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離sao_分節(jié)閱讀_17
詢問過昨日種種之后,洛平正色道:“殿下,從今日起,你每天下午都去朝陽宮偷師。你要記住我的話,不要暴露自己,不要強(qiáng)出風(fēng)頭,不要……” “好了我知道了,小夫子你怎么變得這么羅嗦?!敝芴牟荒蜔撛趺醋鏊家呀?jīng)想好了,用不著小夫子cao心。 從食盒里拿出精致的糕點(diǎn),他擺在洛平面前。 “小夫子,你嘗嘗?!?/br> 洛平被他磨得沒脾氣了,拈了個點(diǎn)心放進(jìn)嘴里,吃完后說:“嗯,這紫沙云糕做得不錯,就是蒸得有點(diǎn)過頭,不夠軟糯。” 周棠眨了眨眼睛:“小夫子,你怎么知道這點(diǎn)心叫紫沙云糕?我聽說這是朝陽宮的廚子昨日剛琢磨出來的,難道你以前吃過?” 洛平心里一驚,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上一世他在朝陽宮吃過這點(diǎn)心,當(dāng)時那廚子已把它做得很完美了。誰承想這會兒是剛剛琢磨出來的新品。 這未卜先知的大烏龍,他要怎么解釋? 幸好周棠只是隨便問問,他見洛平皺眉不答,以為民間早有這種糕點(diǎn),一點(diǎn)也不稀奇,也就沒太在意。 “小夫子,下次我讓那廚子做得更軟糯一些好了。我們開始授課吧,中午我得趕去朝陽宮,要抓緊時間呢?!?/br> “嗯。”洛平收拾好微亂的情緒,翻開書給他講解。 罷了罷了,看來很多事都不在他的預(yù)料中了。 如今一切恍若籠在晨霧里,他自己也看不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yù)告: 去你娘的枉少年。 第十章 斷袖子 周棠進(jìn)了朝陽宮一事令其他幾個皇子頗為訝異。他們不明白,父皇怎么會允許小七子接近寶貝孫兒,他不是最忌憚那兩人接觸的嗎? 其實(shí)自那日周棠殿上答出“定北”之略,皇上便對他稍加留心。 他派人去太學(xué)院問了周棠的課業(yè)情況,得知周棠從未在那得到過正統(tǒng)教育,一道圣旨下去,怒斥了太學(xué)院的太傅,但并沒有實(shí)質(zhì)性的懲罰,也沒有勒令他叫周棠來上課。 太傅是何等人,一下子就明白,皇上罵他不過是做做樣子,并不真的想栽培周棠,于是領(lǐng)了責(zé)罵后,太學(xué)院一切照舊。 皇上確實(shí)是那樣想的。 七個兒子一個長孫,幾乎所有人都在太子之位的考慮范圍內(nèi),惟獨(dú)周棠,不在其中。 不是天賦與能力的問題,而是他不想。 說是迷信也好,說是偏心也罷,總之他絕對不會讓一個詛咒周家斷子絕孫的惡毒女人的孩子登上皇位,那不等同于親手?jǐn)嗨椭芗彝醭矗?/br> 這次周棠跑到了朝陽宮,皇上本想找個名頭把他趕出去,去看了之后卻改變了主意。 他覺得這樣更方便觀察和監(jiān)視周棠,若是那孩子真有什么不軌心思,一旦暴露出來,他便可以將他徹底除去。 周棠獲準(zhǔn)出入朝陽宮之后,每日中午時分會過來串串門?;噬咸匾庾屩芎獾姆蜃雍臀鋷熑ピ囂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聰慧過人,并且志在社稷。 夫子幾番詢問套話,回復(fù)皇上說:“七殿下確實(shí)不笨,但心不向?qū)W,四書五經(jīng)都沒有讀全,國策兵法更是一竅不通,只對一些閑雜書籍感興趣。各地有哪些珠寶玉器,有哪些吃喝玩樂的地方他都很清楚,最喜歡一些志怪故事,也不知道是哪個下人講給他聽的?!?/br> 聯(lián)想到周棠在賞春宴和那次考試中的表現(xiàn),皇上對這話信了大半。 周棠連一篇短短的《牧誓》都背不全,偏偏能答得出什么躑躅玉什么寒玄鐵,想來是從哪本閑書上看到的,或者從哪個閑人口中聽說的,多半是湊巧。 武師也對皇上說,周衡在練武的時候,周棠不是趴桌上畫烏龜,就是跌跌爬爬地騎驢子,沒見他干過一件正經(jīng)事,就玩耍的時候最開心。 于是皇上暫且放下心來。 文不成武不就的一個小皇子,能憑什么去爭皇位? 周棠的烏龜圖已經(jīng)鋪了滿桌子,還在繼續(xù)窮極無聊地畫著。 夫子搖了搖頭,嘆了聲“孺子不可教”,便去讀自己的書了。 他一走,周棠就換了一張紙,對著門外正在給周衡做演示的武師畫了起來。 紙上全是一個個的小人,擺著各種各樣的姿勢,細(xì)看,竟全都是武師所傳授的招式。 武師領(lǐng)著周衡去馬場練習(xí)騎射,他便牽上那頭小驢子,在離他們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晃悠,騎在驢子上,聽著武師對周衡的教導(dǎo),慢慢學(xué)著平衡自己的身體。 等到基本能騎起來后,他就開始觀察武師是怎樣拉弓射箭的。有時看得入了神,從驢子上摔下來,被那些奴才嘲笑也不管。 周衡有專用的劍和弓用,他沒有,于是他從浮冬殿后面的竹林中砍了根竹子,又偷了衡兒玩壞的弓弦,那兩天就總琢磨著自己給自己做一個。 實(shí)踐證明他實(shí)在不擅長干這種活,拿小刀削竹篾把手給削破了,上弓弦也把手給劃破了,搞得兩手都是傷口,他卻不敢找太醫(yī),自己用水洗了包上綢子就算完事,結(jié)果小傷口發(fā)炎,疼得他握筆都握不了。 他齜牙咧嘴地默寫完一篇《過秦論》,洛平拿過來看了眼,淡淡道:“殿下,這是你新練的狗爬體嗎?” 周棠嘴硬道:“能看懂就行了!” 見他還在強(qiáng)撐,洛平嘆了口氣:“手伸出來吧,要真等到皮rou都爛了才肯跟我說么?!?/br> 周棠面上一紅,不甘不愿地把兩只手?jǐn)傞_在他面前,囁嚅著說:“不就是一點(diǎn)小破口嘛,過幾天就會好了?!?/br> 洛平不聽他這些廢話,拆開包著的綢緞,眉頭就皺了起來:“怎么弄傷的?” “小刀劃的……” “你用小刀做什么?” 本來周棠沒覺得怎樣,可不知怎么搞的,被小夫子一問就覺得特別委屈,脾氣也上來了。 “我想練習(xí)射箭!沒有弓沒有箭,我什么都沒有!父皇明擺著不想讓我有出息,他對我根本沒有期待!我能怎么辦?去偷去搶嗎?去求周衡那小子嗎!我周棠不做這種下賤的事!我不求他們,我自己做還不行嗎?” 他吼完了,喉嚨里梗著,扭過頭去不看洛平。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丟人。 洛平?jīng)]說什么,從自己的里袖上撕下一塊干凈的綢布,重新給他包上,之后就要起身離開。周棠一愣,下意識地拽住他的手說:“你去哪里?” 洛平道:“我去給你拿些傷藥,你疼成這樣,我還怎么給你授課?我會盡快回來的,你先自己?!?/br> 周棠哦了一聲,這才放開他的手。 洛平走幾步又回頭看他一眼,看見他翻書時都疼得直吸氣??梢姺讲旁谒媲笆怯踩讨豢峡月?。 他無奈嘆息。 這個人,身體里流著驕傲的血,無論如何不肯對別人低頭。 即使是他最親近的人,即使是他洛平。 ———— 洛平不久就回到了掃荷軒,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一盒金瘡藥、一把烏木弓和一個箭袋。 周棠見狀蹭地一下就跳起來,拿過弓箭興奮地說:“這是給我的嗎?小夫子你從哪里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