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主_分節(jié)閱讀_119
阿墨渾身一僵,停住腳步。 駱青笑得歡暢淋漓,磊落坦蕩的姿態(tài)肆無忌憚,即便在他身邊都沒有這么坦率地表露過。而今卻在與女人幽會時這般熾烈盎然,直如終于擺脫了他的壓制,徹底蘇醒了男兒的霸道剛強。 阿墨雙耳嗡嗡,呼吸有些堵塞艱難。 時兆也聽得心頭一緊,急忙去看阿墨,便見阿墨露在袖子外面的手指修長有力,指節(jié)發(fā)白,微微顫抖,俊逸的面龐宛似絕情冰封。時兆心下直道不好,慌忙想要為駱青辯解,卻又急忙閉上嘴巴?,F(xiàn)在距離駱青已經(jīng)近了,他哪怕壓低聲音說話,也極可能被聽到。 阿墨面龐煞白,放輕了腳步,在山巔枯樹的掩映下,一步步走上登峰,又往那邊走。 時兆連忙想要拉住他,卻被他輕而易舉地甩開,時兆不敢與他硬扯,擦著冷汗落后他半步緊緊跟隨,手下蓄勢待發(fā),只等一個不好,就以下犯上將他偷襲打昏,即便事后遭遇重罰也不顧了。 山那邊,駱青的男人笑聲中,還夾雜著女人細(xì)嫩的嬌嗔,接下來駱青的聲音低了下去,不知在說什么甜言蜜語,惹得女人咯咯嬌笑,最后含笑似惱地高聲叫著,阿墨聽得清清楚楚:“……師父就在山腰亭中煉法,小心我告狀,說你欺負(fù)我,哼!” 駱青的回應(yīng)卻含笑低沉,在風(fēng)雪中模模糊糊,隱約是:“……請仙師成全你我,我也愿拜仙長為師……” 仙長,成全,拜師? 阿墨眼前發(fā)黑,淡漠的鈍痛劇烈到極點,胸口都像要炸開。又走兩步,終于看得清楚: 在山腰和山頂之間的雪樹下,駱青穿著藍(lán)中帶黑的藏青色錦袍,衣衫端正,精壯的身軀英偉俊拔,強健的臂膀正攬著一紅衣妙女的纖腰,雖沉穩(wěn)如山,卻耳鬢廝磨,好一番情意如火。 那女子嬌滴滴地纏著駱青剛勁的體魄,含羞帶怯,惱中又澀,欲拒還迎地聽他低低訴說。 時兆目力極好,也看清了下方情況,男的正是他家主子駱青,實是一位偉岸英豪;女的則是駱青最近來往密切的神秘人物,溫柔如水,魅力非凡。他們倆在一起,任誰看了都得贊一聲般配。 阿墨怔愣了下,心口劇漲,呼吸窒息,黑暗涌來,霎時間周圍萬物俱都從他眼中消失,所有聲音都從他耳邊潰散,直如在這方世界強撐著立身的支柱轟然倒塌,世界湮滅。眼前只剩下黑暗中兩廂擁抱的男女身影,卻是刺目的清晰。 時兆發(fā)現(xiàn)他狀態(tài)不對,想要將他打昏,但猶豫一下,心生感嘆憐憫,便要扯他離開。 阿墨被他拉扯清醒,本是身強體健的少年郎,此刻卻如半月未進(jìn)米水般頭暈?zāi)垦?,踉蹌地晃了晃,背靠著枯樹站直,揮揮手?jǐn)[脫時兆的扯拽,驀地喉中又甜。已是第三次了,這是心脈損傷,心尖血。 等閑普通人情傷至極時,尚會咳血,他們內(nèi)功深厚者不動情便罷,一旦動情,傷情時意志薄弱,內(nèi)力混亂,走火入魔也是有的。這也是駱青先前總守著他的緣故之一。 阿墨前兩次都是咽下,這次卻突然感覺它臟,不愿再咽,皺了皺眉,轉(zhuǎn)頭輕輕吐到一邊。 本以為像前兩次一樣,只是一點點,但一吐出,卻喉嚨堵塞,冷不丁噴出一大口來。 深紅的心血噴在雪白的地上,氤氳一大片,在風(fēng)中冒著熱氣,艷紅得瘆人。時兆呆了下,雄壯的身體忽然一顫,再不敢打昏他,壓低聲音急促地哀求道:“小少爺,您看過了,快走……” 下方驟然傳來一聲冷漠嬌喝:“誰在上面鬼鬼祟祟,還不滾下來?” 駱青也隱約聽到山頂?shù)捻憚?,雖然風(fēng)雪中聽不清楚,卻陡然有無窮的不詳寒意涌上心頭,一個激靈,沉眸寒面地轉(zhuǎn)過身來,抬頭便看到阿墨,不禁黑眸緊縮,如被刺痛,頭腦轟然巨震! 阿墨?是阿墨!阿墨剛才都看到聽到了? 駱青原本凌厲沉穩(wěn)的雙眉間,這一刻只剩下從未有過的驚懼,目光黏在那道熟悉至極的修長身影上,藍(lán)色薄衫被鮮紅的血色染成刺目的污垢,旁邊潔白的雪地上更有一灘觸目驚心的紅。 他寬厚的胸口猛地一痛,如被巨石鑿擊。 阿墨垂眸看了眼身前胸襟上沾染的血漬,濃眉皺起,取出疊得方方正正的帕子擦了下,隨手扔了,抬眸往駱青的方向看了眼,對上駱青震懼的神情,淡淡笑了下,張口欲說,卻冷不丁壓抑不住那份徹骨悲涼,淚瘋狂往上涌,眼睛瞬間模糊一片,窒息的呼吸也再次被喉中的腥甜籠罩。 他知道,叔父當(dāng)真對他情深,但情深,不代表是專情,更不能說明此情勝過一切,這樣的情懷,愛不得,也恨不得。但又怎能為此當(dāng)著那女人的面而流淚? 迅疾轉(zhuǎn)身,手掌如鋼,用力扶住時兆,咽下涌到喉中的心尖血,低啞地輕道:“走吧?!?/br> “他是誰?是你那個侄子?” 下方的紅意女子一反剛才溫柔的姿態(tài),陰厲的雙眉染上逼人的煞氣。 事到如今,駱青哪還顧得上她,粗魯?shù)爻堕_她的糾纏,剛毅的面龐慘白如紙,精壯的體魄像是成年的獵豹,猛力往山頂竄去,焦急地啞聲呼道:“阿墨,你誤會叔父了……” 阿墨在山頂聽到呼聲,神情出奇的迷惘淡泊,筆直的身體也頓都沒頓。 下方,女子不提防被駱青甩開,勃然大怒,纖纖玉指隔空一點:“定!” 駱青沖上山去的身體便突然肌rou僵硬,只是掙扎了瞬間,就酸軟無力地?fù)渫ǖ乖谘┑厣希瑵L了幾滾,停下來還竭力轉(zhuǎn)頭往山上看去,沉寒的雙眸如護(hù)崽的兇狼,血紅的眼睛里滿是藏都藏不住的熾烈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