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離sao_分節(jié)閱讀_101
周棠眸色漸深:“我不跟他一般見識,那就子債父償吧。” 洛平愣了一會兒,眼中含笑,把周棠的手臂拉到自己唇邊,小心翼翼地吻在傷口附近:“好,那就連同我的丞相之位,一并償了吧。” 周棠先是懵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只覺得手臂上那個吻印無比灼燙,頓時情難自禁,急躁地欺身壓住洛平,手上胡亂扯著他的衣襟。 洛平任他把自己按倒在床榻上,兩人身體交纏,他感覺到周棠抵著自己的硬物,于是伸手想幫他抒解。 周棠卻不讓他碰,只在他身上一下下蹭著,蹭得洛平也耐不住起了反應(yīng)。 “小夫子……小夫子你舒服么……” “別……小……陛下……”下腹?jié)耩?,帶著刺痛的嚙咬令洛平的身體陣陣顫栗。 洛平的臉頰耳朵都泛起一層紅,身體緩緩打開。周棠貪婪地看著這人,真的覺得此生就他一個就夠了,什么皇后嬪妃他都不要。 只要這人愿意留在他身邊,他什么都愿意給他。 “啊……”洛平口中逸出似痛苦似歡愉的呻吟,周棠緊緊抱著他,直到兩人一起攀上頂峰,那種極致的快感讓他無比舒心。 “……你喊我小棠吧,就準(zhǔn)你一人這么喊我。” 夜半,周棠待洛平睡著,親了親他汗?jié)竦念~角,悄然回宮。 縱然滿心不舍,他也不想給洛平帶來麻煩,什么惑君欺主的罪名,他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安在小夫子的身上。 回到宮中,他深夜召來大理寺卿,取了那名被他斬首的詹士鄭唯仁的卷宗來看。 鄭唯仁犯的是窩藏叛黨的罪名,叛黨俱以伏誅,鄭唯仁承認自己被叛黨謊言迷惑,接受了撤職入獄的責(zé)罰,但洛平呈上其著作《云川志略》,圈出了里面暗喻當(dāng)今天子不順天道的一段話,坐實了他有叛心的罪名,大理寺因而判了他死罪。 《云川志略》本是部閑書,說的是各種各樣或離奇或有趣的故事,里面花鳥魚蟲的描述特別多,看得出鄭詹士是個嗜養(yǎng)寵物的雅士。 周棠細細看了那段圈出來的話,說的是鳩占鵲巢,結(jié)果斑鳩受到報應(yīng),在一場雷雨中被閃電擊中,亡于巢xue的故事。 要說暗喻他篡位之事,確實有那么點意思,可要說無心之談也是可以的,洛平把這個作為定罪的證據(jù),主要還是借了鄭詹士窩藏叛黨的東風(fēng)。 至于鄭詹士是否真有叛君之心……逝者已矣,追究也無用。 原寺卿在下面無措地杵著,不知皇上什么心思。正猶豫著要不要詢問,周棠終于開了金口:“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卷宗封存好,以后任何人問起此案,一律不準(zhǔn)答復(fù)?!?/br> “臣遵旨?!彪m不知其意,原序好歹松了口氣。 周棠揉了揉太陽xue,皺眉沉吟。 小夫子,你決意要他死,我便順了你的心??赡慵戎赋鏊拇_鑿罪證,又何來愧疚? 如今還巴巴地求著要替人家養(yǎng)個傻兒子……天下間再沒像你這樣折磨自己的人了。 ———— 周棠走后不久,洛平睜開眼——他根本不曾睡熟。徑自打了水沐浴,洗去一身濕膩的情欲氣味,他披衣步入小安的房里。 小安正睡得香甜,手腳都還被緞子捆著,小臉上掛著一條亮晶晶的口水。 洛平走到床邊坐下,傾身為小安解手腕和腳踝上的緞子。周棠打的是死結(jié),估計是氣急了,綁得很緊,洛平費了些力氣才解開。 小安終歸被吵醒了,睡眼迷蒙地望著洛平:“唔……爹爹?” 洛平拿緞子給他擦擦口水,溫言道:“是爹爹不好,把你吵醒了。” 小安發(fā)現(xiàn)手腳可以活動了,便坐起來偎到洛平懷里,鼻頭嗅了嗅,愛嬌地往他胸口拱:“爹爹你好香哦?!?/br> “嗯,爹爹剛洗的澡?!?/br> “爹爹來陪小安睡覺嗎?” 洛平拍撫著小安的后背,柔聲哄著:“爹爹來看你睡得好不好。小安乖乖睡吧,蓋好被子當(dāng)心著涼,爹爹陪著你?!?/br> 小安聽話地躺下,又擔(dān)心地問:“壞人,走掉了吧?沒有欺負爹爹了吧?” 洛平給他掖好被角:“小安不用擔(dān)心,他不是壞人。” 小安眼皮直打架,不過仍舊忿忿道:“他咬你……” “他咬我是因為……”洛平頓住了,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得含混過去,“總之他不是壞人。小安你記住,他是我們的靠山,唯一的靠山?!?/br> “哦,記得了……”小安也不知聽懂了沒有,話音剛落就抵不住困倦睡過去了。 洛平望著他純真的臉,心下黯然。 壞人不是周棠,壞人是他自己。 他為了某些尚未發(fā)生的事,謀害了尚且無辜的人。 上一世,鄭唯仁于征和三年受叛黨攛掇,勾結(jié)外戚,說服了武帝的皇后賀氏一族共同挑起了一場宮變,史稱“通懷門之變”。 自大承開國以來,賀氏一門出過兩位皇后四位文臣七位將軍,在朝中的勢力根深蒂固,三年來周棠一直再想辦法制衡賀氏,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當(dāng)時朝中剛剛興起的支持周棠的一派官員統(tǒng)統(tǒng)受到賀氏的威脅和打壓,身為丞相的他也差點遭殃,最后周棠逼不得已,用最殘忍的手法了結(jié)了此事。 奪位的第三年,他派遣方晉手下的心腹部隊,血洗了賀氏滿門。 率隊的廷廷說,那一夜殺得他手都軟了,比在戰(zhàn)場上還要艱難得多,因為小孩子的哭聲一直在腦子里揮之不去,像復(fù)仇的詛咒一樣。 ——那是秣城的又一場噩夢,賀家的親信將士一律斬殺,所有跟賀家沾親帶故的人全都難逃一死,滿城都是濃郁的血腥味,淮水都幾乎被染紅了。 宮變的確是被制止了,可是鄭唯仁在被誅九族前的一篇《鳩之戾》流傳至大江南北,官府將其列為禁文,卻屢禁不止。 那篇文章里痛斥周棠弒兄殺侄、泯滅人性,將秣城慘案公之于眾,預(yù)言大承在他的統(tǒng)治下將受到天譴。這成為了周棠為君之路上最大的污點,甚至因此而被人稱為暴君。 洛平不能看著這樣的事情重演。 所以他向方晉檢舉了鄭唯仁窩藏叛黨一事,而事實上,年前之時鄭唯仁與叛黨的牽扯并不深,更沒有與賀氏提過什么宮變。 但他不得不防患于未然,這一世的賀氏雖被周棠大刀闊斧地剪除過,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周衡沒有死,如果讓他們找上周衡,就會有更大的借口和麻煩。 他想要丞相之位,他需要更大的權(quán)利來遏止這些事,可是既然周棠不肯輕易給他,那他只好捏造出更加確鑿的罪證,用鄭唯仁一個人的命來換太平。 洛平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事情都還沒有發(fā)生,還無罪的人已經(jīng)被他害死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對周棠解釋,也無法面對自己心里的愧疚。 直到偶然間找到小安。 他想,鄭家的這個孩子說不定是老天給他彌補過錯的。 小安是個癡兒,什么都不懂,他可以讓他無憂無慮地過一生。 代替他自己,無憂無慮地過一生。 正月十五。 這一日早朝時,周棠命人把文淵閣所編的《承天通鑒》搬到了大殿上,整整四大箱,分為理、書、藝、雜四大類,又分十六綱六十四目,幾乎囊括了古往今來的各個領(lǐng)域。 不光是洛平的門生,就連一向?qū)λв休p視之意的官員都看得瞠目結(jié)舌。 洛平說:“這里是選編,還有二十七冊尚在補充修訂中,日后也需不斷完善。還請陛下先行過目,如有需要改進的地方,臣會仔細修正?!?/br> 周棠點頭,吩咐太監(jiān):“把書冊分發(fā)給眾位愛卿看看吧。” 大臣們一邊審閱,洛平一邊做著適當(dāng)?shù)慕庹f。 周棠翻看著那細致的目錄和綱要,再抬眼去瞅洛平溫文盡責(zé)的模樣,心中頗為自豪:看看,他的小夫子就是這么有能耐,他是這世上最了解他心意的人,只有他能編出的完全符合他構(gòu)想的曠世巨編,這要是換了其他人,指不定要返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