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再走出來時。 賀銘遙竟然出乎意料地坐在床邊,沉默地看著她。 奚苒有些詫異。 賀銘遙抿了抿唇,聲音平靜,問道:“奚苒,今天是最后一夜,對么?” “嗯,應(yīng)該是?!?/br> “……” 他站起身,朝著她方向邁了兩步。 人高馬大一男人,比奚苒高了將近30公分,威懾力極強。 眼見他整個人快要貼到自己身上了,奚苒條件反射地后退兩步。 賀銘遙不悅地蹙起眉頭,指腹抵住她下巴,在女人光滑下巴尖上摩挲了幾下。 這動作,太像求歡前兆。 奚苒有些緊張,又后退了一步,躲開他手,眼神警惕,“你有什么事?” 賀銘遙沒再做什么,直直地盯著她。 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用力到指節(jié)幾乎泛出白色。 良久,他才勉強忽略了心中突如其來的刺痛感。 “沒事?!?/br> 轉(zhuǎn)身,離開客臥。 …… 深更半夜。 賀銘遙沒有回主臥去睡覺,拿上車鑰匙,開車去了沈從宴那兒。 沈從宴不住在沈家大宅。他平日里就愛玩,又在娛樂圈里做投資,不少有心之人會送些漂亮、有野心的小藝人上門,算作“孝敬”。要是長相喜歡,脾氣對胃,演技也有些靈氣的話,他自然會出手,大方安排一下。 總而言之,沈從宴是個很完美的富二代,想從情人進階為他正牌女友的女人,能從城南排到城北。 這種情況下,住家里就太不方便了。 賀銘遙開到他公寓,將車停在他私人車庫,打電話上去。接通后,言簡意賅,問道:“在家?” 沈從宴睡意朦朧,明顯是被吵醒了,“……大晚上的,你干嘛?” 白天剛回國,這時候還在倒時差,累得不行。 然而,賀銘遙毫無人性,“家里沒人吧?我上來了。” “……” 不僅上來了,還拎了一瓶上好紅酒。 沈從宴打開門,打著哈欠,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半夜打擾人睡覺,賀銘遙你這什么毛病。” 賀銘遙垂下眼睫,“喝一杯?!?/br> 沈從宴拒絕,“今天就不喝了吧,實在太困了?!?/br> “明天我去民政局離婚。” 沈從宴默默讓開身位,從酒柜里拿了倆杯子出來,又拿了醒酒器。 “那就喝一杯吧?!彼f。 賀銘遙瞇了瞇眼,在沙發(fā)上坐下。 就聽沈從宴接了下一句,“我今兒在機場碰到孔熙了。嘿,這女人,現(xiàn)在混得可真是風(fēng)生水起啊。要知道你離婚了,她估計還得巴巴湊上來?!?/br> “……” 第15章 15 賀銘遙壓根沒想到孔熙,被沈從宴這么一提,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孔熙今天已經(jīng)回國了。 要是這時候,他把離婚的事兒告訴賀夫人,估計賀夫人又要大發(fā)雷霆,以為他是為了孔熙,才急急忙忙離了婚。 任憑誰也沒法相信,竟然是奚苒主動提出離婚。 賀銘遙垂下眼,彎了彎唇,輕聲道:“別說她?!?/br> 沈從宴一愣。 “銘遙,你……” 賀銘遙:“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人了,不必過度關(guān)心?!?/br> 話雖然這么說,但眼前人奚苒,也馬上就要變成過去式了。 想到這兒,他拿過醒酒器,給自己杯中倒了紅酒,仰頭,速度飛快、且毫無品鑒地一飲而盡。 沈從宴揉了揉眼睛,坐到他對面,愜意地靠進皮沙發(fā)中。 “你要不想離,干脆就別為了面子死撐,拒絕不就得了?!?/br> 賀銘遙垂下眼,抿唇,“……她什么都不想要?!?/br> 用錢誘惑也沒用。 用身體誘惑,剛剛試了一下,好像也不見效。 奚苒就是鐵了心了,怎么都不會改變主意。 沈從宴沒忍住,嗤笑了一聲,調(diào)侃道:“怎么會什么都不想要呢。你給她表個白,說你愛她愛得要死要活的,她肯定立馬哭著回心轉(zhuǎn)意?!?/br> “……” 賀銘遙詫異,“我為什么要騙她?”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況且,奚苒是因為自己出軌變心、愛上別人才離婚的。在這件事中,出問題的是奚苒那方,他做什么都沒用啊。 難道會因為他三言兩語,奚苒就在兩個男人中間搖擺起來嗎? 以賀銘遙了解,她并非這種女人。 沈從宴也十分詫異,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想離婚?三條腿的青蛙難找,兩條腿的女人還難找嗎?或者,你換了口味,就喜歡奚苒jiejie這種長相、這種賢妻良母氣質(zhì)的,勾勾手指也能招來十個八個啊。” 賀銘遙:“……” 他也說不清自己心思。 兩人不再聊這件事,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去了。 一瓶十來萬的羅曼尼康帝,就像喝青島一樣,默不作聲地飛速見了底。 這晚,賀銘遙酩酊大醉,不得不借宿在沈從宴家客房。 再睜眼。 外頭已是陽光明媚。 江城到了秋末,空氣比其他季節(jié)更為清冽,絲絲寒意也擋不住撲面而來的爽快感,一點都不見秋冬蕭條。 沈從宴還在睡覺。 賀銘遙沒去吵醒他,讓他家阿姨拿了全新的毛巾牙刷,簡單洗漱了一下,自己開車,離開。 行至半路,他突然收到奚苒微信。 奚苒:【你在哪里呢?我馬上出發(fā)了?!?/br> 賀銘遙愣了愣,恍恍惚惚,反應(yīng)過來。 哦。 今天他們要去離婚了。 原來就是今天啊。 尚未來得及回復(fù),他很快又收到了新消息:【你沒拿結(jié)婚證吧?我順便把兩本一起帶過去吧。你放哪兒了?】 領(lǐng)證那會兒,所有人對這場婚姻都是不以為然,除了奚苒。奚苒將結(jié)婚證悉心保存,奉若珍寶。 當時,賀銘遙本想將自己那本也給她,讓她順便一塊兒拿著,看到她欣喜表情、還有亮晶晶的眼睛,到底是沒把隨意語氣露出來,免得打擊到她。只得自己在書房隨便找了個抽屜,收了起來。后來搬家時,也壓在箱底,和一箱書,一起搬到了新房里。 回想到曾經(jīng),不知為何,賀銘遙竟然起了一絲后悔之意。 或許……應(yīng)該更加謹慎對待一些。 畢竟是神圣的證件。 然而,后悔這種詞語,不該存在在他字典里。 摒除腦內(nèi)紛亂雜念,賀銘遙單手控著方向盤,目視著前方,另一只手則是點著按鍵說話鍵,淡淡地回了一條語音。 “在書房,我馬上回來拿?!?/br> 奚苒回得迅速:【行,那我在家里等你,一會兒一起過去。】 看到屏幕上“家”這個字,賀銘遙勾了勾唇角。 很快,又單手掛了藍牙耳機,給特助打電話。 今天是工作日。 特助早早到了公司,看到這突如其來的電話,還有些納悶,“賀總?” 賀銘遙低低地“嗯”了一聲,說:“今天我不去公司。有什么事你安排一下。” 特助一驚。 這可不像是工作狂賀少的風(fēng)格。 他想了想,立刻翻出日程記錄,向他匯報:“上午是各部門例會,可以延期。但下午有個拜訪會面,來自長信通訊總裁,對方已經(jīng)約了很久了?!?/br> 賀銘遙言簡意賅:“都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