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時，燕南瑞卻有那么一些無法冷靜了。他咬牙切齒地看向齊思元，問道：“交易？半個靈體？肖莫航？為了什么？”

    這一次，齊思元沉默著沒有回答。

    “為了你！”燕南瑞的語氣里帶著憤怒，這是一種有一些抓狂的憤怒：“我說為什么他總是能夠出現(xiàn)在你的身邊！”他深呼吸著，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也盡量控制著心底難以壓抑地，快要冒出來的不好的念頭。

    “抱歉?！饼R思元只能這么說，他知道燕南瑞在生什么氣。

    “閉嘴吧！”燕南瑞微喘著說：“我真的想不到我會輸給一個人輸?shù)竭@個份上！要是換個地方，真想把你槌得頭破血流！”

    他又接著深吸了一口氣，要不是時間和場合不對，他真的會這么做的。

    “你去應(yīng)付女神吧。我緩一緩，特別是克制一下從心底里冒出來的各種想要除掉你的沖動?！毖嗄先鹫f。

    齊思元苦笑了一下，說：“好。”原本也應(yīng)該是他起頭，畢竟昨天夜里答應(yīng)女神找孩子的人是他。

    齊思元知道說了肖莫航的事情肯定會刺激到燕南瑞，雖然燕南瑞一直在對待肖莫航的這件事情上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甚至都不怎么和肖莫航說話。但那只是燕南瑞的驕傲而已。

    他那樣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為了追求一個平時對他根本就不理睬、甚至還抱有敵意的人，而將身段放低到塵埃里。別說燕南瑞做不到的，連齊思元都做不到。

    在某種程度上，齊思元和燕南瑞是同一種人。他們都不是那種會為了愛情而折腰的人。因此愛上他們的人，難免辛苦一些。而被他們愛的人，也往往無法確定他們的心意。

    但那樣并不能說明燕南瑞就不在乎。深愛，就要遠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齊思元不想刺激他，但是如果不說，以燕南瑞的性格一定會追根究底。與其兩個人此時在神殿里玩弄那點小心機，互相套話，不如和盤托出來得干脆利落。

    齊思元對燕南瑞的信任一直是有所保留的，并不像對方之俞那樣可以交托后背。如今也算是一個不得已的契機，如果這一次燕南瑞沒有生出要置他于死地的念頭，那以后或許就不會再有了。也許此后，兩個人的合作可以更進一步。

    齊思元慢慢地朝女神像走去，女神的眼睛果然死死盯著齊思元不放，木雕的臉上，神情居然有了輕微的變化。

    “我找的你的孩子。他們就在不遠的地方。我暫時無法把他們帶過來。因為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否則，我還沒有把孩子們的骸骨帶到，我就已經(jīng)死在了路上?！饼R思元在離女神像兩米左右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并不確定，女神是否能夠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女神似乎有一些激動，神殿開始有一些輕微的顫抖。周圍的物件都因為這一陣輕顫，發(fā)生了輕微的抖動。

    齊思元驀然覺得周身有一陣氣流循環(huán)而過，最后卻被什么東西阻滯了。那是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就好像你某種時刻能感覺到清風(fēng)拂面，但是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清風(fēng)一樣。

    女神的眼珠子左右轉(zhuǎn)得很快，她顯得十分激動的樣子，但是除了大殿里的顫動，她卻沒有更多的表達。

    齊思元皺著眉，注意力終于并不全部在女神的身上，他開始四處看了起來，似乎在尋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燕南瑞似乎也逐漸恢復(fù)了平靜，他發(fā)現(xiàn)了齊思元有一些奇怪的舉動。

    “我也不知道?！饼R思元回頭看了燕南瑞一眼，見燕南瑞盯著自己的眼神仍然有一些冰冷，但是神態(tài)卻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如常。他歪頭想了想，又說：“我有一種感覺，女神是能夠聽懂我在說什么的。但是她似乎被什么壓制住了，無法表達?！?/br>
    “壓制？”這個詞令燕南瑞也皺起了眉頭，“是什么呢？什么壓制了女神？”

    “不知道。一種感覺而已。我想找找看?！饼R思元說著，又四處尋摸了起來。

    這一次燕南瑞也沒有閑著，而是也和齊思元一起四處查看起來。

    他們這般，女神也突然安靜了下來，仿佛齊思元的猜測是正確的，女神也在安靜并且飽含希望地等待著他能夠找出其中的關(guān)竅。

    兩個人一起翻看了神殿里的擺設(shè)，并沒有太過突兀的地方。

    “女神晚上來客棧的時候，是可以唱歌的對吧？”燕南瑞忽然問。

    齊思元點了點頭：“但只是唱童謠而已，并沒有說過話。”

    “你說過，你昨晚答應(yīng)了替她找孩子。你們是怎么溝通的？”

    “她在我的門前徘徊不去，一遍又一遍地唱著那首童謠。我那個時候就有一種感覺，她似乎是在要求我?guī)兔ふ宜暮⒆?。于是我便答?yīng)替她尋找孩子，她就離開了?！饼R思元回憶了一下昨天夜里的情形。

    “也就是說，在客棧的時候，女神可以行動，甚至可以開口?？墒菫槭裁椿氐搅松駨R，她反而不能開口了呢？你看！我們進到神廟里，除了那咬人的白色氣球之外，一切的攻擊行為都是由幻象組成的。”

    “女神每月拘來村子里的年輕人，結(jié)果他們受遍酷刑最后卻安然無恙地回去了。那說明，他們來到這里以后，受到痛苦的一直是他們的精神而并沒有受到rou體上的傷害。但是在客棧的時候卻完全相反。無論是被女神殺死的人還是被破壞的房間，傷害都是實實在在的，為什么？！”

    燕南瑞的腦子越轉(zhuǎn)越快，語速也越說越快，他似乎馬上就要抓到什么了，但是臨了，卻似乎又一把抓空了。

    倒是齊思元一直仔細(xì)地聽他說話，忽而腦子里靈光一閃，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一個詞——燈下黑！所謂的燈下黑就是——

    齊思元極速地朝女神像走了過去，直接來到了女神像的跟前，對女神像說了一句：“得罪了，請忍一忍?！北銓⒛X袋湊到女神像前仔細(xì)觀察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還對著身后的燕南瑞招了招手：“來幫忙?！?/br>
    燕南瑞知道，齊思元已經(jīng)找到關(guān)竅了，他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正在生悶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