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宣娘子蒼涼一笑,或許是帶著面具有些不舒服,她伸手把臉上的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一張清艷的臉,只不過因為仇恨,所以看起來顯得有些刻薄。 她上前一步,暗衛(wèi)怕她再使計,用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呵呵……”宣娘子的笑聲越來越詭異,她頭一歪,長劍直接劃破她的脖頸,鮮血直接噴了出來,濺了一地。 宣娘子眨了眨眼睛,能給他報仇,真好。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過去,回到了與那個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他轉(zhuǎn)頭對著自己微笑。 就因為那一個笑,讓她義無反顧地跟了他十年。 阿諾一時間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宣娘子就倒地了。 暗衛(wèi)趕緊上前查看,“她死了?!?/br> 阿諾終于知道她為什么有恃無恐了,原來她從沒打算活著離開。 “娘娘……”小全子欲言又止。 阿諾閉上眼睛,掩掉眸里的濕意。她現(xiàn)在不能亂,她一亂,整個東陵國就亂了。 “先把陛下抬會干清宮,”再次睜眼后,她平靜開口,“然后秘密宣太醫(yī)院院正過來,再派人去郊外找莫神醫(yī)?!?/br> “那宮宴……” 都到這時候了,宮宴不可能取消,阿諾沉思一會,道:“就說前些日子已經(jīng)舉辦了宮宴,本宮有些厭了,就不去前殿了,宴席那邊的事就全權(quán)交由九王爺代理。” “是?!毙∪庸笆值馈?/br> 阿諾眼睛銳利地掃視一圈,“宣娘子如何進(jìn)來的,立即去查,本宮不相信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就能混進(jìn)來,如果查不出什么結(jié)果,那么你們也就沒有存在下去必要了?!?/br> 她聲音冷酷,帶著無上的威嚴(yán),小全子心神一凜,剛剛他好像從阿諾身上看到了陛下的影子。 “另外,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你們一個字都不許泄露出去,否則,殺無赦。” 最后三個字她說的極輕,在場的眾人立即跪了下來。 “奴才遵命!” 太和殿內(nèi),富麗堂皇,光影交錯,怎么看都是一派鮮活景象,推杯換盞間,紙醉金迷。 沒有了帝后在此,這些人也就放開了玩。 虞彥清雖然心底有疑惑,但沒有顯現(xiàn)出來,她他端著酒杯走到了秦翊寒的位置上,沖著他舉了舉杯,“有什么怠慢之處,還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貴國的帝后感情甚篤,我等羨慕都來不及呢,哪有怠慢一說?!鼻伛春Φ脺睾?,他端著杯子和虞彥清碰了碰。 兩人相視一笑,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邊其樂融融,干清宮卻是一派低迷。 太醫(yī)院院正幾年前也幫虞彥歧調(diào)理過身子,所以很清楚他的身體狀況。 阿諾臉上沉重,她看著劉院正又是施針又是叫人去熬藥,忙活了許久,但虞彥歧卻沒有絲毫醒來的模樣。 劉院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后收起來銀針,他轉(zhuǎn)頭對著阿諾道:“老臣已經(jīng)護(hù)陛下的心脈,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壓制的毒已經(jīng)爆發(fā)了,再找不到解毒的法子,恐怕……” 雖然阿諾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免不了難受。 阿諾看向門口的方庸,問道:“莫神醫(yī)還有多久回來?” “五六天這樣?!狈接菇o了一個保守的數(shù)字。 “劉院正,這五六天,你能穩(wěn)住陛下的身子嗎?”阿諾看著老院正。 劉院正覺得這個任務(wù)有些艱巨,但還是鄭重地點點頭,“老臣會竭盡全力?!?/br> 方庸走了過來,現(xiàn)在虞彥歧昏迷不醒,能做主的就是阿諾了。 “雖然這是在干清宮,里面是銅墻鐵壁,但也不能確保有心人會發(fā)現(xiàn)?!?/br> 阿諾也知道,突然加強戒備,是個人心里都會起疑。 “我準(zhǔn)備帶陛下去金郊的別苑?!卑⒅Z沉思道。 方庸疑惑道,“但是沒有個正當(dāng)?shù)睦碛伞?/br> “清明快到了,陛下陪我回去祭祖,”阿諾回答。 方庸一思索,這個辦法可行。 “劉院正,這幾天就勞煩您陪我們走一趟了?!卑⒅Z朝著劉院正福了福身。 劉院正嚇了一跳,他趕緊避開,“這是老臣分內(nèi)的事,娘娘莫要折煞老臣了?!?/br> “事不宜遲,奴才這就去辦?!狈接拐J(rèn)真道。 “越快越好?!卑⒅Z點點頭,“到時候?qū)m里的事情就麻煩方公公了?!?/br> 方庸跟在虞彥歧身邊多年,她自是信得過的。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阿諾才無力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明明才過了沒多久,但她仿佛像是過了好幾年。 床上的男人靜靜地躺著,好看的面容但是抵不過他臉上的蒼白,有幾分病弱之相。 阿諾用錦帕擦拭著他的臉,她心中的仿徨一直得不到釋放,就像頭上懸掛著一把刀,不知道何時刀就落了下來,把她推進(jìn)地獄。 她坐了許久,臉上已經(jīng)有了倦意,但依舊強撐著。今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從天堂到地獄,也只不過是一天的時間。 方庸準(zhǔn)備地很快,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宮門口。 幾人合力把虞彥歧給抬進(jìn)馬車?yán)?,阿諾也跟著上了馬車。 車子很穩(wěn),在出了京城后,有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直往江南而去。而阿諾則換了一輛馬車,直奔京郊別苑。 日暮降臨,冷風(fēng)瑟瑟,星星不知道哪時候悄悄跑了出來,帶著耀眼的光亮,但是月亮卻隱沒在了濃厚的烏云后面,就像埋在阿諾心里的陰霾一樣,壓抑又深沉。 阿諾把簾子放了下來,小全子突然道:“快要下雨了。” “嗯?!卑⒅Z點頭。 第122章 龍氣 阿諾突然到別苑來, 把別苑的宮人們嚇了一跳,他們匆匆忙忙的跑出來,齊齊對著阿諾叩拜。 “奴才參加皇后娘娘, 娘娘千歲?!?/br> 阿諾淡淡點頭, 她給向禹使了一個眼色, 然后走了進(jìn)去。 為了以防萬一,她叫方庸把別苑的宮人們都控制住, 并且在外面派了許多暗衛(wèi)重重把守, 整個別苑就像銅墻鐵壁一般。 阿諾比放心這些宮人,就把近身伺候的還有廚房的宮人都換成自己的人。 剛處理完這些事,天就下起了大雨。 窗外是如墨一般的夜色,還夾雜著凜冽的寒意,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娘娘?!毕蚍巧砩系囊律褲窳嗽S多,但他來不及去擦頭上的汗。 阿諾眸色一動, 問道:“事情查清楚了?” “對?!毕蚍枪笆值溃笆橇⑶??!?/br> 阿諾挑眉, “立秋啊。” “立秋偷偷跟宣娘子聯(lián)系, 然后趁著今天宮宴, 就把她帶了進(jìn)來?!毕蚍墙忉尩?。 “她人呢?”阿諾看著他。 “已經(jīng)帶過來了。” 話音剛落, 一個暗衛(wèi)就把立秋給帶了過來。 阿諾聞聲看了過去, 立秋的手被綁住了, 臉色有些蒼白,身上也多了幾道鞭子的痕跡,隱隱露出帶血的皮rou出來。 當(dāng)初她被送到別苑的時候, 并沒有把立秋給帶過來,后來她回到了瑤華宮后,就把立秋給打發(fā)到了別處,沒想到這個立秋看起來與世無爭的樣子,心里面卻是這樣狠毒。 “你還有什么話說?!卑⒅Z接過秋杏遞過來的茶水,掀開蓋子撇了撇上面的浮沫。 “我無話可說?!绷⑶锇c坐在地上,沒有求饒,也沒有恐懼。 “你為何要這樣做?”阿諾吹了吹杯盞的熱氣,語氣森然。 “宣娘子要為秦翊川報仇,而我要為太后報仇,僅此而已?!绷⑶锏?。 阿諾氣笑了,她把茶盞放回桌子上,然后站了起來,冷冷道:“看不出來你還挺忠心的。” “如何沒有太后,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绷⑶镎f道。 阿諾點頭,“行吧?!?/br> 她拿起熱茶走了過去,向非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伸腳踩著立秋的腰腹,讓她動彈不得。阿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然后高高舉起茶盞,guntang的熱茶就直直倒進(jìn)立秋的傷口處。 劇烈的疼痛讓立秋的身子痙攣了起來,她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但還是緊咬牙關(guān),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音出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的忠心本宮很是欣賞,要不這樣吧……”阿諾頓了頓,茶水倒盡,白瓷的茶杯也順勢跌落在地,四處濺起碎片,有一塊還濺到了立秋的臉蛋上,留下了紅色的劃痕,沁出了血珠子,“只要你能承受得住向非的手段,最后本宮就留你一命,你覺得怎么樣呢?” 立秋已經(jīng)疼的說不出話來,不過阿諾說的話她還是聽到了,但是她不認(rèn)為阿諾會好心放過她。她雖然跟在阿諾的身邊不是很久,但阿諾的性子她是知道了,又涼薄又冷漠,看似非常好說話,但實際上非常冷血。 “你…你殺了我吧……”立秋緊緊掐著手心,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冷汗。她常年生活在宮中,自然知曉向字輩的那些暗衛(wèi)的狠勁,落在他們手中,基本上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殺?”阿諾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她垂眸看著立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既然決定做這件事,就要承受住它的后果。” 說道最后,阿諾的神情已經(jīng)冷了下去,“把她帶下去吧?!?/br> “屬下遵命!”向非朗聲道。 立秋的臉上一派頹廢之色,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房間很快就空曠了起來,雖然四周都點著燭火,但阿諾依舊感覺外面的黑色像一張大網(wǎng)一樣,快要把她溺死在里面,無處遁形。 劉院正是半夜才過來的,畢竟他突然離開 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還是要提前安排好。 “劉院正,辛苦了?!卑⒅Z表情有些松動。 “娘娘,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先注意身體?!眲⒃赫齽竦馈?/br> “知道了?!卑⒅Z扯了扯嘴角道。 劉院正又給虞彥歧施了一次針后才下去。 冬月提著燈籠走了進(jìn)來,她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娘娘,吃點東西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