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主_分節(jié)閱讀_14
他端起靈茶又品了一口,仿佛有蓮香漫來,縈繞舌尖,沁人心脾。他神識玄妙,能品味妙寶蓮花寧靜祥和的意蘊,可嗅到九瓣青蓮高潔清雅的空濛。再看蓮心處,尚未全褪稚嫩的少年宛似謫仙。 ——若我置身處地,煉氣中階修為時,面對這等法音連綿的心魔琴聲,哪怕能硬挺過來,也必定是狼狽不堪,絕無可能做到他這般空明從容。即便是浩然門中,也罕見這等堅毅寧和心性的良材美質。墨云書若不知珍惜,則何其蠢也!不過看墨云書神識一直凝在他身上,許是當真在考校也說不定。但這般考校法,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他一時間無聲感嘆,對墨恒的結交之心越發(fā)濃了。 …… 冬日暖陽高高掛起,逍遙閣外門前面靈氣濃郁,靈草靈花紅綠依然。 墨恒物我兩忘,白衣端坐青蓮心,似入定,如圓覺。 突然琴聲錚錚,一反先前的輕緩,竟像無盡鐵馬踏破淡泊浩瀚的意念世界,只剩毀滅性的殺伐威嚴! ——墨云書! 墨恒雙眸陡睜,面色劇變。他護身咒法尚未來得及施展,突然意念一懵,身外護體護心的妙寶蓮影被琴聲踏破,轟然炸散!無數流光如絢爛煙花,他如遭重擊,身體被琴聲震得往后翻飛,落地還沒站穩(wěn),突覺喉嚨腥甜,張嘴噴出一口血來。 耿沖駭得不輕,臉色煞白地沖過來扶住他:“主子,主子?”心里亂想:你可千萬別廢啊,你要是廢了,我耿沖也跟著完了,我現在可是明擺著貼了你恒少爺的簽子!你要是廢了也行,趕緊把接下來的功法傳給我讓我走人?。?/br> 逍遙閣中匆匆走出一名俊秀少年,藍衣白鞋,滿眼靈動好奇:“恒少爺,老爺賜藥。” 墨恒對他們都置若罔聞,甩開耿沖,再次席地而坐。他法力氣血猶自浮蕩不休,心口也堵悶難受,強運功法,平緩丹田氣息,又逼出一口肺脈淤血吐到地上才舒服了些。還好,意念未損,靈魂未傷。這是墨云書手下留情了,他墨恒是不是應該感激? 他念頭紛涌,心底冷寂,起身時卻神態(tài)自若,仿佛剛才并沒有經歷過琴音考校,只有蒼白的面色說明他已然受傷。他抬眼看到藍衣少年雙手托著的一只白玉瓶,沒有立即接過,而是輕輕笑了笑。 淡淡的笑容,沒有悲哀,沒有傷痛,平靜得突兀,仿佛戰(zhàn)場狼藉后一陣復蘇的春風。 “有勞。” 他微微點頭,輕輕應著,抬手以法力攝來丹藥玉瓶收到袖中。若是上輩子,他早已憤然轉身,單憑一口氣也不會接下丹藥來。但現在,他卻接得理所當然。隨后拂袖揮出一抹金戈厲芒,將地面上的兩灘血跡滅凈,轉身便走。 藍衣少年眼睛瞪大,想起剛才自家老爺的吩咐“若是接藥離開,便喚他進來”,暗道真準,不愧是天師老爺,忙道:“恒少爺,老爺喚您進去?!?/br> 墨恒頓住腳步,緩緩轉身。 藍衣少年友好地笑著走過來,聲音溫潤動聽:“恒少爺來是要稟報黃石藏被廢根基的事情么?哦對了,我叫夏木。恒少爺,您跟我來……”口中并未自稱奴才。 墨恒看他一眼,沒有喜怒的平和眼眸偏生顯得威嚴,讓他下意識地止住聲音。 墨恒不再理他,躬身往墨云書的方向行禮,平靜道:“黃石藏之事,是孩兒當時激怒,出手重了些,父親大人已然知曉,孩兒也甘愿受罰。眼下,孩兒有傷在身,請容退下療養(yǎng),改日再向父親大人請罪?!?/br> 他躬身退后半步才直起,隨即轉身走開,脊背挺直,大袖飄飄,像來時那般灑然自在。 夏木呆住——居然不見? 他轉眼反應過來,有些著慌,忙追上去:“恒少爺,恒少爺,老爺喚您去,您,您別為難小的?!?/br> 墨恒頭都不回,聲音帶著溫和的笑意:“父親大人向來不傷枕邊人,你有何懼?” 夏木一頓,面色陡然漲紅,卻沒有惱恨,反而滿眼黑亮的羞澀。 待到墨恒帶著耿沖離去得遠了,他才垂頭不敢看人地沖回逍遙閣。 逍遙閣,說是逍遙閣,實則是逍遙殿,回廊重重,諸多二三層的小閣如群星環(huán)繞,中間才是逍遙閣主樓,也就是墨云書所居的地方。逍遙閣主樓雅致寬敞,各種擺設優(yōu)美而不浮華,沉穩(wěn)中透著大氣雍容,走入其中,能感受到清新的靈氣精華,經脈肺腑都得到滋潤。 夏木只是煉氣初階,在這里居住一個多月了,明顯感覺出來自身修為每天都在增長。他來到墨云書身前,滿眼愛慕地偷偷看了一眼,跪地輕聲將墨恒的話轉達了。 墨云書斜躺榻上,閉目不理。榻邊放著一架古琴。 墨云書年已四十有七,看容貌卻只二十三四的模樣。玉冠靈簪束著黑發(fā),十分瀟灑齊整,直眉斜飛入鬢,寬額挺鼻薄唇,英俊中透著沉沉的威嚴,許久才道:“知道了,退下罷?!甭曇舻?,卻仿佛擲地有聲。 夏木聽到他的聲音,面色又紅,聲若蚊鳴道:“是?!鼻那奶Я颂а郏泡p腳步后退出去了。 室內安靜半晌,墨云書驟然睜眼,黑眸深邃,如有電光。 “意若秋,你為我生的兒子,本以為像你一樣惹厭,現在看來,倒頗讓我意外?!?/br> 他起身,英偉身材,肩寬腰窄,挺拔而立時,黑靈絲繡天蠶線的紋路袍服顯得極為妥帖,腰間纏著的云霄玉帶和腳上的蛟皮靴一般顏色。他走到窗前,腳步沉穩(wěn)輕健,如權勢滔天的皇者,站在眾生巔峰的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