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離sao_分節(jié)閱讀_21
誰都看得出來皇上現(xiàn)在心情不好,偏偏洛平還要去觸他的逆鱗,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皇上確實不太高興:“洛卿此言何意?是說朕處置得不對么!” 洛平道:“兩位大人的情緒都比較激動,以他們對對方的說辭來做判斷,容易有失公允,不如讓他們自己敘述一遍自己當日的情形,皇上再做判斷?!?/br> 那兩位大人也有點懵:咦?怎么半路殺出個毛頭小子?還是個不要命的毛頭小子。 不過皇上沒有發(fā)作,點頭允了。那兩人便說起了自己當時的情況。 原來程將軍的母親當日病危,他出于無奈,只能找人替他的班,回去照料母親。恰巧那夜遭賊,賊人狡詐,用迷藥把一干將士放倒,然后單槍匹馬地闖進了都梁臺。如今禁衛(wèi)軍已經(jīng)領(lǐng)了兵部的罰,好幾個兄弟都還趴在床上不能動。不知怎么的罪責卻全到了他的頭上。 而張御史也并不是受賄,雖然難以啟齒,但他還是不得已交待了出來,那天他是去給不成器的兒子還賭債,那錢是他給出去的,不是他拿回來的。 都是誤會一場,只是兩人素來有嫌隙,就借此參了對方一本。 ———— 事情是解決了,兩位當事人也都沒什么事,可大家都認為,洛平這個小修撰肯定要倒大霉了。為官之道在與中庸,他這樣強出風頭,還頂撞皇上,定然是要吃苦頭的。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盡管皇上臉色不大好,但他開口說出的,卻還是夸獎洛平的話:“洛卿不枉少年,勇而正,敢直諫,堪比魏徵?!?/br> 接著又好像是突發(fā)奇想:“洛卿,你觀人觀事細致入微,又有自己的見解,朕欲任命你為大理寺少卿。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熟讀《大承典則》,屆時由大理寺卿親自考核你,若是考核不過,就還是從丞正開始做起吧?!?/br> “是,微臣遵旨?!?/br> ——喀。 幾乎能聽見眾位大臣們下巴落地的聲音。 這是什么意思?一向不喜別人忤逆自己的皇上說出這種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就是要縱容洛平,要偏袒洛平,誰都不許有廢話。 大家的面部表情很復(fù)雜,惟獨洛平,仍是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樣子。 有人在他背后戳著他的脊梁骨說:“也不知他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讓皇上如此親信于他。他還真把自己當賢相魏徵了?要我說,根本就是一個佞臣。” 洛平不跟他們計較,因為他們說的沒錯。上一世,他就是把自己比作魏徵的,最后也真的成了他們口中的“佞臣”。 什么不枉少年,去他娘的枉少年! 皇上現(xiàn)在給他的,最終都會一把收回去。 當年他一無所有的時候,曾有多么“不枉少年”,就有多么“追悔莫及”。 只是,既然他已知道這條路是升官的捷徑,為何不走? 這回他不會一無所有了,皇上若是拿回了他的一切,至少他還有周棠。 其他的,他也沒有什么好計較的了。 早朝過后,洛平頂著眾多關(guān)注走出真央殿,大理寺卿找他說了幾句話,無非是好好準備之類的話,洛平恭敬地應(yīng)了。 還未走到西宮門,他忽然被一個太監(jiān)拉住了。 太監(jiān)說:“洛大人,皇上有請?!?/br> 洛平微一愣神,心里已有思量—— 看來昨夜他私自入宮的事,皇上還是要追究的。 跟著太監(jiān)來到晚照亭,皇上只留了兩名宮女侍候,揮退了其他人。 果然,皇上問:“洛卿昨夜可是留宿浮冬殿的?” 洛平點頭:“是。回皇上,微臣只是……” 不待他解釋,皇上便道:“是怎樣朕已經(jīng)知道了。棠兒受了驚嚇,叫你去陪陪他。聽棠兒的侍女說,棠兒常讓你給他講故事,你們的交情不錯?” 聽到這話,洛平心下稍安,看來蕓香是按他的囑咐應(yīng)對盤問的,皇上只當他是周棠閑來無事的消遣。 “賞春宴之后,臣與七殿下又碰見過幾次,七殿下雖不好讀書,對各地的趣聞軼事、志怪故事卻頗為感興趣,有時臣便會給他講講,一來二去的就熟絡(luò)了。” “嗯。”皇上不置可否,抬手讓侍女端上來一只木匣,“洛卿,朕早朝時送了你一個升官的機會,這次再送你一個禮物,打開看看吧?!?/br> 心里咯噔一聲,對這份禮物,洛平有不好的預(yù)感。應(yīng)了聲是,他上前打開木匣,看清匣中之物后,倒抽一口涼氣—— 那是昨晚放他入宮的那名侍衛(wèi)的腦袋。 血漿凝固在那張慘白的臉上,仿佛把他的不甘和怨恨都凝了進去。 一種熟悉的戰(zhàn)栗漫過身體,洛平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雙手上,又刻下了一筆血債。 皇上看著他:“昨夜之事,朕就不追究了?!?/br> 洛平捧著木匣雙膝跪地:“臣,叩謝皇上賞賜。” 這個人替他頂了罪,是天子給他的寬恕,更是對他的警告。 “起來吧。 擅自入宮事小,結(jié)黨營私事大,洛卿好自為之?!?/br> “臣謹記在心?!?/br>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yù)告:人獸?!菊`! ☆、第十三章 替死鬼(下) 洛平回到竹林中,把那只木匣葬了下去。他點上三炷香,靜靜地立在在這個墳冢前,聽了會兒風起風落。 會為這個無辜的人難過,但已經(jīng)不會因愧疚而疼痛。 前世今生,這樣的事情看得多了,心就麻木了。 收拾好情緒,他去浮冬殿看了一眼周棠。 周棠剛喝過太醫(yī)開的安神藥,正睡得香甜。 洛平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有些燙,思忖著這場病大概還得耗幾天,可他卻不能一直在這兒守著他了。 幫他掖好被角,洛平就要離開。 蕓香幾次欲言又止,終于還是忍不住問:“洛大人,皇上沒有為難您吧?您、您還會過來嗎?” 洛平安撫地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事的,只是最近不能來看望他了。要是殿下問起來,你就說我要忙著應(yīng)付大理寺的考核,請他恕罪?!?/br> “嗯,奴婢知道了?!?/br> 蕓香送走了洛平,望著熟睡的主子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