來安慰他們失去恩師的感傷情懷。 花滿樓越想越不平衡,最后他叛變了,他招了,舉手說:我自己去找沈教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回家過年。 他蹬蹬蹬的跑到法律系,沈宣站在窗口邊抽煙。平時很清挺文雅的一個人,背影削下去一圈,疲憊得難以為繼。他臉色比在德陽的醫(yī)院里還要難看,眼底布滿血絲,側臉看過去,優(yōu)美而蒼白,沒有一點活氣。 花滿樓一直覺得自己沒錯,這時卻突然感覺沈教授真的是有年紀了。他還記得好幾年前的畢業(yè)照,沈宣站在那一屆畢業(yè)生中,笑語盈盈,風采奪目。他還記得進研究院第一天沈宣站在門口迎新,黑色西裝,襯衣領帶,金邊眼鏡文質彬彬,笑起來清俊爽朗。別人總是很難感覺他已經(jīng)是個教授了,好像時光和歲月都在他身上停滯,他還留在十年前研究院剛剛建成的那一天,剛出校門,風華正茂,意氣飛揚,笑語明朗近乎囂張。 短短一個多月人世浮沉,酸甜苦辣一一嘗遍,當真是歲月催人老。三十出頭的年紀,鬢邊竟然生出了幾絲白發(fā),疲憊而憔悴。 “來啦?”沈宣返身摁熄了煙,拉開椅子,“李唯給我打電話說叫我好好抽你,連著皮鞭蠟燭一起送來,待會兒就到門口?!?/br> 花滿樓一個哆嗦,苦哈哈抱頭:“不會吧大少……” “但是說真的,”沈宣正色道,“我覺得你做得不錯。唐飛那個人脾氣我了解,他真的會像是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固執(zhí),懶惰,自以為是,漫不經(jīng)心,偏偏他通常還都是對的?!?/br> 他笑著搖頭:“況且你還是個為了保守秘密,能眼都不眨的編瞎話的人?!?/br> 花滿樓看他笑容,頓時寒氣攻心,眼睛一翻倒在桌子底下。 “喂出來出來!”沈宣伸出尊貴的腳尖去踢踢花二少,“我又沒說要現(xiàn)在抽你!我現(xiàn)在去抽唐飛,回來再整治你上學期五十九分的期末考試卷?!?/br> 他老人家站起身,慢條斯理的拍了拍明明沒什么灰塵的袖口,咳了一聲,踱著方步斯文的走出了門。 身后花滿樓趴在桌子底下竊笑:“嘖嘖,裝什么鎮(zhèn)定,你看你手都發(fā)抖了。還有我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明明是五十六分嘛,說什么五十九……” 他蹲了一會兒,慢慢的爬出來,滄桑長嘆:“問世間——情為何物——!教本情圣——好生迷惘——!” ……花二少,你不要這么得意嘛。 你最好祈禱太后一直以為你上學期是五十九分,他老人家可是少一分罰抄一遍合同法的哦。 結果花二少還沒來得及抄合同法,在被迫接受了太后的非人折磨之后,又被迫接受了太上皇的惡毒蹂躪及詛咒。 因為太上皇真的被抽了,響亮一個耳光,啪的一聲差點把他牙都打下來。 “哎喲喂……”太上皇捂著臉說,“沈宣,你溫柔一點嘛……誰跟你告密的?花滿樓是不是?我就知道那孩子經(jīng)受不住革命的考驗,欠敲打欠調教?!?/br> 沈宣仿佛困獸一般在屋里轉了兩圈,停下來指著他咆哮:“我他媽跑去澳洲轉遍了整個維多利亞州!” 唐飛說:“好的好的,您老一定累了,坐下來歇口氣?!?/br> “我差點真的跑去辭職!” “要喝茶嗎?什么茶?茉莉還是普洱?” 沈宣說:“普洱,……誰他媽跟你說這個!”他在房間里暴跳如雷,平時的風度、氣質、學識、修養(yǎng)拋棄得一干二凈,摔得滿房間乒乒乓乓響,“——唐飛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見到我就直說!我自己走!你何必躲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你玩兒我么你!” 唐飛苦笑:“我哪有……” 沈宣怒吼:“還說沒有!” 唐飛立刻如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噤聲。 沈宣暴怒起來仿佛暴風過境,砸得滿地狼藉,凡是能扔的都扔了,連電腦鍵盤都被他從窗口砸了出去,結果樓下埋伏探看情況的花滿樓慘叫一聲,淚流滿面的飛竄跑走。唐飛驚呼一聲:“我的花!”轉著輪椅過去趕緊把打掉了花苞的玫瑰花盆抱懷里。 沈宣看實在沒有什么可以砸得了,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留下唐飛一人在房間里,抱著個被打掉了花苞的花盆苦笑:“好不容易養(yǎng)著等送你的……” 接著想了想又笑:“你生氣歸生氣,眼睛紅什么呀?……” “歸根到底還是心疼吧?”他老人家坐在輪椅上嘿嘿的笑著,瞇著眼睛看太陽。樓下沈宣正火冒三丈的沖出去,唐飛趕緊跟在身后叫:“哎哎哎!小心腳下——!” 沈宣這個人,一旦他決定要做什么事的時候,那種堅定而果斷的行動力是很可怕的。 他天天跑協(xié)和醫(yī)院去找專家研究復健,回來逼著唐飛做,還學會了按摩,結果把一干以花滿樓為首的偷窺黨嚇得不輕。唐飛苦笑著勸他說別費勁了,站起來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啊很?。坏巧蛐涠宦?,他一旦抱定了什么信念,哪怕是天塌下來都不會阻擋他老人家前進的步伐。 唐飛搞得很郁悴,說太后啊,你再這么折騰下去我就逃亡回澳洲去了啊。沈宣推推眼鏡溫柔一笑,說隨便你,反正你在國外的帳戶我統(tǒng)統(tǒng)都接管了,敢逃就餓不死你丫的。 唐飛見人就痛哭流涕:“過早把私房錢上交老婆果然是男人所能犯的最大的錯誤啊啊啊啊啊啊……” 沈宣現(xiàn)在就住在唐飛租的這個房子里,晚上合衣一躺,白天還學著做飯,有時還幫唐飛敲字。仿佛是他們很久以前的生活狀態(tài),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熱戀,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隔閡,親密無間。有一段時間他們都以為再也回不去了,然而經(jīng)歷過悲傷、失望、喜悅和重逢之后,連沈宣自己都很驚訝的,他們竟然可以以一種類似于老夫老妻那樣平和的心態(tài)坐在一起聊天。有時他推著輪椅,和唐飛一起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散步,周圍學生來去往返,滿眼都是年輕的面孔,充滿了生機。 那在黑暗的地底下的七十二個小時,充滿了歇斯底里的絕望和悲哀的七十二個小時,還有之后的顛沛流離、苦苦尋覓,都仿佛人生中大夢一場。夢醒過后,時光倒溯,他們還站在初見時的起點上,彼此眼中只有對方,一切都完美無缺。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章 唐飛生日那天沈宣請了一桌朋友來吃飯,結果花滿樓打死也不去,一邊拼命的往桌子底下鉆一邊痛哭:“不要——!他們夫妻一有事就拿我撒氣——!我去了豈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