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絲面不改色地點頭，“抹了?！?/br>
    莫妮卡看了她一會兒，垂眸，“騙人?！?/br>
    謊話被拆穿，瑞絲卻一點也不心虛，她抬手將臉側的金發(fā)撩到耳后，房間里暖洋洋的讓她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懶懶散散，“你不在，我找不到人幫我抹啊?！?/br>
    她也不算是在撒謊，抹藥這種比較私密的事，除了莫妮卡之外，她也沒有可信任的人。

    只是這聽起來卻像是隨便找的借口，瑞絲瞥了一眼垂著頭用沉默來抗議的莫妮卡，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的視線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然后直起身向里間的臥室走去。

    莫妮卡聽到腳步聲疑惑地抬起頭，瑞絲站在臥室的門口，對著莫妮卡抬了抬下巴，含笑說道:“不是要幫我抹藥么？過來啊?！?/br>
    莫妮卡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小弧度，但又很快收斂，她拿著桌子上的玻璃碗跟著瑞絲進入臥室。

    里間的空間不大，只能算是一個休息室，貴族們喜愛享樂，即使是一個休息室，里面都放著一張可供三四人平躺的大床，光是這張床就占據(jù)了休息室三分之二的空間。

    瑞絲將外袍脫下來隨手掛在架子上，她抓過一個松軟的枕頭趴在床上，半，裸的背部在金發(fā)的遮掩下若隱若現(xiàn)。

    她的皮膚白皙，顯得上面的傷疤就更是猙獰、可怖，莫妮卡每次看到這些疤痕，心中都是一緊，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玻璃碗放在一邊，手指刮起一些藥膏輕輕地抹在那些疤痕上。

    她的力道很輕就好像是對待著什么易碎品一樣，瑞絲用手背撐著下巴微微側頭，碧綠色的眼眸波光流轉，里面仿佛含著暖暖的柔情，她輕笑著開口，“你還沒有說你剛剛為什么不點燈?！?/br>
    “點了，后來被風吹滅了?！蹦菘▽⑷鸾z的頭發(fā)撩起來放到一邊，一邊認真地抹藥，一邊回答道。

    “為什么不再點上？”瑞絲的視線追隨著莫妮卡移動，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敢一個人在黑暗中待著?！?/br>
    莫妮卡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微微搖頭，輕聲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了?！?/br>
    她和瑞絲分開之后就不在怕這些了，因為那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人會在她害怕的時候過來保護她。

    瑞絲嘴角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她撐著下巴，看著莫妮卡的方向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才微微垂眸，低聲說道:“是么，我居然都不知道?！?/br>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蹦菘ㄊ疽馊鸾z坐起來，然后單膝跪在床上，手指沾著藥膏細致地抹在她的肩膀、鎖骨上，因為姿勢的原因，她微微垂眸就能看到瑞絲的臉，所以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了瑞絲小心隱藏著的疲倦。

    她這次出發(fā)比瑞絲提前了將近十天，但她剛到沙斯公國沒多久，瑞絲就趕到了，她這一路上估計都沒怎么休息，莫妮卡想到臨出發(fā)前她還沒有和瑞絲好好地解釋她執(zhí)意要來支援沙斯公國的事情，抿了抿唇，低聲開口，“之前在中央教廷，我選擇支持沃格特并不是在針對你?！?/br>
    “也不是想從你的手里瓜分什么權利?！?/br>
    “我只是覺得平民太無辜了?！?/br>
    上次的會議結束之后，她就聽到了一些有關于她想要和瑞絲爭搶權利的風言風語，莫妮卡對這些流言當然是不屑一顧的，但她擔心瑞絲會誤會。

    莫妮卡一直都想找瑞絲解釋一下，但在出發(fā)前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她突然說起這個讓瑞絲有些莫名，轉頭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將她心中所想猜到了八成，瑞絲有些好笑地搖頭，“你在擔心什么呢？”

    “你想做什么盡管去做好了?！比鸾z毫不在意地說道:“一切有我。”

    在中央教廷這么多年，瑞絲的心早就如石頭一般地冷硬，但她卻不介意去守護莫妮卡心中的柔軟。

    這句話莫妮卡小時候經(jīng)常能從瑞絲的口中聽到，她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玻璃碗放在一邊，她像年幼時總做的那樣試著將額頭抵在瑞絲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沉甸甸的重量，瑞絲疑惑地轉頭，柔聲問道:“怎么了？”

    “……我什么時候才能保護你呢？”莫妮卡閉著眼睛，語氣卻透著幾分茫然，她總是連累瑞絲受傷，讓瑞絲為她費神，明明她也很想保護這個人。

    莫妮卡有些無措又無助的聲音讓瑞絲的心軟的一塌糊涂，她的紅唇不由自主地揚起，伸手摸了摸莫妮卡的頭發(fā)，垂眸想了想，突然笑著說道:“你現(xiàn)在就可以保護我?！?/br>
    莫妮卡抬頭，疑問地看著她。

    瑞絲抬眸瞥了一眼床頭的燭燈，手指微抬，一道白光閃過將燭火熄滅，房間瞬間變得一片漆黑，她將空間寶石隨手扔開，又把手上的戒指身上的項鏈也一并扔掉，然后拉著莫妮卡躺下，舒服地枕著她的手臂，懶懶地說道:“你現(xiàn)在可要好好保護我了，我可是連法杖都沒了?！?/br>
    “有血族跑進來讓我受傷了，這對教廷可是一大損失?！?/br>
    瑞絲閉著眼睛，戲謔道:“莫妮卡大主教還請你多警惕一下?！?/br>
    莫妮卡怔怔地看著躺在旁邊一副打算就這樣睡覺的瑞絲，心中雖然知道瑞絲此舉純粹是在逗她，但還是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好，我會保護好你的?！?/br>
    她答應地一本正經(jīng)。

    瑞絲將頭埋在莫妮卡的肩膀上低低地笑了起來，心情很久沒有像是現(xiàn)在這樣放松了，“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