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治不好
陳珂病的時候,著實(shí)把裴清累得夠嗆。 他好了又燒,反復(fù)了幾次,臉色蒼白,一副病美人的模樣,嚇得裴清說話都不敢大聲,輕手輕腳,圍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陳珂午睡起來的時候,裴清正在陽臺晾衣服。 她說陳珂衣服太少,襯衫毛衣網(wǎng)購了一堆,洗好了,趁著陽光好晾開。她扎著條深藍(lán)色的棉布圍裙,俯身從洗衣籃拿出來衣服,掛到衣架上,仔細(xì)扯平褶皺,抹開縫隙,一件又一件。今天是晴天,陽光很好,她站在一片燦爛的金黃中,眼角發(fā)梢,都被染成了溫柔的亞麻色,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陽光照進(jìn)來,屋子里的溫度升上來,暖洋洋的,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是洗衣粉的清香。 像是一場夢。 平靜得讓人恍惚。 裴清回過頭就看到陳珂站在不遠(yuǎn)處發(fā)呆,她丟下手里的衣服,過去摸他的額頭“又燒起來了嗎?” 她剛晾完濕衣服,手像冰一樣涼,根本摸不出冷熱。 裴清自己也察覺到這個問題了,她勾著陳珂的脖子,努力地踮起腳尖。 夠不到。 裴清胳膊搭在他后頸上,往下沉一沉“低頭?!?/br> 陳珂看著她墊腳努力的樣子,不知怎么的,就聽話地低下頭。 一個吻,落在他的額頭上。 她平時親他,總是喜歡舔他,水光淋漓,再似笑非笑地看他隱忍的樣子,讓他又氣又惱。這個吻,卻只是單純的唇瓣觸碰皮膚,溫柔,不帶一點(diǎn)情欲。 “不燒?!迸崆迮隽伺?,沒有感覺到燙“累了就去躺著吧,我再給你煮點(diǎn)姜湯?!?/br> 她根本不會做飯,平時要么送餐上門,要么微波爐里熱一下現(xiàn)成的速凍食品,用起刀來簡直像武夫捏著繡花針,偏偏她又掙扎著想把姜切得薄一些,網(wǎng)上說薄些姜汁容易出來,好幾次,刀子都貼著手指過去,又堪堪避過去。 陳珂站在廚房外,隔著玻璃,居然看得有些緊張。 他知道裴清手指上那塊創(chuàng)可貼是怎么來的了。 他目光緊跟著她的手,在裴清不知道第多少次差點(diǎn)剁掉手指頭,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裴清。” “嗯?”裴清抬頭看他,一分神,刀終于不負(fù)眾望地切到了手上。 不知道為什么,陳珂抖了一下。 裴清第一時間不是去看傷口,而是用沒受傷的手把姜推到一邊,松了口氣“還好沒沾上血?!?/br> “別切了?!标愮媸种覆蛔杂X的攥起來“我不想喝?!?/br> 水已經(jīng)開了,裴清忙忙碌碌,顧不上看他“這么大的人了,別任性”她隨意扯了一張紙巾,裹住手指,鮮紅迅速染滿了紙巾,連換了四五張,才止住血,裴清丟了紙,熟練地從柜子里找出創(chuàng)口貼,貼好,又拿起了刀。 “裴清!”陳珂又叫了一聲“傷口不能沾東西?!?/br> 她手頓了一下,對他遙遙一笑“沒事的,小傷?!?nbsp; 暖的像是四月艷陽。 陳珂想去制止她,才走幾步,腕上的鐵鏈就勒住了他。 廚房他進(jìn)不去。 他們之間,只是囚禁和被囚禁的病態(tài)關(guān)系。 少年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他沒有再說話,默默地走回房間里,坐到床上,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這樣,對她產(chǎn)生欲望。 不該這樣,沉迷她的身體。 不該這樣,只是被她一點(diǎn)溫柔就收買。 這一切都不應(yīng)該…… 他情愿裴清一直冷笑著譏諷他,滿眼冷色的嘲弄他,假模假樣地演戲,甚至折磨他,都可以。 至少他有理由,可以名正言順地恨她,討厭她。 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柔軟得像水中映著的一彎弦月,稍稍一點(diǎn)風(fēng),就能將她吹散。 孤單成長的少年,經(jīng)得起冷眼,經(jīng)得起折磨,卻經(jīng)不住朝夕相伴的溫柔,裴清嬌嗔癡纏著,把他的殼越磨越薄,這一次,終于,開出了一個小小的孔。 淪陷,是從身體開始,然后慢慢地,將緊閉的心,像蚌那樣,小心地露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 裴清終于搞定了那碗姜湯,進(jìn)屋就看到陳珂坐在墻上,靠著墻,臉埋在膝蓋里,十指陷在頭發(fā)里。 “陳珂?”裴清放下碗,按著他的手腕“別揪頭發(fā),等禿了有你哭的時候。頭還疼嗎?我再給你按一按?!?/br> 陳珂慢慢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少女,她跪坐在他面前,雙手放在他的太陽xue上,輕柔地按著,手上還有沒洗掉的生姜的味道,有些辛辣,混合著她身上的甜香。她看他的眼神,專著而認(rèn)真。 那一句“裴清,別演了”卡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呆了片刻,才拂開她的手,冷淡地垂下眸“我沒事。” 他不舒服,裴清也不折騰他,只是堅(jiān)持讓他躺著休息。裴清照顧起陳珂來很細(xì)心,她給他擦汗,敷冰毛巾,隔一段時間就倒一杯溫水讓他喝,怕他喉嚨痛,買了枇杷糖讓他含著。早飯和晚飯都是她自己煮粥,外送只點(diǎn)清淡的菜,稍微帶一點(diǎn)辣的,她都用開水涮一遍再夾到他碗里。裴清還嘗試著煮了枸杞雞湯,撇去上面一層黃澄澄的雞油,只留下最清甜的部分,給他喝。 細(xì)心又妥帖地讓陳珂覺得,她根本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他忍不住問“你經(jīng)常照顧人嗎?” “沒有啊”裴清正在低頭折衣服“都是別人伺候我?!?/br> “那你怎么……”他看著折著整整齊齊的、帶著陽光味道的衣服,又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 “怎么會這么照顧人?”她抬頭看他,明眸善睞“大概因?yàn)槲衣斆靼?,還因?yàn)槲蚁矚g你啊,足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身上的所有疼,你都感覺得到,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陳珂閉上眼,他絞著腕上懸著的鐵鏈,拼命告訴自己,她在說謊,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冰冷的寒意卻拉不回來他。 有什么東西在心底,掙扎著,要破土而出。 在裴清的精心照顧下,陳珂總算是徹底不燒了。 她甩著體溫計(jì),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熬湯了,再做上幾次她的手就要廢了,每天都要顧及病美人的身體情況,不能摸不能親,像是養(yǎng)了個祖宗。 裴清把溫度計(jì)放好,長長地伸懶腰,陳珂看到她的手,上面貼著叁四個創(chuàng)口貼,有幾道小劃痕,還被燙紅了一塊。 她也是厲害,每次都能傷到不同的地方。 理智告訴他,那和他沒關(guān)系。 卻忍不住頻頻往她手上瞟。 那幾個傷口,到底有多深? 不上藥,會不會感染 “看什么啊?”他看得頻率太高,以至于走神的裴清都主意到了,她撲到他懷里,淺笑著“哥哥,隔著衣服看,多沒意思啊,我脫了給你看啊?!?/br> 她又把這副架勢拿出來了。 他下意識地想推她,裴清坐在他腿上,卻摟著他的腰,把耳朵貼在他胸口“抱一會,累了。” 她好幾天沒睡好了,陳珂知道。 怕他半夜燒起來,一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她就“騰”一下睜開眼。 眼下都有淡淡的青黑了。 那雙推她的手,停了一下,落在身體兩側(cè)。 懷中的少女呼吸均勻,睡著了。 桌上的小箱子里,亂七八糟地裝滿了藥,開封的,沒開封的,裴清大有把藥店搬回來的架勢。 總算,他痊愈了。 只是留下的心病,卻治不好。 —————————————————————————————————————————— 依舊是大家不愛看我也不愛寫的清水章 莫得辦法 今天看到有寶貝說我微博的問題哈哈哈,那個就是我,因?yàn)槲姨珣辛?,平時都不怎么發(fā)微博的。今天建了個扣扣群,769884816,喜歡的寶寶都可以加,想要什么情節(jié)看什么play有什么意見都可以和我提,交流起來比較方便。 不加也完全OK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