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沈哲伸手關了鬧鐘,許茵茵爬起來:“我要起床了?!?/br> 一想到還要軍訓,許茵茵整個人都不好了。 生無可戀去刷牙,生無可戀換衣服,生無可戀和沈哲一起去樓下吃了個早餐,生無可戀往校門口走。 然后想著老天爺下場雨就好了。 這個愿望讓許茵茵想到了一句影視劇經(jīng)典臺詞,覺得好玩,于是自己改了一下念了出來:“我的意中人是蓋世大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一片烏云來看我,在軍訓的時候降下一片雨……” 沈哲:“……” 他敲了敲她的腦袋:“不許想其他人,想烏云也不可以?!?/br> 許茵茵嘟了下嘴:“開玩笑嘛,又不會真有人給我下一片雨?!?/br> 不過今天確實是個陰天。 兩人走到校門口,夏天的雨終于姍姍來遲,先是稀稀落落的雨滴,然后雨越下越密集,很快就成了大雨傾盆。 本來已經(jīng)要趕去集合地點的新生們紛紛找地方躲雨,教官也被困住了。 沈哲和許茵茵跑到了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躲雨。 雨越下越大,竟沒有停歇之勢。 學校趕緊發(fā)了通知,今天上午的軍訓取消,大家可以自由安排時間,下午再集合。 新生們一片歡呼,那些起床慢的又爬回了床上,已經(jīng)下樓的打道回府,都在感謝這場天降大雨。 許茵茵目光復雜地看著沈哲。 沈哲眼皮直跳,問她:“你想說什么?” 許茵茵默默舉起了一只手:“這場雨跟我無關,真的,你的頭發(fā)還是黑色的,我保證。” 沈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天都在蹲更的deli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獅子 10瓶;失散多年的父親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3章 這場大雨持續(xù)了一整天。 新生們躲過了半天的軍訓, 下午在報告廳聽了半天報告,提前解散。 沈哲舉著傘過來接許茵茵。 大雨淅淅瀝瀝,他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 站在人群之中,哪怕看不到正臉,也是人群中最醒目的一道身影。 許茵茵拿帽子遮著頭,幾步跑了過來。 沈哲走過去將人拉進傘中:“在臺階上等我就行了。” 許茵茵吐了下舌頭:“人太多了?!?/br> 這場雨來得突然, 天氣預報說大雨天氣還得持續(xù)三天。 大雨就意味著不用軍訓,新生們一個個跟過年似的。 許茵茵和沈哲一起回公寓, 雨這么大,傘根本遮不住, 許茵茵整個人都被沈哲拉入了懷里。 沈哲是開車過來的,兩人到了停車的地方,沈哲拉開車門, 讓許茵茵進去, 自己從另一邊上車。 幾分鐘車程因為天氣原因被拉長, 大雨中還伴有雷電轟鳴。 中間沈哲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短信,沈哲在開車, 沒有管它。 車子駛?cè)胴撘粯堑耐\噲? 許茵茵先下車。 停車場里光線很暗,許茵茵從車里出來,站在車前等著沈哲過來。 旁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頭發(fā)亂糟糟的, 衣服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澡。 她全身都被打濕了、臉色白得像紙,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如果不是那張臉許茵茵絕對不會認錯,她怎么也想不到這是晨露。 看得出來,晨露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甚至到了流落街頭的地步。 許茵茵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晨露走上來:“許茵茵,我是白露?!?/br> “你不是?!?/br> 沈哲也走了出來,他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安保的電話。 晨露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沖過來想抓住許茵茵:“許茵茵,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白露,你不能這么對我,你給我錢,拿了錢我就走?!?/br> 沈哲擋在許茵茵前面,幾下就制住了晨露:“我勸你老實一點?!?/br> “她是白露的第二人格。” 沈哲簡單和許茵茵說了一下晨露的事。 晨露大聲喊道:“白露沒死,她還在這具身體里,她只是沉睡了,許茵茵,要是有良心的話,你就給我錢,否則我一死,白露也死了。” “我憑什么相信你?!痹S茵茵冷淡地說道,“給你錢,讓你來害我嗎?” 是不是白露,她一眼就能分辨,她壓根不是白露。 “不要跟她廢話。”沈哲之前就叫了安保,安保聽到動靜已經(jīng)往這邊過來了。 晨露顯然急了,原本還在叫嚷的人突然冷靜了下來,她笑了一下:“許茵茵,還記得上輩子你是怎么死的嗎?在樓梯間,無助又可憐地倒在我面前?!?/br> 她轉(zhuǎn)向沈哲:“你真沒用,花了這么大的心思過來找許茵茵,結(jié)果找到的是她的尸體,看著她再次死在你前面是什么感覺,我真想采訪一下,沈銘?!?/br> 晨露的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沈哲腦子突然一陣抽痛,無數(shù)混亂的畫面蜂擁而來。 晨露趁著沈哲失神的時間掙脫出來。車庫的地面有一截小小的鐵片,晨露將鐵片撿起來,朝著許茵茵走過去。 沈哲忍著腦袋的劇痛,快速反應了過來,然而,不等他再次將人制住,晨露的手突然轉(zhuǎn)了個方向,將鐵片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鮮血從身體里大量涌出,她跪在地上,看向不遠處的許茵茵,像以往無數(shù)次見到許茵茵一樣,朝她很輕地笑了一下,“茵茵?!?/br> 干凈的眼眸,不帶一絲雜質(zhì),像天山上的雪一樣純白無暇。 是白露。 許茵茵跑了過去,急切地問道:“白露,你怎么樣……” 她沒想到晨露竟然說了句實話。 “茵茵,對不起,都是……是我不好。”白露氣若游絲,更多的鮮血涌了出來。 “白露,你怎么這么傻……這根本不關你的事?!痹S茵茵抱住她,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趕過來看了全程的安保趕緊撥打了救護車。 “如果……如果,我還可以……” 白露艱難地吐字,然而沒等她說完,她的意識就消散了。 “白露!”許茵茵抱著她大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往下砸。 晨露醒了過來,然而已經(jīng)無濟于事,鐵片深深扎了進去,她連話都說不出來,血不斷涌出,她只能顫抖著手,感受著自己生命的流失,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這段時間晨露過得很不好,沒有錢,父親只會打她。餓極的時候,她甚至會翻垃圾桶,去超市里偷東西。 胃痛伴隨著時不時的心臟絞痛,讓她過得生不如死。 其實白露說得對,和其他人比起來,許茵茵簡直就是天使。 但她注定是個惡魔,白露和許茵茵能成為朋友,她只會和許茵茵不死不休。 救護車呼嘯而來,但是已經(jīng)晚了。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停車場內(nèi)有監(jiān)控,警察過來做了筆錄, 許茵茵靠著窗,她聽懂了白露沒說完的最后一句話:“如果有來世,我還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明明是她不夠合格,白露怎么這么傻。 許茵茵擦了擦眼淚,沈哲將她摟到懷里。 他動了動嘴,最后摸著她的腦袋說道:“說不定白露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你應該祝福她?!?/br> 這個世界有因果循環(huán),白露下輩子一定能得到天道的善待。 許茵茵點了點頭。 她們?nèi)齻€人的糾纏開始于一個雷雨夜,也結(jié)束在一個雷雨夜。 晚上,許茵茵突然開始發(fā)燒。 沈哲喂她吃了退燒藥,給醫(yī)生打了電話。 雨太大,沈哲沒有讓他過來,自己在醫(yī)生的指示下給許茵茵物理降溫,忙活到凌晨,許茵茵的高燒終于退了。 沈哲爬到床上,摟著她沉沉睡去。 夢里他回到了小時候。 許茵茵小時候身體不好,她像個精致的洋娃娃,漂亮、可愛,但是沒有生氣。 所有人都告訴他,這是他將來的妻子,他要好好照顧她。 當然也有同齡人會拿這件事開玩笑。 那時候沈哲還很小,并不喜歡自己的未來這么早就被安排,但是每次看見她,明明一開始想好的是要對她冷淡,但是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看過來,他就會忍不住想逗她開心。 他將自己的玩具給她玩,陪她看無聊的動畫片,教她騎自行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耐心。 不過許茵茵的身體越來越差,九歲那年,許茵茵病情惡化,被家里人送去瑞士療養(yǎng)。 幾乎是她離開的那一天開始,他開始整晚整晚的做噩夢,他總是夢見同一場車禍,醒來的時候感覺整顆心臟被揪起,然而年僅十歲的他并不知道為什么。 父親帶他去看心理醫(yī)生,他在醫(yī)生的治療下似乎夢見了更多,但是長達一年的治療結(jié)束后,他什么都想不起來了,連帶著所有關于許茵茵的記憶,都隨著那場噩夢,被永久封存了起來。 他忘了關于許茵茵的一切,當然也忘了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