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風(fēng)景的房間_分節(jié)閱讀_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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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原殷之在沙發(fā)上醒過來,鼻端一陣溫暖的香氣,蛋黃正把食盆舔得啪嗒響,間或有碗碟碰撞的聲音,在沙發(fā)上將就的這一夜并不算舒服,他還有些困,但這些細碎的聲音卻并不讓人覺得吵。 程冬正在餐桌上擺早餐,提前熬好的瘦rou粥,他見原殷之坐在沙發(fā)上,頭發(fā)翹得更厲害了,有點兒傻氣地看著自己。 “去洗漱吧,然后過來吃東西?!?/br> 原殷之還是呆呆坐在那里,眼睛越發(fā)發(fā)直。 “好久了。”他神游似的說,“醒過來有早餐,還有你?!?/br> 程冬聽懂了,拿著勺子的手一頓,這大早上的,毫無預(yù)備被人窩心一拳,雖然這拳頭軟綿綿,只把他懷里的酸楚揍了出來。 沉住氣。程冬對自己說,瞪著滴滴答答的勺子。 原殷之也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一下,就自行去洗漱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不好,早餐吃得靜悄悄,之后原殷之堅持要送程冬去訓(xùn)練室,兩人在車?yán)镆彩且宦窡o話。 直到程冬解開安全帶,原殷之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我……”原殷之盯著程冬修長的手指,不由自處就手掌下移,把那手指緊緊握住,并不知道要說什么,臨到嘴邊才急中生智,“皮蛋它生病了,你練完來看看?” 這話出口已經(jīng)沒有反悔余地,原殷之索性默默的,貪得無厭地吧程冬的手又捏緊些。 程冬聽了這話有點急,也顧不得那完全稱得上咸豬手的爪子。 “怎么回事?拉肚子還是感冒?看醫(yī)生了嗎?” “看了,沒大問題,你來看看它它就好了?!?/br> 這話怎么聽怎么有誆人的嫌疑,但當(dāng)天程冬還是提前收了吉他,跟樂隊的打招呼說要先走。 這樂隊組起來并不容易,訓(xùn)練室的租金設(shè)備費用都是各個成員在靠積蓄和零碎兼職往里補助,程冬和唐真算是手頭最寬裕的,畢竟有過事業(yè)穩(wěn)定期,但眼下也都一窮二白了,所以大家都很努力,不會溜號偷懶,力爭出道就能拿出驚艷表現(xiàn)來。程冬作為主心骨,一直蠻拼,今天卻說要提前走,司徒青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逮住他問:“你是不是要去搞基?” 程冬回頭瞪他,正好對上唐真投過來的目光。 兩人都同時錯開眼睛,司徒青還在認(rèn)真道:“小伙子,練習(xí)是最重要的,就算是搞基也不行?!?/br> 程冬對莫星做了個“幫幫忙”的口型,后者無奈地放下貝斯,過來掐司徒青的后脖子。 “別多管閑事?!?/br> 程冬火急火燎地跟原殷之練習(xí),當(dāng)聽到電話那頭的男人說,地點是棕櫚公寓的時候,他還是愣了一下。 “……那好,我現(xiàn)在過來?!背潭那閺?fù)雜地掛了電話,并不知道原殷之在那頭臉色僵硬,吩咐司機取消原先路線,直接往家趕。那個總是板著臉面無表情的司機大叔,從后視鏡瞄了一眼老板如臨大敵的臉色,忍不住翹了一下嘴角。 原殷之總算在程冬之前趕回了家,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皮蛋從小木屋里抓出來一陣蹂躪,把毛發(fā)順滑漂亮的天竺鼠揉成了一只毛球,伴隨皮蛋近乎抓狂的咕嚕嚕,總算把它折騰焉了。 而這邊的程冬,看著電梯門打開,屋內(nèi)熟悉的陳設(shè)和蹲在地上捧著天竺鼠的男人一齊映入眼簾。 他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卻又好像是完全正確的。 地毯沙發(fā)和原殷之掛在立架上的風(fēng)衣,這些東西讓他覺得無比正確,然而蹊蹺的是,為什么它們看起來毫無變化?為什么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耗子剛剛咬我了?!痹笾斐鍪?,程冬走過去,那手指完美無瑕,連個牙印都沒有。 程冬沒有說話,把皮蛋捧過來,摸了摸它的腦袋,除了毛有點亂,看上去很健康,十分精神地在他手心里仰著腦袋。 他抬頭又將屋子環(huán)視一圈,才看出點不同來,多出來的都是些生活用品,看著比以前更有煙火氣,看來原殷之的確是住在這里。 “你沒吃飯吧,想吃什么,我叫人送來。” “不用了,冰箱里有菜嗎?” 原殷之怔了怔,驚喜地看著他:“有。” 程冬下廚做了三菜一湯,原殷之解決了大半,哪怕姿態(tài)再怎么優(yōu)雅,看著也像餓了三天。 他心里想著要給皮蛋買玩具買糖,這耗子簡直立了大功,但是等他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程冬像是在想什么,臉上的表情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任何一種。 見他在看自己,程冬停下來,表情有種莫名的認(rèn)真:“皮蛋已經(jīng)四歲了?!?/br> “嗯?” “天竺鼠最長壽命的十年,你能養(yǎng)它到那個時候嗎?” 原殷之不由自主瞇了瞇眼睛,他隱約察覺到,對面向來有話直說的青年,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程冬,那蛋黃幾歲了?” “六月份兩歲,這些我都問過寵物店?!?/br> 當(dāng)初兩只寵物都是原殷之買的,他付錢的時候完全沒心情去了解狗仔跟耗子的生日,沒想到程冬還特意去寵物店問,之后也大多是程冬在照顧。他知道程冬是個有責(zé)任心的人,這時候竟然連這份責(zé)任心也妒忌了起來。 “狗能活幾年?二十年?程冬,那耗子整天吃吃睡睡,叫它也不會應(yīng)聲,其實挺蠢的,狗也是,頂多多了搖尾巴這一項技能,也聰明不到哪里去,但我希望,它們都能高高興興地,在我身邊壽終正寢。” 程冬看著他,那雙大而內(nèi)斂的眼睛,靜靜的,瞳仁深處卻好像燃起了火苗。 “不止二十年。”原殷之說,“我想要一輩子。” 程冬有點渾渾噩噩的,原殷之最后想用公寓一樓那間錄音室挽留他也沒有成功,很是垂頭喪氣,但他真的一秒也不想在那間房子里待了。 原殷之對他說,一輩子。 他想起原殷之黑色的眼睛,就那么看著自己,篤定得如同這是一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程冬甚至有種錯覺,那“一輩子”就這么輕飄飄地從兩人之間經(jīng)過了,并不沉重,也并不困難,只要他與原殷之對視。 那種篤定嚇到了他。 他只不過是想探出觸須試探,因為原殷之在持續(xù)不斷地另他動容,這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面對喜歡的人,怎么可能不動搖呢。 然后原殷之好像一把揪住了他的觸須,把那細細的顫顫巍巍的東西連根拔了,所以在慌張中,他甚至有一絲驚痛。 原殷之總是這樣,總是把他逼到角落,讓他覺得自己沒有退路,那個人就是他的路。 或許他并不需要退路。 程冬打開家門,看到朝自己蹦過來的蛋黃。 原殷之都敢說出一輩子那種話,那他也應(yīng)該認(rèn)真回敬了。 既然他也那么想要他,想要皮蛋的十年,蛋黃的二十年,和那個人的一輩子。 原縝在訓(xùn)練室出現(xiàn)的時候,程冬并不驚訝,他回頭跟樂隊成員說,這人是個大佬,好好表現(xiàn),于是包括向來冷感的莫星都把貝斯彈得幾近斷弦。 末了原縝說,我不懂你們這些,就覺得吵得很。 大家都皺眉頭,就連程冬都有些氣不順。 唐真卻走過去,對他說:“你想聽安靜點兒的?” 于是坐下來對著他唱了一首《一塊紅布》。 他的嗓音跟沙啞粗糲的崔健絲毫不同,比之溫和許多,卻仍舊有那種顛沛流離的疲憊感,和那種好像被狠狠刮擦過的熨帖。 “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 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