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 程曉蕓因為作風問題, 四鄰八舍沒少拿來說，程芝在學校總是受欺負。

    認識韓婷冬之后, 她每次在她受欺負之后，韓婷冬都會站出來, 告訴她說：“jiejie在呢。”

    程芝眼淚差點沒忍住下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但是我不會選擇的?！?/br>
    程曉蕓了然點點頭：“你做的對?！?/br>
    傅言自嘲笑了笑。

    每一次他賭程芝，都會輸?shù)囊凰俊?/br>
    “即使留在這里，你需要繼續(xù)相親，你也愿意嗎？”

    他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跟我走, 我護你一輩子?！?/br>
    等了很久, 程芝搖搖頭。她纖細的身影在燈光下拉扯出長長的影子來，“對不起。”

    傅言身體僵硬了一會兒，那種無力的黑暗感覺又襲來。

    “好。”他說，“我知道了?！?/br>
    傅言離開之后, 裴倚天姜英健也順勢告辭。

    程曉蕓有些頭疼地坐在沙發(fā)上，讓女傭給她按著腦袋：“你看這事鬧的，他們都是海島那邊過來的投資人，身家都不錯。”

    程芝和韓婷冬誰也沒有動地方，程芝一反常態(tài)地問：“為什么?！?/br>
    “什么為什么？”

    程曉蕓優(yōu)雅的旗袍上繡滿了紫荊花，小小的非?？蓯?。

    程芝卻覺得如此陌生。

    “不管怎么樣，你最后沒有跟著他走，mama還是很開心。同樣的錯誤，我不希望你錯兩次。”

    “你之前不是這么說的?！?/br>
    程芝咬著唇，之前傅言下跪的時候，程曉蕓并沒有怎么反對。

    “我現(xiàn)在這么說也不晚。”

    程曉蕓嘴角泛著冷笑：“什么都是會變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之前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程芝執(zhí)意要個答案，程曉蕓優(yōu)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你只要知道，我做什么都是為了你好?！?/br>
    韓婷冬過來拉住程芝：“mama，你先去休息吧。我和芝芝來說?！?/br>
    程曉蕓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程芝，放下茶杯上了樓。

    她的旗袍在空中轉(zhuǎn)了優(yōu)美的弧度，每一步都像是精心測量的一般，空氣中還殘留著她淡淡的香水味。

    這種香水，程芝只在程曉蕓身上聞到過，很小的時候就有這種味道，不濃烈卻讓人難以忘懷。

    那是程曉蕓自己一點點調(diào)配出來的，程芝小的時候，程曉蕓邊調(diào)配邊說，讓一個男人記得你，愛著你，都不如讓他永遠也忘不了。

    哪怕是味道，大腦也是有記憶。

    程芝再次聞到這個味道，卻覺得那么陌生刺鼻。

    裴倚天站在門口，看著面前有些頹廢的男人，他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狠戾，青灰色的指尖煙繚繞添了幾分不好惹。

    他主動上前：“剛來c市，沒有鬧清楚狀況。不好意思?！?/br>
    傅言睨了他一會兒，隨口嗯了一下。

    “傅先生放心，我對程小姐沒有什么興趣?！?/br>
    傅言終于拿正眼看他，兩個人簡單攀談幾句，裴倚天才離開。

    “這是誰？”

    姜英健還沒有鬧清楚狀況。

    “c市有名的傅家大公子，傅言。”

    裴倚天摩擦著下巴：“早就傳聞他為了一個女人下跪，如今看來就是這位程小姐了?！?/br>
    商人重利，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傅言，在他看來是非常不劃算的。

    他也算是明白程曉蕓為什么要請他們過來吃這頓飯。

    恐怕c市沒有一個公子哥敢截胡傅言看中的人。

    “上套了?！?/br>
    程曉蕓這女人也是厲害，竟然讓他放松了警惕。

    傅言沒有離開，他靠在車座上叼著煙，手里拿著那枚黑色燙金打火機摩擦。

    他習慣坐在車里，盯著窗口小小的暖色燈出神。

    手機那枚打火機被他摩擦的時間有點久，帶了點溫熱。傅言突然自嘲笑了笑，隨即把打火機扔到了車窗外。

    男人薄唇輕抿，額前的碎發(fā)垂了下來，車子像是離鞒的劍，融入夜色中。

    沒過多久，黑色的賓利再次停下，男人披著夜色下車，開始一寸一寸找那支打火機。

    程芝夜里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隱隱約約知道是什么樣的事情發(fā)生，一直被困在夢里醒不過來。

    她夢到的還是小時候，大概是上小學的時候，她身上穿著校服。程曉蕓一度非常窮，僅有的錢她都會拿去買化妝品，程芝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吃掛面。

    但是她還是覺得很安心，不會擔心第二天發(fā)生什么。

    有時候，她會幻想一下自己的爸爸是誰，會不會有一天從天而降，帶著一堆漂亮的衣服和糖果。

    夢境斗轉(zhuǎn)，她好像站了監(jiān)獄里，看著父親日復(fù)一日的坐在那個角落。

    夢醒的時候，程芝眼角還帶著淚，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哭。

    去上班的時候，她的眼睛就紅腫一片，她故意花了妝也沒有怎么遮住。

    她剛到辦公室外面，就被小李給攔截住。

    小李看起來非常生氣：“程芝，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么？”

    那天被掛了電話之后，小李好像知道了什么，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

    今天過來質(zhì)問她，倒是讓程芝很吃驚。

    “就是他們說你被包養(yǎng)，畢業(yè)設(shè)計抄襲什么的事?！?/br>
    小李看了一眼程芝，最近天氣熱，她習慣把她頭發(fā)扎起來，露出白皙的臉頰，上面一片恬靜。眼尾處若隱若現(xiàn)的粉紅色，反而添了幾分勾人的嫵媚。

    就算聽他說了這些，程芝也只是眸子帶來惱火，她淡淡瞥向小李，竟讓小李覺得有些難堪。

    “我沒有被包養(yǎng)過。”

    小李有些臉紅，他拿出手機群里胡穎發(fā)的消息，程芝一早上沒看，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熱火朝天。

    胡穎發(fā)的圖片很模糊，但是很清楚的能看出來米景和程芝逛奢飾品店。

    第二張圖片就是程芝在大學的時候坐上一輛黑色賓利，車牌號清一色的相同數(shù)字。

    胡穎不僅知道她和米景的事情，還跑去深挖了她的學生生涯。

    程芝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蹙著眉心。

    她直接用自己的手機在群里發(fā)：“一張圖就可以瞎說嗎？胡穎你要負法律責任?！?/br>
    胡穎：“哈哈真好笑，你敢說你和米景沒關(guān)系，那輛黑色的賓利米總開來公司好多次，你還有什么好說的?！?/br>
    “你如果再否認，我就再爆你其他丑聞?！?/br>
    程芝深吸一口氣，推門進辦公室。原本熱鬧說的激烈的辦公室，在她進門的那一剎那有了短暫的安靜。

    站在人群中的是胡穎，抬著高高的下巴，而小美紅著眼圈，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哎呦?！?/br>
    胡穎挑著下巴：“這不是米太太嗎？怎么還來上班??？我要是你，我就安安生生的，上什么班啊?！?/br>
    小美一臉惱火地過來拉住程芝，“你別理她?！?/br>
    程芝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回握住小美。

    “胡穎，你會后悔這么做的。”

    “呦呵，威脅我？實話和你說了吧，我今天早就就把離職報告給打了出來，我走之前，也得讓你脫層皮是不是?！?/br>
    胡穎現(xiàn)在沒有好怕的。

    她那天給傅言表白失敗之后，下去請假沒有來，她一個人去了酒吧。

    在酒吧里，她碰到了很久沒有見過的學妹。

    攀談之間，才知道程芝污蔑她畢業(yè)設(shè)計抄襲。

    胡穎心里一喜，簡直是天降好事，她琢磨了一下，拿出米景一張偷拍的模糊照片。

    問學妹：“是這個人嗎？”

    傅言當時派的人就是米景來學校協(xié)調(diào)調(diào)查，學妹自然見過。

    “就是他。學校里都說程芝被包養(yǎng)了，這個人就是他?！?/br>
    學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學姐，程芝真的是太討厭了，害得我到這個地步，不過如果你能讓她出丑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貴人。”

    胡穎沒有那么傻，學妹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相信。

    “程芝，你給大家解釋一下吧。”

    小美催促著程芝，她和程芝一塊來公司，日日在一起，不想讓好朋友收到這種污蔑。

    程芝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說和米景的關(guān)系，如果和傅言沒有決裂吵架的話，其實也很好解釋。

    只是現(xiàn)在，她反而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