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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卻見腳底升起白色的玉蘭花瓣,等一陣狂風過境,她再睜眼時,身邊已經(jīng)不是一片綠樹林,而是一片白玉蘭樹。 神魔交界處? 天安捂著臉嘆氣,怎么還是過來了。 “你不開心?” 溫柔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天安抬頭時,便看見了上次見的仙子,站在離她十米遠的地方,一身白衣,用黑色的面紗遮住了臉龐,是故意不想讓她看到樣子。 “沒有沒有,謝謝你救我啊?!碧彀蚕乱庾R地開口答謝,見來人,以為她要走近,擺著手邊說邊往后退。 “我不會靠近你的,你不用害怕?!睅е婕喌呐诱驹谠貨]有動,她用一雙干凈無暇卻又失落至極的眼睛看著天安。 天安聞言,撓著腦袋尷尬地笑了笑,又退后了一步。她答應千晛jiejie的,不跟這個人講話,不跟這個人糾纏。 “你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那女子道。 天安抬頭又笑了下,沒有再退,也沒有做聲。 兩人便隔著十米的距離,遙遙望著。 約摸過了半刻鐘,白衣女子才嘆氣,揉著眉心笑起來:“罷了,你走吧?!?/br> 天安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深感歉意地看了對方一眼,沖著對方鄭重地鞠了一躬,然后轉頭立馬要跑。 “你的名字能說一下嗎?” 白衣女子看著天安背過身,上前一跑,忍著腦袋里的疼痛,輕聲開口:“我叫西霧,是我的真名,別人不知道的?!?/br> 天安頓住腳步,捏著拳頭,猶豫了下。 “天安!”她說完,便皺著眉如一陣風似的離開什白玉蘭林。 第129章 白日無光(四) 可是離開白玉蘭林后, 天安便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她是第一次來神魔交界處, 蒼穹之下, 所望皆是奇形怪狀的樹木。時而一聲鴉鳴在林中響起,令四周更顯陰森可怖。 天安皺著眉正準備向北飛, 腳下踩著的白玉蘭花瓣卻忽然繞著她飛舞,給她指路南方。天安望著這片孤零零地不知道什么時候粘在鞋底的玉蘭花瓣,回頭望了眼遙遠寂靜的白玉蘭林,低頭嘆了口氣:“那走吧?!?/br> 玉蘭花瓣帶著天安一路平安地飛至月老殿后, 便飄落到地面, 安安靜靜地躺在天安腳邊,不動了。天安垂著眼眸, 咬著下唇猶豫了片刻,還是低頭拾起地上的玉蘭花瓣,認真擦干凈花瓣上的灰塵, 將它裹進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帕里。 由于花瓣指引, 這一路上雖瞧見了風雪, 卻并沒有與雪珩撞上。但是等天安一進院子, 殿外就又響起了雪珩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嚷嚷著“天安滾出來”。 天安望著黑壓壓的天空, 心情不太好,便更加不愿理睬雪珩。反正對方只是嚷嚷, 根本進不來。 但, 好像也沒心情繼續(xù)在院子里修煉。 天安撇了撇眉頭, 推門走進屋內(nèi), 坐在窗戶旁,翻開佛經(jīng),壓上鎮(zhèn)紙,捏起毛筆,開始謄抄《金剛經(jīng)》。 她就是為了靜心才這樣做的,可是越抄心緒越浮躁,腦內(nèi)不斷晃過那個白衣女子飽含失落的眼睛,到最后,等自己反應過來時,竟然已經(jīng)在宣紙上把自己見到的,對方的身形面容描繪了下來。 天安盯著自己筆下的作畫,瞬間擰起眉頭,把面前的紙張揉成一團。 她翻了一頁佛經(jīng),重新謄寫,但落筆的一瞬間,又下意識地想要畫那人的眼睛,結果眼睛沒畫成,字沒寫成,紙上落滿了亂七八糟的墨漬。 “你究竟是什么人?”天安煩躁地摔下筆,掏出手帕里裹著的那片花瓣,有些蔫了,白得有些臟。 可是盯了良久,記憶都翻空了,她還是沒找尋到有關那個叫“西霧”的女人的記憶。 “天安,下雨了!” 殿外,雪珩突然又嚷嚷起來。 天安心里煩躁,被雪珩一喊,便氣笑了,她趴在窗子邊上,望著雪珩像個守門人一樣坐在月老殿的門口,喊道:“下雨了,你回去吧!”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話音剛落,雨水便從烏泱泱的天空傾瀉下來,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頂上,安靜的天地間瞬間熱鬧起來。 “你出來!”雪珩望著順著地勢朝殿門流的雨水,抬起腳,換了個姿勢,橫坐在屋檐下的門檻上。 天安白了對方一眼,把窗戶關上。 她瘋了才出去跟雪珩糾纏。 然而雪珩卻不放過她,伴著滂沱大雨一聲聲地喊著她的名字,有時候喊累了,還編著她的名字唱起歌來,唱她可憐,被人騙了還不知道,唱她遲早會被人拋棄的。白日唱,夜里也唱,在月老殿門口蹲了兩天兩夜,宛如人間哭喪的人。 天安捂著耳朵,像烏龜一般在房里縮了兩天。 只到歸期到臨,千晛jiejie卻還沒回來,她才打開門沖了出去。 “你終于舍得出來啦?!毖╃窀糁T檻,望著站在她對面的人,一臉嘲笑,“你看你看,第三日了吧。還不相信我,我早就說了,她們在騙我們?!?/br> “我不覺得jiejie在騙我,我出來,是因為覺得這雨有問題。”天安冷著臉看著雪珩,并沒有踏出那道門檻,“作為神界中人,你不覺得這雨有點問題嗎?一直這么大,兩天了,都沒有稍微變小一下?!?/br> 她的直覺告訴她,千晛jiejie與戈依上神一定是因為這場雨被耽擱了。沒有打雷,沒有閃電,經(jīng)久不歇的,只有像幕布一般的黑色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