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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千小六呢?” “我沒事,”天安趕緊搖頭,拉著對方,“敖泧,你看見小六jiejie了嗎?” 敖泧抿著唇,不知道怎么說。 “她不在這里?”天安見狀,趕緊又踮著腳看了一遍不周山的人所在之地,“她走了?小六jiejie走了?” “不可能的,怎么會不說再見就走呢!”天安松開敖泧的手,皺著眉又往不周山弟子身旁跑。 “天安!”敖泧追著天安,其實她方才已經問了一圈,那些人都沒有瞧見千小六。 千小六已經離開了。 可天安不相信千小六會一句話不說就離開。 她抓著不周山剩余的三個弟子,著急地問著同樣的話:“這位仙友,請問你們仙門的千小六去了何方?” 不周山的弟子撓著腦袋,一臉納悶:“什么千小六?” 怎么又是這句話。 天安急得在空中比劃:“就是你們仙門的一個采藥童子,比我高一點,然后鼻翼兩側有可愛的小雀斑,眼珠子黑溜溜的,特別好看的一個女孩,你們沒見過嗎?” 不周山的弟子仍是搖頭:“沒見過?!?/br> “怎么會沒見過!你們不周山的不是一起來的嗎!”天安忍不住,氣得發(fā)火,“你們想一想啊!” 敖泧趕過來,見著混亂場面,拉著天安趕緊往后退:“對不住對不住,她找錯人了。” “天安,”敖泧細聲開口,“不周山分成了兩支,小六jiejie屬于之前被火麒麟驅逐的那支,現(xiàn)在這三個人可能確實是不認識小六jiejie的?!?/br> “那被驅逐的那一支還有其他人嗎?”天安緊緊地抓著敖泧的手,慌忙問道。 敖泧沮喪地搖頭,沒有了。 沒有了,就只剩千小六,千小六也走了。 天安忽然間便泄氣極了,她悵然若失地松開敖泧,回頭對不周山的其余三名弟子鞠了一躬:“對不住,剛才失禮了?!?/br> 語罷,她就直起腰身,茫然地看著四周,聽著鼎沸的人聲,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原本是做了決定,問創(chuàng)世神可否讓她走,讓千小六留下。若創(chuàng)世神不允,那她便同千小六一道走,可眼下,千小六留下她,自己走了。 為什么非得這樣,連選擇都不給她。 天安覺得喉嚨干澀,眼眶發(fā)酸,小六jiejie把她留在這里,是因為不想讓她在道義與仙途之間為難,可是從頭到尾,她想留在須彌山,沒有半分半毫是為了所謂的坦蕩仙途。 一開始,是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讓她覺得可以為之去六界走一遭。 那個人,原先是火麒麟千晛,可是現(xiàn)在…… 她居然有些不想留在須彌山了。 “諸位仙門子弟,臨別之際……” 神殿之門忽然敞開,千晛白澤一左一右,伴著創(chuàng)世神從神殿內走出來。 鳳凰見狀,立即退到一旁去,神殿之外的眾人亦明事理放下手中之物,撩袍起身,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成兩列,恭敬地合手作揖:“吾輩見過創(chuàng)世神。” 敖泧自然也是拉著天安站到隊伍中,兩人一前一后,恭敬作揖。 天安微微仰起頭,習慣性地去看那個一身紅衣、冷漠疏離的人。 她常常與那人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就像現(xiàn)在一般,遠得她只能看見對方在風中飄動的裙角。至于那人喜怒如何,愛憎如何,她總是看不見的。 若是能看見,那必定也只有怒與憎的時候。 本就覺得遙遠,從云涯出來后,更是覺得隔世經年,仿佛那個人身上,讓她念念不忘的那個笑容,也快散開了。 創(chuàng)世神見自己一出來,就把方才悠閑的氣氛打破了,頗有幾分可惜,他正準備叫大家無需這般客氣,坐下就好,卻見一旁戴著面紗仍能看出氣色虛弱的少女,不滿地睨了他一眼。 這一眼,是叫他創(chuàng)世神要有創(chuàng)世神的樣子。 創(chuàng)世神心中嘆氣,頗為無奈,只得和藹地看了白澤一眼,示意他開口說話。 白澤撇了撇嘴,輕撩衣袍,往前走了一步,立于大殿正前方:“諸位仙門子弟,方才踐行宴可食得暢快?” 這話說的,倒像不得不離開的人除了喝酒,真有心思品味美食一般。 眾人不搖頭也不點頭,白澤便會心一笑。 眼前這般的景象,他見過兩次的,所以倒不覺得有多難受,可別人的傷愁離緒,他也不是不能感知。 白澤念及此,緩緩開口:“其實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很優(yōu)秀的?!?/br> 這話說完,殿門玉階之下的仙門子弟倒笑了。 “白澤大人,您倒不必這般寬慰我們了?!闭f話的居然是霍云煥,他站在霍雁書身邊,像初來乍到須彌山時那般坦率熱情,“您有什么話吩咐便好,免得天黑后下山,要去走那漫長的夜路?!?/br> 白澤看他一眼,竟然有些可惜:“你們這一代仙門,本就要走很長的一段夜路?!?/br> 這般話里有話,眾人皆是一驚。 現(xiàn)如今的神仙二界,除了那些不愿出世的老神仙,幾乎是上神凋零,小仙遍布。而反觀魔族,僅一個魔女西霧便能將六界攪得天翻地覆,更別說魔界現(xiàn)如今又有了三位殿下。 不過,幸運的是,西霧在與司法天神誅仙一戰(zhàn)后,便只坐鎮(zhèn)魔界,不會輕易出手了。 因此,三百年來,神界仍是搖搖欲墜的六界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