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個夢

    內心驚濤駭浪，但礙于就坐在身邊的托尼·史塔克以及正盯著她的探長雷斯垂德，愛麗絲只能裝作若無其事。把手塞進大衣口袋，她轉頭與大偵探對視幾秒。夏洛克·福爾摩斯眼神深邃，看不清情緒。

    愛麗絲慢悠悠起身，夏洛克也隨著她的動作直起了身體。沐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愛麗絲猶豫是否真的要聽從對方的指派。

    只要她不承認，大偵探就沒有證據證明她不認識鋼鐵俠。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一點是——對方為什么會猜到她不認識鋼鐵俠？又為什么認為她會害怕被人知道這一點？

    愛麗絲不說話，只是靜靜觀察著身邊的大偵探。夏洛克也同樣沉得住氣。但雷斯垂德等不了了?！昂伲穆蹇??！碧介L先生有點頭疼，夏洛克喜歡帶助手來警局，這沒什么?？墒钱斨缸锵右扇说拿孀屢粋€外行來指認兇手，這就有些過分了?！跋穆蹇耍@件事影響不小?！睗撆_詞，快別鬧了。

    “哦，雷斯垂德，有點耐心?！眰商较壬仡^不耐煩地朝著探長揮揮手，“你不是希望立刻破案嗎？我正在幫你。這位索恩小姐”，回過頭，夏洛克俯視愛麗絲，“她很聰明，非常聰明，她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你說……我的對嗎？”一語雙關，這幾乎就是赤l(xiāng)uo裸的警告。

    鋼鐵俠掃了一眼正暗暗較勁的兩個人，似乎覺察到了什么。愛麗絲注意到鋼鐵俠投過來的視線，瞬間決定還是先穩(wěn)住偵探先生再做打算。

    狠狠地接過夏洛克遞過來的檔案夾，愛麗絲站在了小長桌對面。蘇格蘭場拍攝了死者奧利弗·隆巴頓死亡時的照片以及許多宴會截圖，后面還附了一份加快速度給出的毒物檢驗報告。奧利弗·隆巴頓死于氰\化\物中毒。

    飛快掃了一眼資料，愛麗絲把目光又投向了趕鴨子上架的大偵探?！案柲λ瓜壬?，您確認兇手在這個房間里嗎？”死者是位掌管跨國集團的實權人物，不是沒有被仇家殺害的可能。

    “嗯哼?！毕穆蹇嘶厣恚尤蛔搅藧埯惤z剛剛的椅子上，“索恩小姐，我以為這一目了然?！卑盖楹唵蔚孟袷前准埳系暮邳c，也就只有蘇格蘭場那群蠢貨看不出來了。

    “雷斯垂德探長，您這是什么意思？”被指為疑犯的感覺肯定很不好，司機先生說話了?！拔覀兛梢耘浜咸K格蘭場的調查，但是她和他……”一指老神在在坐著的夏洛克和拿著資料夾站在眼前的愛麗絲，“他們根本不是警察！”

    愛麗絲非常理解唐納德的憤怒。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她身邊的人被殺害，而她在被警方當作犯罪嫌疑人關起來后卻發(fā)現(xiàn)負責指正自己是否清白的人根本連警察都算不上，也會同樣憤怒。雷斯垂德探長滿臉為難，希望夏洛克可以解釋一下，但大偵探就是不說話。

    “雷斯垂德探長，如果您不能查清奧利弗死亡的真相卻要在這里讓一個所謂的私家偵探來隨意推測，那么我保證這個消息會立刻見報，與您的革職命令一起！”隆巴頓夫人邊哭邊喊。

    秘書卡羅琳沒說話，但表情也同樣不好。

    “索恩小姐？”夏洛克催促起來，“我以為您已經有了判斷?！庇质莻€雙關句。

    真該讓那些神夏粉們瞧瞧他們喜歡的大偵探有多討人厭！被人抓著把柄的愛麗絲臉上不露聲色，心里已經把咨詢偵探痛罵了無數遍。再翻了翻蘇格蘭場能夠提供的那少得可憐的資料，愛麗絲努力梳理案情。奧利弗·隆巴頓死前滴水未進，而氰\化\物中毒往往立刻斃命。死者生前接觸過的物品經由蘇格蘭場初步調查并沒發(fā)現(xiàn)不妥，那么隆巴頓究竟是在哪里吃下了有毒的東西？

    鋼鐵俠這個時候也好奇地開口，“隆巴頓集團和斯塔克工業(yè)旗下的子公司一直有合作，他的死我深表遺憾。愛麗絲，你能還他一個真相？”戴著茶色眼鏡的托尼·斯塔克語調微微上揚——慣性撩妹。

    如果是平時，愛麗絲真的不介意好好圍觀一下這位超級英雄，沒準還能共進個晚餐什么的。但現(xiàn)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袄姿勾沟绿介L，您介意我說說我的推測嗎？”她還要在倫敦呆上幾個月，蘇格蘭場的探長能交好就不要得罪。

    “探長先生，恕我直言，您這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秘書小姐終于忍不住抗議，“隆巴頓先生遇害，你們不去追查兇手卻在這里玩什么偵探游戲？！”

    “卡羅琳，去叫律師來吧。”隆巴頓夫人順著秘書小姐的話往下說，“雷斯垂德先生，今天在這里發(fā)生的事我會向貴局最高長官反應的?！闭f完，傷心的遺孀起身向鋼鐵俠的方向點頭示意過后，就要離開。

    “這可真是不多見。”愛麗絲脫掉了一直穿著的外套，拉過一把轉椅坐下。她為了保暖今天穿了從家里帶過來最暖和的鞋子——一雙過膝皮靴。鞋子是暖和，但五寸的細鞋跟簡直要人命。高跟鞋神馬的，美是美，但路走多了就有點反人類。

    “什么不多見？”已經走到門口的隆巴頓夫人停下腳步回過頭。燈光下，坐在桌邊的女孩子黑色卷發(fā)紅色短裙，再加上一雙過膝皮靴，一只手支著下巴，笑得風情萬種。

    “我是說，您居然對待卡羅琳秘書這么和顏悅色”，愛麗絲輕輕點著檔案夾，“隆巴頓先生死了您還對他的秘書這么好臉色，真的很難得?！彪y道是因為男人已經死了所以就不重要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里會聽不出愛麗絲在暗示些什么。秘書小姐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似乎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樣?！安唬@位小姐您不要胡說！”身材“S”型的卡羅琳似乎被氣到了，立刻爭辯，“我是隆巴頓先生的秘書，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隨著女秘書說話，她的胸\脯一起一伏。

    愛麗絲低頭看看自己硬擠出來的胸，覺得人和人的差距還真是大?！芭?，好吧，那就當我胡說。”爭論這種問題根本毫無意義，愛麗絲可不想把時間花在這個上面。

    “這位……索恩小姐？”隆巴頓夫人卻不依不饒，“您的言論已經傷害到了我丈夫的名譽權，我要求您立刻向我們道歉?！鄙聿母咛舻倪z孀滿臉倨傲。雷斯垂德眼見不好，趕緊和稀泥，“隆巴頓夫人，還請您不要介意，我這就讓她……”事實上，出了這樣的事雷斯垂德還挺高興。夏洛克帶來的小助手犯了錯，那么接下來大偵探不就該出場了嗎？

    “更奇怪了?！睈埯惤z輕輕轉動椅子回頭打量神探先生。她不是警察，也沒有當偵探的經驗。破案和她的專業(yè)相差太遠，愛麗絲不能從以往的經驗中得到什么啟發(fā)?，F(xiàn)在夏洛克·福爾摩斯給出三個人選要她從中挑出嫌犯，愛麗絲在所知甚少的情況下自然要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線索。刻意說破女秘書和死者的關系，也就代表她懷疑奧利弗·隆巴頓死于情殺?？墒怯喙庾屑毚蛄苛艘幌麓髠商?，愛麗絲卻發(fā)現(xiàn)從對方臉上她看不出任何表情。

    所以這個方向對不對？

    趁著雷斯垂德當和事佬的時間，愛麗絲又快速瀏覽了一下資料夾里的那幾頁紙。奧利弗·隆巴頓死前半個小時和夫人一起吃過飯，在那之前他一直在休斯敦酒店休息。秘書小姐是在宴會開始前二十分鐘和唐納德一起到場。

    誒？

    愛麗絲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個時候，雷斯垂德已經勸住了因為丈夫“被污蔑名譽”而憤怒不已的隆巴頓夫人。他轉過身想要愛麗絲簡單道個歉，把事情圓過去?！八鞫餍〗恪边@小姑娘和夏洛克到底什么關系？

    “剛剛是我說錯了。隆巴頓夫人與先生感情很好?！睈埯惤z從善如流?？蛇€不等雷斯垂德松口氣，她又接著說，“隆巴頓集團成立六十周年那么重要的日子，您居然會在開場前半個小時還和隆巴頓先生一起吃飯，真是感情好?！毙υ?，換禮服、化妝、挑首飾，這一套程序下來沒兩個小時根本完成不了好嗎？哪個正常人會在這么重要的宴會前跑去吃飯？

    雷斯垂德這次總算聽懂了?！奥“皖D夫人，您和死者最近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嗎？”反常即為妖，如果隆巴頓夫妻不像他們表現(xiàn)出得關系那么融洽，那么就要考慮情殺的可能了。參照之前女秘書卡羅琳與死者疑似有曖昧關系，雷斯垂德覺得也許夏洛克讓這個小姑娘做推理自有深意。

    #一個夏洛克無腦擁護者的日常#

    “我們感情很好?！北毁|疑的遺孀冷冰冰地瞪了愛麗絲一眼。

    “是很好。您丈夫和秘書滾過床單轉身就能接著陪您吃飯。”隆巴頓夫人臉色如常，好像對愛麗絲說破的真相毫不意外。

    “什么？！”雷斯垂德覺得自己腦容量不夠了。

    “休斯敦酒店提供的小手帕樣子還挺好看的，您說是嗎？卡羅琳小姐？”愛麗絲終于想起剛剛女秘書用來擦眼淚的手帕為什么會那么眼熟了——那根本是休斯敦酒店客房服務的標配。

    “我……”女秘書想辯解些什么，但愛麗絲沒有給她機會?！斑€有您身上這件寶藍色的連衣裙，和隆巴頓先生領帶的花紋真的很配?！痹僮屑毚蛄恳幌?，她又注意到了一點，“您的首飾和死者的領帶夾……好像出自同一系列？”愛麗絲總算明白剛剛起她就覺得不對的地方是什么了——隆巴頓夫妻的打扮不像夫婦，但隆巴頓先生和秘書小姐的打扮很像一對兒??！

    “雷斯垂德探長，你們蘇格蘭場破案就是讓一個外行人在這里胡言亂語嗎？”保鏢唐納德先生終于說話?！叭绻銈儾荒苣贸鲎C據，就請停止這種污蔑隆巴頓先生的言論?！绷x正詞嚴地訓斥了不作為的探長，唐納德就要護送隆巴頓夫人離開。

    愛麗絲當然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的發(fā)生。她一沒證據二沒線索，現(xiàn)在的推理全憑運氣，要是不能一鼓作氣逼殺人犯露出破綻，她怎么可能知道誰是兇手？從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機，愛麗絲上網開始搜索關于隆巴頓集團的消息。從事生物科技的集團就在幾分鐘前公布了他們的最新研究成果，希望以此來化解集團掌舵人當眾死亡帶來的股價劇烈震蕩。頁面上用加粗的藍色字體寫著——隆巴頓旗下實驗室最新成果：可作用于人體的細胞移植術。

    亂碼一樣的生物醫(yī)學報告讓我們略過不計，愛麗絲在文章左下角找到了一句話——“此技術不僅可以用于人體器官組織再生，并且可以延緩器官衰老”。這聽著怎么那么像絕境病毒的加強版呢？

    “隆巴頓先生與秘書有染，您真的不知道嗎？”愛麗絲不是非得攻擊一位才剛剛喪偶并且丈夫還是渣男的原配，只是她覺得這位遺孀真的非常奇怪。從剛剛開始，隆巴頓夫人就表現(xiàn)出了一種對秘書卡羅琳和死去的奧利弗非常不屑的態(tài)度，而這種不屑里又隱隱帶著些高傲。并且，隆巴頓夫人似乎非常仇視她。愛麗絲仔細回想，非常確信她再次之前從來沒見過這位隆巴頓夫人?！袄习宓拿孛懿m不過身邊的人，所以死者和卡羅琳的事唐納德先生是知情的?！北ｇS兼司機知道秘書和老板的jian\情，隆巴頓夫人看樣子也知道丈夫和卡羅琳有染。奧利弗氰\化\物\中毒死亡之前和情人滾過床單，和老婆吃了飯?，F(xiàn)在已知情人、老婆、司機中有一個是兇手，那么請問，到底是誰殺了奧利弗·隆巴頓呢？

    數學系研究生愛麗絲表示：這題，也太難了吧！

    似乎看出愛麗絲已經陷入僵局，夏洛克懶洋洋地開口，“動動腦子，一道題可以有無數種答案?！?/br>
    兇手不是一個人！

    愛麗絲瞬間領悟。

    “夏洛克，到底誰是兇手？”知名富豪命喪倫敦，雷斯垂德壓力可不小，“你就快點說吧?！泵绹匿撹F俠可還坐在這呢，他們要是不能立刻破案，簡直就是在美國人面前丟了英國警方的臉。

    “是合謀，卡羅琳小姐和唐納德先生合謀殺死了隆巴頓先生?！睈埯惤z感嘆，真是出軌有風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