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然不能說是失望地倒回沙發(fā)上，vip的座位在比較前排的位置，他不確定自己的行為是不是被臺上的少年看見了——總之在他伸出手抓過自己的酒杯的同時，他有感覺到臺上的人將自己的腦袋往他這邊偏了偏，但是在謹然來得及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在看自己這邊之前，少年又已經(jīng)將腦袋又擺正了回去。

    大概是錯覺。

    在眼皮子底下有一堆波濤洶涌的辣妹在搖晃的情況下，這樣的小少年沒事看老子這樣的大叔干蛋。

    謹然面無表情地想。

    而此時，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歌曲前半部分逐漸唱完，站在臺上的紅發(fā)少年忽然以動作很大的方式將話筒從右手換到了左手，雙臂一震，同一時間，舞臺上方的噴霧“噗”地噴出四股乳白色的煙霧！整整跨越五個八度的寬廣音域并讓vitas本人從此成為傳說中的“海豚音王子”的高，潮部分出現(xiàn)了——

    和記憶中的一樣完美。

    謹然閉上眼靠在沙發(fā)上，剛剛經(jīng)歷過毀童年系列兒歌的摧殘，此時他不由的感慨好的歌曲果然就是好的歌曲，不需要歌詞，單純的曲調(diào)吟唱卻擁有直擊人心靈的魅力，哪怕是在此時此刻混亂的夜店之內(nèi)，完美的歌曲依舊能夠不受影響地表現(xiàn)出它本身應(yīng)有的震懾力——

    謹然睜開眼，不意外地看見伴隨著舞池中那些年輕人開始扭動自己的身軀，舞臺之上，手握著話筒的紅發(fā)少年適當(dāng)?shù)乩_或者縮短自己的唇和話筒的距離，讓整個高音部分出現(xiàn)了錯落有致的舞臺效果——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

    坐在沙發(fā)上的黑發(fā)年輕人微微瞪大了眼。

    他是不太懂唱歌這方面的事情，不過當(dāng)年為了唱那一首《誰在聽》，他也是稍稍受過為期一個月的專業(yè)訓(xùn)練的，這一個月的專業(yè)訓(xùn)練來不及讓他學(xué)到太籠統(tǒng)的東西，但是考慮到以后宣傳電影的時候可能還會被要求現(xiàn)場唱，指導(dǎo)老師特意教了他能夠讓他準(zhǔn)確地掌握避免人家污蔑自己是假唱的方式——

    如果是假唱播放錄音，那么整個演唱的過程是完美的，發(fā)揮出色得猶如在錄音棚。

    但是如果是真唱，那么唱出來的效果必定和在攝影棚不一樣，伴隨著演唱者的動作——無論是跳舞還是調(diào)整話筒的位置，演唱出來的歌曲都會發(fā)生一些些變化，可能會帶一些氣音，也有可能只是單純因為話筒位置移動而發(fā)出大小聲不同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歌手在唱現(xiàn)場的時候喜歡下意識地移動自己的話筒。

    而此時此刻，那個紅發(fā)少年居然也這么做了。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一曲謹然從頭到尾都認為是在放錄音的《歌劇二》，居然真的因為他這樣的小動作而發(fā)生了非常合拍的變化……

    他是真唱。

    他是真唱。

    他！是！真！唱！

    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這種地方這種環(huán)境，一個不知道是誰看上去年紀(jì)不大冷艷高貴得好像不怎么吃得了dj這碗飯的紅發(fā)少年，以驚天動地的方式，一臉平靜地將一首大神之歌唱出了大神的水準(zhǔn)。

    這要是去參加《天朝好聲音》，那些導(dǎo)師的椅子大概都會為他轉(zhuǎn)爛的。

    謹然捂著胸口，覺得自己似乎需要冷靜一下——于是，在歌曲的高潮部分過去，歌曲再一次進入有眼不識泰山的謹然之前認為“在水準(zhǔn)上但是相比起錄音那聲音聽上去好像有點不同的”平緩部分時，他掏出手機給方余發(fā)了個短信：我這里出現(xiàn)了神跡。

    方余幾乎是立刻回復(fù)：啥玩意？你看見比姜川還帥的了？你要脫團了？你要告別處男了？我要給你準(zhǔn)備紅豆湯了？

    謹然回：滾。

    方余回：到底是啥？

    謹然回：有個未成年的小孩把《歌劇二》唱出了假唱水平。

    方余回：怎么可能，看來你沒少喝酒，連假唱真唱都分不清楚了當(dāng)初教你這些技能的老師要哭暈在廁所里。

    謹然回：……

    方余回：你今晚開車去的吧？告訴下地址我讓人去接你不要救駕啊還記得那個國外的家伙么就植物人比你醒來那個他就是救駕出事的你不想再躺回去一次吧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遵紀(jì)守法跟交通法對著干不僅會被扣分罰錢這么簡單犯法亂紀(jì)的人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謹然回：……

    方余回：地址，一會去接你，明天一大早還要去你家院子里偷薔薇花負荊請罪。

    “……”

    瞪著手中的手機屏幕看了十五秒，第十六秒，已經(jīng)有些酒精上頭的黑發(fā)年輕人憑借著一股來自酒精賜予的勇氣和沖動，果斷地將手機塞進了褲兜里……一系列動作完成后，他抿抿唇，忍不住再一次地抬頭去看臺上的少年，而這一次，隔著人群，他的目光就這樣不其然地和這個紅發(fā)少年相碰撞——

    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種時候看自己，所以兩人都是微微一愣，站在臺上原本正淡定地唱歌的人也因為這意外歌詞也隨之?dāng)嗔艘幌?，但是他很快回過神來，用不仔細壓根沒辦法發(fā)現(xiàn)的卓越反應(yīng)能力將歌詞就接上了。

    只不過，至此之后，他眼睛卻再也沒沒有從謹然的臉上挪開。

    這小孩，就以這樣光明正大的方式盯著坐在臺下的黑發(fā)年輕人看，臉上那些邪氣的笑容收斂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唱完了整首歌——不得不說，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目光甚至似乎也跟著變得兇狠了不少，盡管這會兒光線暗的謹然壓根看不清楚他到底長什么樣子，然而這個少年卻還是能輕而易舉地讓他感覺到了侵略性。

    如野獸一般。

    給人帶來不安。

    仿佛下一秒，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他扒皮抽筋，生吞下肚。

    這樣的目光讓人覺得眼熟。

    但是……究竟具體在哪里見過呢？

    帶著對這個問題的思考，謹然抓起手邊的第三杯酒杯，才不管那是不是需要細細品味的紅酒還是別的什么東西，他仰頭豪邁地一口喝下——滑潤的酒水從喉嚨流過時，同時帶來的是精神上的麻痹，究竟讓大腦來不及思考今晚他為什么坐在這里又是在為什么而煩惱，甚至記不住來上一秒他在思考的問題，謹然低下頭，盯著面前的桌子桌角處的裂縫，獨自嘟囔了聲：“那眼神，是在哪里見過呢？”

    ……

    “媽的，頭疼?！?/br>
    答案是：完全想不起來。

    第70章

    那個驚為天人的少年唱了一首歌后就下去了——整整一個晚上只唱一首，除了《情深深雨蒙蒙》的陸依萍小姐之外，謹然就沒見過比他更rou的夜店駐唱歌手……少年退場之后之前那個雷得要死的毀童年dj又竄了上來，伴隨著“我在馬路邊撿到一支煙yo”這樣美妙的歌聲，謹然獨自將桌子上的酒從左到右一杯杯地吞進肚子里——

    在吞到倒數(shù)第三杯的時候，謹然挺驕傲地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就完成了足夠八個人坐的vip座位的最低消費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