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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猛虎嗅薔薇_分節(jié)閱讀_258

    當他靠在轎車的后排枕著姜川的肩膀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前面副駕駛的方余兩部手機響得那是此起彼伏非常給力,期間方余還重啟了手機一次,謹然睜開眼用后視鏡里與他對望了片刻,經(jīng)紀人先生苦笑著說:“第一次收短信收到手機死機,收件箱都被塞爆了?!?/br>
    謹然“呵呵”干笑:“羅成估計已經(jīng)拿著菜刀站在我家門口了,結果發(fā)現(xiàn)可以被他砍的只有一大堆同樣在找我的記者。”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動你的幽默感還在,”方余掃了眼后面的姜川,“不過很顯然咱們川哥把你帶出來之前,還是很有良心地率先通知了我們可憐的老板的——追殺你的隊伍里并不存在羅成這號人物,王墨和麗莎那一堆你的親友倒是急,打你的電話說關機,怕你想不開……”

    聽到這話,謹然就做好了自己手機開機也死機的準備。

    在車上查了下家里人乘坐的航班大概要晚兩個小時到,謹然稍稍放下心來,到了酒店,這才慢吞吞地把手機打開,果不其然在剛開機時各種短信提示微信朋友圈提示未接來電提示鋪天蓋地塞來,五分鐘之內謹然的手機各種響各種震動不絕于耳。

    謹然洗漱完畢換姜川去,靠在床上謹然拿起手機,十幾個小時之后頭一回登陸上了網(wǎng)絡,匆匆掃了一眼各種微信留言,突然一眼瞥到王墨在一堆焦急的問候之后,最后問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現(xiàn)在聯(lián)系得上江洛成么?

    謹然微微蹙眉。

    這個時候,酒店房間門被人從外面哐哐砸響,謹然仿佛是預料到什么似的心中漏跳一拍,跳下床拖鞋都來不及穿就匆匆忙忙跑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方余,在門拉開的一瞬間他和謹然交換了一個恐懼的眼神,然后方余說——

    “警方在天臺上找到了江洛成的手機?!?/br>
    第142章

    手機是在大約六個小時以前找到的,當時謹然已經(jīng)登上了前往柏林的飛機,這導致他直接與這個消息擦肩而過——當然,就算他并沒有和這個消息擦肩而過而是很快得知這個消息也并沒有什么卵用,因為他無法干預或者公關警方這邊的任何工作進展。

    人家警察是不吃公關這一套的,他們只是公事公辦而已。

    從樓頂搜索到江洛成的手機手機,通過手機數(shù)據(jù)還原發(fā)現(xiàn)在手機沒電關機之前它還在播放的就是謹然的記者發(fā)布會現(xiàn)場直播,外加暫時沒有人在這之后見過江洛成,根據(jù)這三條信息,警方初步判斷跳樓的人大概就是這個年輕有為且鼎鼎大名的新生代導演——雖然無論是dna還是指紋之類的東西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調查才能確定這一點,但是當警方將目前的境況透露給記者的那一刻,謹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當記者把這件事公布出去后會引起什么樣的后果——

    而很顯然,他們會迫不及待地把這件事公布出去。

    這簡直是事件的升級,一個名人出柜還不算熱鬧的話,那么在他的出柜現(xiàn)場有另外一名同他的關系有爭議的同性名人因此而跳樓這件事則算是徹底將整出戲推向了高潮——這件事媒體那邊大概能從中大做文章,風風火火地玩上整整一個月,他們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大概只需要做各種衍生話題就可以,而不用絞盡腦汁的再去想新聞。

    謹然覺得自己快瘋了,更讓他瘋狂的是這件事他完全處于被動的地位,甚至一點公關處理的機會都沒有——全部的主動權完完全全把握在了官方的手中,一時間,死者的身份成為了決定他接下來命運的關鍵點。

    出柜的影響反倒顯得沒那么重要被暫時擺到了一邊,整件事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定位——雖然也只是“糟糕”以及“非常糟糕”兩個結果而已。

    謹然將方余放進了房間,這個時候他接到了家里人的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電話那邊是袁梅,打電話來主要是為了通知他家里人都已經(jīng)安全落地,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大家都有點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姜川派去的人接到了正準備前往酒店休息。

    謹然心不在焉地應了幾聲,在他打電話的期間方余一直在他身邊接收發(fā)送短信,那嗡嗡的短信提示音震得他心煩,有些煩躁地站起來來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看著窗外的風景,這個時候電話那頭的袁梅似乎聽出了謹然的情緒不太對,用擔憂的語氣問謹然還好不好……這邊抓著電話,看著酒店落地窗外暮色降臨,謹然動了動唇只想說他現(xiàn)在非常不好分分鐘想要從這落地窗破窗而出飛出去一了百了,然而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了毫無說服力的一聲嘆息,他緩緩道:“媽,我現(xiàn)在沒事,這兩天《利維坦》也準備要開機了,我可能會有點忙,你帶著外婆他們到處去玩玩,看看風景建筑順便買點喜歡的東西,別舍不得,拿我的卡去刷就是了——”

    謹然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手機那邊響起袁謹燦的聲音:“袁謹然?袁謹然?我的親爺爺,你真跟姜川在一起了?臥槽你是不是人世界上一共就那么幾個好男人你他媽還要搞內部消化能不能給廣大女性留一口——”

    謹然:“……媽,你讓電話那邊嚷嚷的那個人閉嘴,是不是覺得走在國外的街頭講中文人家聽不懂就格外有優(yōu)越感?”

    那邊袁梅手里的電話似乎已經(jīng)被袁謹燦搶走,因為謹然話語剛落,她冷靜的聲音就立體又清晰地傳來:“是的?!?/br>
    “姜川怎么就把你這么個玩意打包帶過來了,就該把你扔在國內,遭遇記者圍追堵截——”

    “我不管,反正因為你我不得不貢獻出了自己的年假,你得補償我精神損失,如果你短時間內不能搞定這件事我還打算跟公司直接請產假……”

    “……等你真懷孕時候怎么辦?”

    “說我要生二胎。”

    謹然默默地在這邊翻了個白眼,不過神奇的是他胸腔中那些煩悶倒是因為袁謹燦的打岔而稍稍驅散了一些,又和自己的表姐有一句每一句地隨便拌嘴了一會兒,當身后的浴室門打開,身穿浴袍、頭發(fā)還濕漉漉的男人從浴室中走出,謹然這才匆匆跟她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手一扔然后抓起浴巾扔到姜川頭上:“當心感冒。”

    “我在浴室里隱約聽見了,”姜川用浴巾揉了揉頭發(fā),透過浴巾的縫隙盯著謹然,“跳樓的人是江洛成?”

    “……”謹然跟姜川對視片刻,“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

    “現(xiàn)在正興高采烈地說:還有這種好事?”

    “……”姜川扯下浴巾,一本正經(jīng)道,“少冤枉人?!?/br>
    “我快頭疼死了,你好歹同情一下我?!?/br>
    謹然無力地擺擺手,原本只是想讓姜川趕緊閉嘴,卻沒想到男人聽到這話后停下掛浴巾的動作隨手將浴巾往椅子上一放,而后轉身伸過手將黑發(fā)年輕人拽過自己懷中,大手將他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地揉了揉那柔軟的、剛洗漱完后還有些潮濕的黑發(fā)……

    “這樣可以嗎?”

    姜川的胸腔因為發(fā)聲震動,此時謹然的鼻尖頂著男人浴袍胸前敞露的胸肌,滿鼻子都是他身上的沐浴乳香味,他胡亂地點點頭,同時聽見經(jīng)紀人先生在他們屁股后面發(fā)出個被瞎了狗眼似的咂舌音,方余眼睛不知道往哪放,只好低頭看手機,同時報道:“我在的那個經(jīng)紀人圈子里有人說,接到他們公司上面的通知,接下來他們公司的藝人無論有沒有通稿或者要發(fā)的新聞都安排往后壓,接下來的一個月之內暫時不要鬧新聞——嗯,主要是鬧大概也鬧不出什么比你這更搶風頭的了,都不想浪費這個精神?!?/br>
    “……不說‘謝謝’沒關系吧?這幾個月我他媽就沒從頭版頭條下來過幾天——順便,我真的沒覺得江洛成有愛我到要為我跳樓這程度?!弊诰频耆彳浀拇采?,謹然抱著枕頭雙眼放空,仿佛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信息量弄懵了,“你們覺得有可能嗎?那個人是江洛成?”

    “也不是不可能,你想想,江洛成這個人啊,從出道開始基本就沒受過什么挫折,雖然剛出道時候拍的幾部電影不那么叫座但是它好歹叫好,他本人更是打從大學時代就被捧成了什么‘國內電影界的希望’,我他媽十幾年前就看著媒體各種捧他臭屁的新聞看膩了,他本人長得又不錯,感情上又是男女通吃,我是找不到比他更合適影視圈這個大染缸的人了……”方余分析道,“你說這種人啊,一路順風順水的,大概從來沒想到過被拒絕的滋味,這一次不僅被你狠狠的拒絕了,還他媽在記者發(fā)布會上被狠狠地隔空打了臉,你知道你的那直播網(wǎng)上有多少人在同步蹲著看么?我之前看了下,在你說出江洛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道德綁架犯這件事之后,江洛成微博和博客的留言板塊都快被塞爆了,那各種冷嘲熱諷讓人感慨中華語言的博大精深,你都不能想象是何等的雞飛狗跳……”

    “……然后他就受不了刺激跳樓了?”謹然說,“他不像是頂不住這種壓力的人?!?/br>
    “估計還是一時沖動,不過話說回來了,誰自殺不是憑著一時沖動啊?!狈接嗝嗣掳?,“估計是后面看不下去你在那肆無忌憚的大秀恩愛了——要我說你確實也是一碗水沒端平,在江洛成看來,他為你犧牲那么多,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一點好處沒給他,姜川這個莫名其妙殺出來的家伙反倒是把可以撿的便宜都撿光了,而且為了和姜川一爭高下他江洛成還落得一身臭名,這,大概是男性的尊嚴并不允許他繼續(xù)存活下去?!?/br>
    “哦,他出軌,怪我咯?”

    謹然聽方余越說越離譜,索性皺皺眉用眼神示意他趕緊閉嘴。

    撇開所有的私人感情來說,如果跳樓的人是江洛成,這件事對于謹然來說反倒不算是什么太糟糕的事情——雖然媒體以及網(wǎng)絡那邊會因此而鬧得更歡,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整件事情的定性方向,反倒是從“明星作風對于社會風氣影響”這個層次,降低到了私人感情方面的事情——

    也就是說,只要跳樓的那個人不是謹然的粉絲,他可能還有茍延殘喘的一點點可能。

    當然這也是唯一謹然可以安慰自己一下的借口了,事實上情況已經(jīng)糟糕得不能更糟糕,建于這每況愈下的事態(tài)發(fā)展趨勢,謹然做出了“不知道明天天會不會塌下來”的心里準備,相比之下眼下所遭遇的反倒好受一些,光是這么一想,似乎就沒什么不好接受的了。

    ……

    接下來的一天謹然好好休息了一下,偶爾上網(wǎng)看看事態(tài)的進展,在匆匆閱讀過一些新聞標題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進展后他就不會再去多看——

    國內現(xiàn)在的主要討論話題也集中在了關于跳樓者的身份方面,關于謹然出柜以及性取向方面的反而被帶得有些偏離主題——他的微博在某一段時間曾經(jīng)被江洛成的粉絲攻占,鋪天蓋地的謾罵聲讓謹然頗為吃驚,他都不知道江洛成身為一名導演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看上去十分死忠的粉絲,對于他的“死”各種痛心疾首,激烈指責是他袁謹然直接逼死了江洛成,說他是殺人兇手,一個個字看得讓人觸目驚心,仿佛他死一百遍都不足以彌補他害死了一名影視圈未來的希望這件遺憾事……

    江洛成什么時候這么紅了?謹然覺得簡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