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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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謝冰的心里,怕是根本不重要,夢境中有誰能接近謝冰、喚醒謝冰? ……難道只有顧莫念? 然而,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謝冰成魔后的夢境中,全憑本能意識的情況下,竟然寧愿夢境轟塌,都不允許他接觸到她。 她當初說,她不喜歡他,竟然是真的。 花海崩裂,四分五裂,像是蛛網(wǎng)一樣硬生生碎裂開,無法抗拒的推據(jù)之力傳來,夢境已然碎了,夢中過客,要回到現(xiàn)實。 瞬息后,夢境中殘存的意識便真正消散,成為真正的無情之魔。 世上再無謝冰。 “謝冰,你要死,我不攔著你?!?/br> “你死在我面前,死便死了,與我何干?” “只是你死了,也別想跟顧莫念在一起?!?/br> 沒有人回答他。 死在他面前? 不可能。 殷倦之低低一笑,你想要跟別人雙宿雙飛,永遠不可能。 三日前,殷倦之離開無音宮,只身一人前去幽都。 冥寒蝶似是早就預料到他會來,他將藍日暖藏了起來,譏諷魔尊竟然為了一個暖床的殺到幽都,之前在他面前的羞辱可曾忘了? 殷倦之找到藍日暖、得到藍日暖的入夢之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而后曼珠沙華抽離他的心頭血,吞噬他的血rou生機,生生渡過了謝冰,他的血rou,又豈是那般容易得到的? 謝冰欠他。 “你若是死了,尸體也不會留給顧莫念?!?/br> 沒有人回答他。 他的聲音恍若呢喃:“凡人之體入魔,真是煉制傀儡的好材料呢。” 沒有人回答他。 周遭的割裂在消散,這是即將出夢境的征兆。 他的眸子里,先是狠厲,轉瞬間,便成了一抹悵然。 明明是夢境,殷倦之的手指卻活生生將手掌扣出鮮血。 嘀嗒。 血滴墜落在無暇的梔子花瓣上。 僅剩下謝冰藏身的方寸之地尚未崩裂,而那一瞬間,夢境崩塌暫停了。 蒼白的臉上黑色紋路依然灼目,一雙眼眸睜開,空寂無聲。 一陣不知道何處而來的風拂過,滿目蒼夷的鴻溝天塹凝滯下來,崩裂的夢境艱難的,收起最后幾朵梔子花,脆弱的花瓣托舉,合攏成一片顫巍巍的巨大花瓣。 將她托舉在最后的方寸之地。 白袍微蕩落下,黑色的靴子踩在最后一抹窄窄的凝實土地上。 這一次,謝冰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他的眸子里閃過片片綻放黑色曼珠沙華,那雙抬起的修長手指,漸漸變成枯骨之手。 他渾不在意,冰涼的白骨,觸在謝冰的臉頰上。 他微微摩挲。 謝冰只是睜著眼,眼神里卻沒有焦距,只剩下一片黑白交織的悲傷眼瞳。 她的臉上交織黑色紋路,甚至有些丑陋。 盡管,她容許了殷倦之的靠近,卻依舊沒有回答。 “很好,你很聰明?!?/br> “否則,你將被煉制成傀儡,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陪我到毀滅的盡頭?!?/br> 明明是威脅狠厲的話,可是殷倦之的嗓音里,是未曾覺察到的沙啞悲慟。 一刻鐘到了,青苔石壁轟隆隆打開。 殷倦之身脊挺直,走出了狹窄的通道,石壁再次合上。 微風拂過,白衣之下,胸肋處的最后一絲塌陷平復,沒有絲毫異樣。 司徒同光接過令牌,三人同行而去,殷倦之的臉色不是很好。 “倦之,我知道你還在查,只是身為長輩,我有一點不得不說?!?/br> 司徒同光對于殷倦之十分愛護,顧莫念日后飛升,殷倦之名聲最廣,成為主座理所當然,然而正邪不分,乃是修仙界中大忌。 顧莫念敢硬杠,是因為他有功在身,地位穩(wěn)固,殷倦之這樣不管不顧,難道日后要與天下人為敵嗎? “她成魔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你師妹?!?/br> 秘境事件依舊在調查,真相,可是查清真相,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沒有區(qū)別。 不論真相如何,正道修士但凡成魔,不論對錯,只有一個結局 ——那就是押解到仙都,受死。 司徒同光是真的看好殷倦之,年輕一輩最為灼目耀眼的存在,待圣子歸位,他便會得到重用,甚至可能接觸到圣廟,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便這么毀了。 “不論如何,你都不能再擅自離開無音宮,你這次不知所蹤,已然有人質疑你為了謝冰開脫,謝冰的事情還在調查,我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先想一想何為是非對錯。” 日光微撒,是與密牢陰涔截然不同的溫煦。 那雙清亮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是啊,但凡成魔,天地不容,滅世湮情,一律皆死?!?/br> “我不會再離開?!?/br> 他懶洋洋伸了個懶腰,白色掐絲手套舒展,“我見到師妹,心情霍然疏朗,回去要好好補補覺?!?/br> 司徒同光眉心殷紅灼目,他甩了甩拂塵,與廖天音對視一眼。 到底,殷倦之羽翼未豐,不像顧莫念那般糊涂。 為了成魔必死的女徒弟,竟是要拿命貼上。 便是能救謝冰,是非不分,這主座之位,怕是也坐不穩(wěn)了。 殷倦之坐在謝冰身邊,他可以觸碰到謝冰,并且將謝冰摟在懷中。 可是謝冰依舊空茫茫睜著眼睛,手中死死攥緊香囊,流蘇墜子垂落,沒有任何回應 ——這只是一個軀殼。 然而在腳下幾朵梔子花叢之外,溝壑縱橫,天地崩塌,轟隆隆是瘋狂的肆虐。 就像是大海巨浪里的小舟,隨時便會湮沒消失在深海里,再也沒有任何痕跡。 他的手指將謝冰額前碎發(fā)別在腦后,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怎么樣,你才會醒過來呢?” “謝冰,醒過來吧?!?/br> “只要你醒過來,你想要如何,便如何。” ——這是謝冰曾經(jīng)對他的答復。 有某一瞬間,黑紋遍布的謝冰,眼睫微顫。 殷倦之以為謝冰清醒了。 可是她沒有。 不僅如此,她似乎多了一絲戒備之色,第一次張開手指,小小的推拒一瞬。 赫然又是不允許殷倦之靠近。 腳下窄窄的土地幾乎要崩碎,謝冰夢境要崩,魂魄也會直接崩潰。 殷倦之收回手,離謝冰遠一點。 反復試探之后,發(fā)現(xiàn)只要不提醒過來,謝冰便不再抗拒。 她沒了腦子,行事全憑本能。 殷倦之微微瞇起眼睛,這究竟是抗拒醒來?還是抗拒他? 然而,沒有時間了,謝冰必須在三日內醒過來,重塑魂魄。 試過太多遍,沒有辦法,謝冰一直不肯醒來。 殷倦之喉結微動,他想到那那一瞬間墜落的血滴。 他薄唇微勾,指尖隨意劃過手腕,殷紅的血涓涓流出,嘀嗒嘀嗒墜落下去。 “謝冰,你不愿意醒,又不愿意我受傷,是么?” “那你看著,你不醒,這血,便永遠不盡。” 手腕流淌著血,殷倦之捧起謝冰的臉。 盯著謝冰看了一會兒,指節(jié)分明的手在她唇上微微摩挲,冰涼,柔軟。 隨即,他俯身,暴戾的吻下去。 她就像是沉寂萬年的尸體,唇是冰涼的。 沒有任何回應。 然而下一秒,幾乎難以想象的死氣驟然涌現(xiàn),謝冰驟然將他壓倒在梔子花叢里。 她自上而下俯視著他,瞳孔空蕩蕩,是失控的魔。 殷倦之馬尾凌亂,長發(fā)鋪在抖落的梔子花花瓣上。 他冷呵一聲,“師妹,成魔了倒也這般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