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受_分節(jié)閱讀_67
“嗯,”沈閑懶懶道,“23日不是正月十五?你們真會挑日子。” “是正月十四,”石磊道,“十五那天要放假,我得回L市,跟我爸坦白咱倆的事兒?!?/br> 60、藍(lán)顏禍水閑 雖說石磊總拖著不肯出柜讓自己很惱火,可他現(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出柜了,沈閑又忐忑起來,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半夜,失眠癥發(fā)作,輕輕抬起頭來,單手撐著腦袋,借著淡白月光端詳石磊的睡顏。 他英俊、剛毅,對自己有著從不掩飾的溫柔,熱愛工作、認(rèn)真生活,孝順父母,真的讓他為自己出柜?去承受父母失望的眼神? 沈閑突然猶豫起來,抬起手指輕輕隔著空氣撫摸他俊朗的五官,從濃黑的眉,到筆挺的鼻,微抿的倔強嘴唇,沈閑忍不住低下頭,指尖攏過他短硬的頭發(fā),在額頭落下一吻。 從什么時候開始,真真正正地喜歡他,迷戀他,愛上他? 凌晨三點,整個寂寞的城市都陷入了沉睡,窗簾微閉的窗外有著黯淡的月色,沈閑睡意全無,怕翻來覆去吵醒石磊,躡手躡腳地挪下床來,隨意撿起石磊的襯衫披在身上,走出臥室,坐在書房的飄窗上抽煙。 一旦出柜,兩人就要一起直面家長,誰若退縮就是對兩人感情的褻瀆,同性之間沒有婚姻,如果有幸得到家長的認(rèn)可,那就是真正夫妻一樣的關(guān)系,再也沒有退路了。 他的這次戀愛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弄不好就是一輩子。 一輩子……跟那個比自己年輕十歲的小崽子過一輩子? 沈閑抬手摸煙盒,突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將空煙盒重重捏成一團,扔進(jìn)垃圾桶,他枯坐了半夜,手涼腳涼,搓搓手,坐到電腦前,打開文檔開始碼字,長久以來作為文人的習(xí)慣,忐忑踟躕的時候,總要寫點什么。 碼字的時間總是過得最快,不經(jīng)意間一抬頭,晨光已經(jīng)鋪灑到了鍵盤上。 書房門輕輕推開,石磊穿著大號棉質(zhì)睡衣,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又失眠?” “嗯,”沈閑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xue,三個小時寫了一萬字,讓他大腦有種被抽干的感覺,手指卻神經(jīng)質(zhì)地微微抽動著。 石磊一眼掃到窗臺上的煙灰,皺起眉頭,走進(jìn)來從背后伸手揉著他的太陽xue,“好久沒失眠了,怎么又開始?還在氣昨天冰冰的事情?” “不是,”沈閑搖頭,疲倦地向后倚進(jìn)他懷里,“突然有靈感了,想把這個月的專欄文章寫了?!?/br> “你不一向捱到最后交稿日的么?”石磊手指力度適中地劃著圓圈,笑道,“難道是有了孩子,突然有責(zé)任感了?” 沈閑舒服地讓他按摩著,“雖然不用掙奶粉錢,但兩個兒子呢,以后的學(xué)費住宿費泡妞費都不是小數(shù)?!?/br> “放心,有我呢,”石磊輕笑,“你馬上就要從rou體到思維都屬于我了,我養(yǎng)著你,你只需要寫寫稿子拍拍照片,等把靈感都榨干了,那就最好了,終于可以退休了?!?/br> 沈閑忍不住笑起來,“好吧,我的BOSS?!?/br> 石磊彎下腰將人從椅子中抱起來,平穩(wěn)地走回臥室,放進(jìn)還帶著余溫的被窩中,看他疲倦的打個哈欠,親親他的額頭,“別鉆牛角尖,你可是天上天下唯一獨尊的公子閑,是無數(shù)宅男的精神支柱,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公子閑是永遠(yuǎn)不會脆弱的?!?/br> 沈閑從被窩中艱難地抽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將人拉到床上,命令道,“抱著我?!?/br> 石磊瞄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指針顯示目前已經(jīng)是上午七點四十,再不洗漱吃早飯,他必然遲到。 樓下傳來阿姨督促冰冰背三字經(jīng)的聲音和童童玩鬧搗亂的笑聲,石磊看向床上的男人,他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眼下卻有著濃重的黑眼圈。 石磊用了一秒鐘的時間權(quán)衡一下,然后用了二分之一秒的時間迅速鉆回被窩,并用二分之一的二分之一秒將沈閑抱進(jìn)了懷里。 雖然不知道這個思想復(fù)雜的男人為了什么在糾結(jié),但他知道怎樣去安慰:愛他,愛他,比任何人都愛他。 沒有人規(guī)定年齡大了就不能脆弱,這個還有一個月就滿三十五歲的老男人有著比普通人更復(fù)雜敏感的神經(jīng),平時隱藏的太深感覺不到,偶爾爆發(fā)出來,讓人更加承受不住。 公司承載著他的畢生奮斗,自開張以來還基本沒有遲到早退過,但為這個男人破一次例又何妨? 什么都是虛的,只有實實在在抱在懷里的人才是實的。 老婆需要他!這就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天知道那家伙已經(jīng)有多長時間沒從精神上滿足自己的大男子主義了?。?! 他曾冷落過他一次,那一次至今令他追悔莫及,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進(jìn)取型總攻,他總不能兩次翻進(jìn)同一個陰溝。 于是兩人在窗簾緊閉的大白天,開始睡第二場覺,沈閑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不去上班?” 石磊篤定地說,“在家陪你?!?/br> “從此君王不早朝?”沈閑挑眉,“你個渣?!?/br> “沒辦法,床上有個藍(lán)顏禍水?!?/br> “滾?!?/br> “喂,禍水,你今天必然害我曠工,還不得把這個罪名坐實了?”石磊親吻他的眼皮,笑道,“快點撒個嬌,我好為你當(dāng)一個昏君?!?/br> 沈閑笑起來,在他肩窩找一個舒服的姿勢,摸摸對方手上的戒指,滿意地閉上眼睛,喃喃道,“昏君,三千世界鴉殺盡,與君共寢到天明?!?/br> “睡吧,我的大作家?!?/br> 沈閑短時間內(nèi)突然碼太多字讓他大腦處于瘋狂旋轉(zhuǎn)的狀態(tài),身體已經(jīng)困到極點,大腦卻無法放松下來。 但是窩進(jìn)石磊的懷抱,卻很有安全感,漸漸地,就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石磊用手臂摟著他,另一只手在又快又輕地發(fā)短信,沈閑甩甩腦袋,“跟誰發(fā)短信?” “喜鵲?!?/br> 沈閑怔了片刻,沙啞著嗓子,“他要干什么?” 石磊拿過手機給他看,屏幕上是一張清晰的照片,角度非常刁鉆,喜鵲壓著沈閑在接吻,卻只拍了沈閑一個人的臉。 “……這個角度把我拍受了,”沈閑呆呆地看著照片,“我本人沒這么柔媚?!?/br> “……”石磊無語地看著他,心想你真的照過鏡子么? “你干嘛一副好像我出軌的樣子?”沈閑不愿意了,對他翻個白眼,“昨天你在場啊,我是被強吻,你又不是沒看到?!?/br> “我當(dāng)然看到了,”石磊想起那事就臉色鐵青,當(dāng)著自己的面被人把老婆啃了,這事兒太挑釁,雖說揍了肇事者一拳,但那一拳跟他心底的憤怒相比實在太渺小了。 沈閑不爽道,“看到了就對我態(tài)度好一點,你也不看看你現(xiàn)在的臉色,黑得一拉燈就找不到了?!?/br> “呃……”石磊揉揉臉,努力和藹起來,“這樣?” “算了,你就那水平了,”沈閑放棄對他的美白工作,掃一眼手機,突然炸毛了,“嘿,這不是我的手機么?你查我的隱私?” 石磊繼續(xù)黑著臉看他,心想你從rou體到靈魂都是我的,你還有什么隱私,再說,就你那本爛賬,白送我我都不稀罕看,無奈地說,“你睡覺的時候,他又是電話又是短信,所以我想看看怎么回事嘛,正好看到他發(fā)了條彩信,我還以為是你倆以前的艷照,沒想到是昨天被偷拍了。” “哼哼,”沈閑聞言冷笑,“本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會被他那種小屁屁留下艷照?他沒那能耐!” 石磊挑眉,“你還得意上了是吧?” 沈閑笑容一僵,回憶當(dāng)年璀璨攻績的美好心情迅速煙消云散,無法翻身的陰霾重新籠上心頭,他無力地滾出石磊的懷抱,趴在枕頭上,“那小東西發(fā)這張照片來想干什么?是他雇人拍的?” “是某網(wǎng)站的偷拍,據(jù)說與他無關(guān),”石磊平靜地說,“但喜主編表示,如果你不喜歡這張照片,他可以與那家網(wǎng)站交涉,幫你把這事兒壓下去?!?/br> “條件呢?” “回洞察,回他身邊?!?/br> “那孩子真的有精神病,”沈閑憂傷地喃喃低語,“都是我父母的錯,當(dāng)初把我生得普通一點多好,少作多少孽啊……” 石磊:“……” 沈閑回頭,“你拒絕他了?” 石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覺得呢?”不拒絕,難道因為一張吻照拱手把老婆讓出?他沒這么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