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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麗眉頭深深地皺著,沒有說話。 其實誰當教皇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她說這些也不是針對格蕾絲。 她只是……不甘心罷了,她從一開始就被決定了命運。 她從進入教廷的那天就被分到了審判所,她努力地修習光明法術,努力地向上爬,她很優(yōu)秀,任其職盡其責,奧德麗完成得很出色,但也就到這里了。 因為審判所的性質(zhì)就是這樣的,她們在代表著光明的教廷中是永遠都見不得光的。 新教皇上位后,她……或許就和被關押的教廷人員一樣永遠都困在這地牢中了吧。 誰會想用一把舊刀呢,奧德麗自嘲一笑,換成是她,也會選擇一個自己信任的人。 “其實格蕾絲不一定會想殺你?!比鸾z了解唐秋的性格,“她還讓我?guī)闳タ磻蚰?。?/br> 奧德麗不悅地說道:“瑞絲,好好說話?!彼f話總是喜歡不著調(diào),但現(xiàn)在這種時候,奧德麗沒心情去分辨她話里的意思。 “她要去解決加布里爾,讓我?guī)阋黄鹑ァ!比鸾z停頓了一下,搖頭又說道:“別問我原因,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br> 奧德麗垂眸,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去的?!彼f完又開始整理卷宗,但整理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瑞絲還沒走,不由得抬起頭來,皺眉問道:“還有事?” 瑞絲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奧德麗,你想當紅衣大主教么?” 奧德麗一怔。 “新教皇上位,審判所這把刀該出鞘了。”瑞絲微微傾身,含笑提議道:“我們換換,我來當這把刀,怎么樣?” 奧德麗沒想到瑞絲會說出這種話,她的表情第一次起了變化,抓著卷宗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一些。 她抬眸和瑞絲對視,眼神含著探究,瑞絲一動不動任由她打量,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奧德麗將視線從瑞絲的臉上緩緩收回來,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秋回到教廷國的消息雖然一直被瑞絲有意地壓了下來,但是,紙包不住火,尤其是在沙斯公國戰(zhàn)役結束后就變?yōu)榱诵苄芰一鸬奶魄?,有關她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絲塔圖大陸,一些人欣喜若狂,還有一些人……開始忐忑不安。 加布里爾就屬于后者。 加布里爾這一輩子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糟糕過,他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設想了無數(shù)的方案,卻根本找不到一條能夠讓他活下去的生路。 他不了解唐秋,但他了解瑞絲。 以瑞絲的性格,如果加布里爾示弱投降選擇回歸教廷,這個人也不會留他一命的。 唐秋這個人看起來溫溫柔柔、毫無威脅,但加布里爾卻總是能夠想起坎貝卡斯那被腐蝕得只剩下枯骨的尸體。 能夠不露聲色地走到這一步的人,會是心軟的人么? 加布里爾疲倦地揉著眉頭,往常平平整整的袍服如今褶皺得不成樣子,他的下巴上有著青色的胡茬,不修邊幅的模樣如果讓熟悉他的人看到,肯定會被嚇一跳。 厚重的簾子突然被一陣風吹開,緊閉的窗戶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道裂縫,精神正緊繃著的加布里爾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扇半開的窗戶,過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動靜后,他慢慢地松了一口氣。 加布里爾搖了搖頭,正要自嘲自己太過緊張時,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個身影站在書柜前,他心中一驚,轉(zhuǎn)頭看去,臉色又青又紫。 站在書柜前的人穿著一身白色的神官服,金色的長發(fā)柔順地垂在身后,她從書柜上拿下來一本書,昏暗的光線沒有影響她的興致,她將書翻開看了看,然后側頭對著加布里爾,柔聲笑道:“原來加布里爾大主教也喜歡看吟游詩人凡爾登的詩集,他歌頌死亡的詩句寫得很有意境?!?/br> 凡爾登的詩集……加布里爾緊繃的神經(jīng)讓大腦都變得遲鈍了,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唐秋說的是什么,他勉強地笑了一下,回道:“這里不是我的莊園,那本書當然也不是我的?!?/br>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作為教廷的一員,我怎么可能會對代表著黑暗的死亡感興趣?!?/br> “是么?”唐秋淡淡地笑了一下,她將書合上然后放回書柜。 加布里爾一直盯著唐秋的動作,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掌貼在了他的脖頸,讓他驚慌地回頭,手掌下意識地去抓自己的法杖。 一道金光落下將他的手臂束縛了起來,貼在他身后的血族輕蔑一笑,赤色眼眸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洛拉的手掌深陷進加布里爾的皮膚里,看著鮮紅的血液噴涌出來,她舔了舔嘴唇,低笑說道:“好久沒嘗到紅衣大主教的血了。” 手上、脖子上帶著的防具全都失去了效用,加布里爾不能動,只能色厲內(nèi)荏地對著唐秋吼道:“格蕾絲,你要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殺死一個紅衣大主教是什么罪名?”加布里爾忍著疼痛和懼意,語速飛快地說著,“殺了我你還想不想坐穩(wěn)你的教皇位置?” “我的手下就在附近,我早就下過命令,如果我死了,這個罪名就會落到你的身上?!?/br> “你要把他們都殺了么?格蕾絲?!奔硬祭餇柨裥ζ饋?,“你以為你能堵住他們的嘴么?” “你以為你能堵住絲塔圖大陸所有人的嘴么?” 如果唐秋這樣做了,這會是她一生的污點,謹遵光明女神的神諭,將光明灑落絲塔圖大陸的教皇是一個嗜殺又殘忍無情的人,加布里爾冷笑一聲,他篤定唐秋不敢就這么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