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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猛虎嗅薔薇_分節(jié)閱讀_195

    謹然雖然說話語氣聽上去很強硬,此時卻還是半張臉露在被子外面,似乎有些緊張地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借著窗外的月光,謹然看見男人無聲地微微蹙眉,他停頓了下微微一愣,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還是小心翼翼地從被子里將手伸出來,飛快地碰了碰男人皺在一起的眉間,感覺到男人似乎是因為片刻的怔愣而稍稍松開眉,他長吁了一口氣,用平靜的聲音小聲嘟囔:“睡吧?!?/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幾乎是下意識地在被子里悄悄蹭了蹭腰間某處——柔軟的睡衣在上面摩挲而過,似乎能帶來火辣辣的疼痛感,借著厚重的被子掩飾,被子下的黑發(fā)年輕人輕輕顫抖了下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覺。

    畢竟已經(jīng)那么多年過去了。

    ……

    謹然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三天,這三天里他親眼見證了自己“未來媳婦兒”如何相見恨晚短時間內(nèi)迅速征服他的家人,當他意識到自己“親兒子”的地位幾乎要受到威脅時,終于在大年初二那天大清早得以帶著姜川和一堆的行李殺向機場,而此時,作為經(jīng)紀人的方余已經(jīng)在首都機場等候等他們匯合。

    《神秘種子》首映儀式的第一站就在柏林,除卻劇組人員、幾個主要的演員以及將會在第二部中有比較重的戲份的謹然之外,剩下的都是投資商們派來的代表——對于那些外國公司以及外國人的名字他向來都是記不清楚,所以哪怕是主辦方真的將一系列名單給他看,他也沒真的往心里去。

    反正到時候見了面也會有專門的翻譯幫忙介紹,他只需要站在那里賠笑臉就可以——他也不信對于他個語言障礙患者,那些德國佬對他能有多大的興趣。

    上了飛機準備起飛時,外面又下起了鵝毛大雪,從窗戶望出去外面是一片雪茫茫的世界,機場全面停止起飛等待雪?!陲w機上等待的時候?qū)嵲跓o聊,謹然又摸出手機開機,給家里和方余分別打電話告訴他們自己被關(guān)飛機上了,然后又給李銳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下川納電影開拍的時間被安排在年后三月中旬開機,簡單地告訴對方自己最近的行程并拜年后,謹然掛掉電話。

    幾個電話打完之后,謹然看了看手機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什么人好聯(lián)系了。

    于是抓著手機上了一會兒網(wǎng),東看看西看看實在覺得無聊,又摸索著玩了一會兒手機游戲——推箱子。當然最后基本都是過不去找姜川抱大腿,后者三兩下將他折騰了半天都過不去的關(guān)卡過去,還很貼心地留著最后幾步給謹然自己完成,看著后者興高采烈地接過去享受通關(guān)音樂,男人抽了抽唇角:“就這智商還讓我?guī)阃嬗螒颉!?/br>
    謹然:“……”

    姜川:“推箱子這種老年人游戲你都玩不來?!?/br>
    謹然:“你好煩。”

    謹然接下來不肯再求救姜川,于是結(jié)果就是在折騰了十五分鐘后依然對當前關(guān)卡毫無頭緒,賭氣似的將手機關(guān)機塞回口袋里,心不在焉地用ipad反復看之前下載下來的《神秘種子》的宣傳片,片尾后面有投資商的名字,謹然試圖去記住兩個——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死活都記不住。

    “不用記那么清楚,”姜川姜川原本正低頭看著一本厚重的原文書,受不了身邊的人一直各種增添的暴躁氣場,終于無奈地抬起頭好心提醒,“一般這種投資商背后有更大的權(quán)利集團,他們才是真正拿錢的人,你這么費勁去討好投資商沒多大用處,真正的幕后老板你又見不到?!?/br>
    “那也有這些人在中間牽線?!敝斎活欁笥叶运拔揖褪窍胝尹c事情做——”

    姜川聽見這話仿佛若有所悟一般抬起頭看了一眼謹然,片刻之后他突然面無表情地問:“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從剛才一開始你就表現(xiàn)得坐立不安?!苯\淺皺起眉,見黑發(fā)年輕人想要開口說話,不急不慢地打斷他,用帶著一絲絲警告的語氣道,“別跟我說你是緊張什么即將開始的首映儀式,畢竟你也應該已經(jīng)參加過無數(shù)次這種類似的首映儀式了;也不要告訴我你在緊張票房問題——這部電影無論是制作團隊、出品公司還是演員陣容都是世界一線團隊,劇本內(nèi)容是時下流行的末世題材,宣傳片的反響也很好,要撲街壓根不可能——”

    謹然無力地閉上嘴。

    姜川“啪”地合上書,又問了一遍:“怎么回事?”

    “我好久沒去過德國了,”謹然整理了脖子上的圍巾,順便將腦袋上的鴨舌帽壓低了些,圍巾之后,他用含糊的聲音說,“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那個國家,哪怕半步?!?/br>
    圍巾遮擋住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被壓低的鴨舌帽遮掩住,從姜川的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楚他臉上是什么表情,男人沉默片刻,良久,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下,而后緩緩道:“這次不一樣。”

    “什么?”謹然微微一愣。

    “那邊是我的地盤?!蹦腥嗣蛎虼?,用不太愉快的語氣說,“我看著,沒人敢爬到你頭上去?!?/br>
    “……”

    盯著身邊的男人看了一會兒,良久,在周圍嚴肅的氣氛當中,謹然非常不合時宜地“噗”地一下笑出了聲音,最后越笑越歡快,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還是滿臉嚴肅的姜川的肩膀:“好啊,我居然攜帶了個好大的靠山……”

    語氣里的調(diào)侃成分不言而喻。

    姜川卻并沒有對此表現(xiàn)出惱火,只是將放在自己肩膀上拍來拍去的爪子拍下去,然后淡定地低頭去看自己的書。

    ……

    二月十三日,北京時間早上八點,德國時間凌晨一點,飛機在柏林機場安全降落。

    連續(xù)十七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哪怕是經(jīng)常各種飛來飛去的謹然也覺得頗為吃不消,下飛機時腳腫得穿不上鞋臉色也有些難看,好在制作方有派專人來接機他也不用遭多少罪,從vip通道走出去,遠遠地便看見一大排各種型號的豪車在外等候,想來是今天柏林機場接待的貴賓級人物也不少——其中還有大約七八輛車旁邊站滿了類似保鏢類的人物。

    黑發(fā)年輕人拎著自己的小包一瘸一拐地走著,嘴巴也沒閑著在那碎碎念道:“我cao,這是哪家黑道太子歸國啊,這架勢,哈?”

    方余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突然問了句:“姜川呢?”

    謹然一想好像剛下飛機就再也沒見到過姜川,又是“我cao”了聲心想還特么說這是你的地盤讓老子放心呢下飛機就不見人了,立刻轉(zhuǎn)身去找,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姜川慢吞吞地跟在他們屁股后面,兩手空空,手塞在上衣口袋里,就背上背了個上飛機時候背的雙肩包——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長得有點英俊的普通大學生,仿佛是感覺到了謹然的目光,他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問了句:“怎么?”

    其實謹然想說的是你走得離我們那么遠,工作人員居然也把你一塊兒放進貴賓通道了?這什么治安???但是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問:“你行李呢?”

    被提問到的男人抿起唇,卻一臉平靜地回答:“送走你,我再轉(zhuǎn)頭去拿。”

    這樣也行?

    謹然愣了愣。

    “那你先過去吧,要么干脆你先跟我回酒店,讓工作人員給你送過去你再走算了?你自己坐車出機場還浪費個車錢……”謹然伸長脖子看了看四周,然后發(fā)現(xiàn)那七八輛車的保鏢似乎都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這邊,這漲勢也是驚呆他,嘟囔了聲“看毛看呢”,忍不住往面前高大的男人身前躲了躲,他又問,“你現(xiàn)在走去拿行李也挺遠的吧?”

    “不用?!苯ㄑ院喴赓W地說,“走你的,別管我?!?/br>
    謹然“喔”了一聲,這時候,早就拖著行李走很遠的方余也回過頭來催促他快點的,謹然只好收回目光,一瘸一拐外加一步三回頭,一邊看姜川一邊往自己的車那邊走,等來到車門前,又忍不住回過頭去看姜川,發(fā)現(xiàn)男人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此時天空中飄落的大雪通過建筑之間的縫隙落在他的肩頭,身上穿著淺色衣服的男人幾乎要和背景融為一體。

    謹然心中一動,抬起手跟他揮了揮,笑道:“明天別遲到,地址請?zhí)嫌??!?/br>
    姜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謹然又不放心道:“穿正式點。”

    姜川皺起眉,似乎對他這個要求相當不滿,卻還是勉強繼續(xù)點頭。

    謹然這才戀戀不舍地上了車。

    然后窗子降下來,坐在里面的人伸出一只手,又跟他揮了揮,這一次,男人終于忍無可忍地說:“手!”

    那手立刻縮了回去。

    車窗緩緩上升,直到克萊爾公司派來的車逐漸開出男人的視線范圍內(nèi)——從頭至尾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男人長吁出一口氣,收斂起臉上所有的情緒,抬起手輕輕掃去肩頭上落下的雪花,一轉(zhuǎn)身,原本遠遠地站在他身后眼巴巴往這邊瞧的那些保鏢們正迅速地向他這邊靠攏,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打扮比較講究的中年男人,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以及筆挺的西裝,來到姜川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少爺?!?/br>
    姜川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比爾,我記得我有提醒過你們,不要來接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