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云城四季如春，正月里都十分溫暖。

    曼妮脫掉厚棉衣，筋骨都能舒活起來。在陌生的云城，張佩之擁著她，曼妮也沒有躲閃，就好似這世上所有普通的戀人一般。

    曼妮知道他來云城是有工作，曼妮問他有沒有危險，張佩之不甚在意的說：“倒不危險，就不知道能不能辦成。”

    曼妮嘆氣，她始終覺得做這份工不是長久之計，說道：“不做不行？”

    張佩之說，“總得一試?！?/br>
    曼妮覺得不妥，有些嚴肅的問他，“張佩之你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

    張佩之笑笑，睡都睡了那么多次，現(xiàn)在才擔心起他的為人來，“我委實算不上好人，可傷天害理的事兒沒做過?！?/br>
    曼妮這下才稍稍放心。如今亂世，匪也是講道義的。

    張佩之突然好奇起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匪類，或是滬上杜先生同行？”

    張佩之大笑起來，“不錯，我可不就是個匪?！?/br>
    到了云城第一日，張佩之留了曼妮一人在酒店里。曼妮這幾日嗜睡，也許是舟車勞頓，她本就是懶骨頭，也樂得在酒店里補眠。

    張佩之拿著陳季禮給的地址前去拜訪。那是在沿湖村落的一普通宅院。

    老者背對著大門正在院子里除草，這人十有八九就是所尋之人。

    張佩之喊了聲“張教授”，那人果然轉(zhuǎn)過身來，微微打量他。

    見那人蹲起有些困難，一步上前扶著他站起來，道：“晚輩張定儒?！?/br>
    既然知道來者何人，那他的意圖張教授也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以前教過的學生陳季禮兩叁天一封電報的要他去出任財政大臣，他早已謝絕多次?？勺返搅思议T口，張教授也是萬萬沒想到。

    張教授請他進屋喝茶，張定儒就老老實實喝茶，絕口不提請他出山的事兒。

    張教授問他，北城冷吧。

    張定儒回說，開春了，天越來越暖了。

    兩個人揣著明白裝糊涂，推太極似的。

    從張教授退休回鄉(xiāng)說到種菜養(yǎng)魚里頭的學問，一會兒談起當今的思想學潮一會兒又拐到各個朝代的土改制度。

    兩個人偶有分歧，可多聽一家之言，也覺得雙方各有各的道理在。

    于這世道，張教授覺得這后生，是個明白人。

    縱觀如今各方勢力，北邊張系確實最為雄厚。張氏父子的治理理念也頗為欣賞，況他之前也聽了些張定儒的事情，如今眼見了，更加覺得后生可畏。若他再年輕個十歲，這差事他當仁不讓，可如今確實是老了，恐難堪大任。

    傍晚霞光四起，炊煙騰云。

    張定儒沒忘還有一個人在等他，辭別教授，明日再來叨擾，這時候一個及肩短發(fā)的女學生開門而入，險些跟他撞在一起。

    女學生忙道歉，“不好意思先生?！苯淌谝策^來責備她莽莽撞撞，同張定儒介紹，這是他的女兒，張賀齡。

    張定儒恍然想起陳季禮跟他提起過，教授有一獨女，萬千寵愛于一身。

    曼妮睡得昏昏沉沉，大夢中隱約感覺背后有人從背后抱住她，她迷迷糊糊的覺得是張定儒，就翻個身往他懷里拱拱。

    酒店里的席夢思是大洋彼岸的牌子，軟的像是墜身云朵，懷里的人也柔軟的不敢叫人用力，他輕輕拍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

    “醒了？”

    “沒醒?！闭f話的人甕聲甕氣。

    可張定儒這人偏偏固執(zhí)的想要同半睡不醒的人說話，“晚上吃飯了嗎？”

    曼妮扁扁嘴，“吃了，酒店里的牛扒羅宋湯不正宗，可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指得吃這些?！?/br>
    張定儒悶笑，“我原來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般貪吃。”

    曼妮倏地的睜開眼，說：“是吧，過了年大了一歲，我胃口簡直好的不得了。也可能北方太冷了，我身體警鈴大作，正拼命的囤積脂肪?！?/br>
    張定儒覺得她胡攪蠻纏卻十分篤定的樣子十分可愛，抱住她，下巴抵她頭頂。身體抑制不住的輕顫，曼妮知道他是在笑?？蓜倓傔€在睡得人這會兒大腦還不十分清醒，覺得被人笑一笑也沒什么好計較。

    兩人一會兒沒說話，曼妮又傳來沉穩(wěn)的呼吸，她是又睡著了。

    張定儒恍惚間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他的生活本該是這個樣子，往后余生也理應(yīng)如此。

    張定儒突然作惡捏住曼妮的鼻子，看她呼吸不暢被迫轉(zhuǎn)醒、正要發(fā)作，又突然一口親上去，糾纏住她的唇舌，緩慢撕磨、極盡纏綿。

    他輕咬住她的下唇，聲音低沉暗啞的問她：“你嫁我好不好?！倍稚蠀s早就撥開她的雙腿。

    “嗯？”他挺腰插進去，像是威脅似的回回又深又重。

    曼妮皺眉推他，推不開，就要他輕一點，他居然真的溫柔起來，整個人覆在她身上，單手攬住她的腰更貼近自己，說：“只要答應(yīng)就什么都聽你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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