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_分節(jié)閱讀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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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耿天有多少錢,可這一年多,耿天又是山又是豬的沒少拿,光出不進張百利還是知道,按照張百利算計耿天手里也是沒多少了,“忍忍,年底就好了,不說別的就是這老些糧食就值不老少?!?/br> 笑呵呵的點頭,笑瞇眼的耿天沒說,何止不老少,這純綠色的精品糧,耿天準備賣大價錢的,當然,糧食還沒出,耿天也沒多嘴。 最后幾畝地,一上午就完事了,收拾收拾工具,跳上小電驢的耿天跟著張百利、張百順、喬剛等人回到了雙鴨屯,所有的準備工作結束只待春雷響的雙鴨屯總算進入了短暫的休整期。 焦急等待中,時間飛速滑動,四月二十七日,谷雨的第二天,傍晚時分,原本透亮的天空有些發(fā)沉,站在院子里,看著天空中的幾朵陰云,抽抽鼻子的耿朝福滿是溝渠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天娃,招呼你爹晚上把工具都打打?!?/br> 在屋里噠噠噠的踩著紡織機的耿天哎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甩錘,甩甩胳膊走出房間,走到院子里仰脖看了一眼,有限的幾朵陰云還沒自家羊群看著顯眼,雖然懷疑,可耿天也知道老把式的耿朝福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從倉房把已經(jīng)打的锃亮的工具全部拿出,坐在房檐下,拿出磨石套上線手套吭哧吭哧打磨著。 七點、八點、九點、一直沒有等到雷響的耿天收拾起擺在炕上的線團,又把機器罩上,泡泡手洗吧洗吧躺在了炕上,揉揉有些發(fā)脹的雙眼,手臂往額頭一搭,沒一會,小呼聲響起,不知道睡到什么時候,轟隆一聲巨響,瞬間從夢中驚醒的耿天蹭的一下從炕上爬起,趴在窗臺看向窗外,道道扭曲的閃電在天空閃現(xiàn),轟隆隆,巨響再次響起,豆大的雨點隨之從天空灑落。 ☆、 第60章 刺眼的閃電,夾雜著陣陣響雷的傾盆大雨好像道道雨霧遮擋住了全部視線,站在房檐下,看著陰沉沉的天空,耿天皺起了眉頭。 第一場雨,持續(xù)的時間不會太長,一旦大雨停下,必須第一時間把秧苗插到稻田里,可那四百二十畝不是小數(shù)目,先不說插秧機能不能上山,就是能,耿天也沒打算用。 雪水、山溪、黑土、一顆顆敲碎的土疙瘩,近半年的準備,插秧機一上,別的不說,至少味道上就會差很多,屏蔽機器的初衷也是為了最大限度的保留稻子的原汁原味。 可擺在耿天面前的現(xiàn)實是人手,雨水一聽,正式進入插秧期的雙鴨屯除了僅有的老人和上學的孩子,一個人都抽不出來,而家里能抽出的人手,滿打滿算只有耿大生、陳福海、耿天、顧老三、秦城、全波、顧偉。 陳福江、張棟負責看守豬場,而耿二生則照看羊群和藏紅花地,八個人,四百二十畝地,三天的時間里,必須把所有秧苗插完。 想想后脊都涼颼颼的耿天愁的上不來氣,而站在耿天身邊仰頭看向天空的耿二生同樣緊鎖眉心,“天娃,還是你去看羊群和藏紅花,爹下地,爹速度快?!?/br> 溫和的詢問耿天搖搖頭,伸出手碰了碰耿二生的后腰,“爹,你不行?!?/br> 前幾天才把后腰閃了的耿二生摸了下隱隱作痛的后腰,咧嘴一樂,“沒事,那不是有布帶子嗎,你給爹捆上,就幾天的功夫?!?/br> 沒有吭聲的耿天只是搖搖頭,如果可以,耿大生、陳福海這些老人耿天一個都不想上,常年勞作,耿大生、陳福海這些人,身上都帶著一些經(jīng)年留下的老傷,如果不是實在抽不出人,耿天真不忍心。 而就在耿天望天等待時,蹲在自己屋里盤膝坐在炕上的秦城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噼里啪啦的按著鍵盤,一一撥通的電話和飛舞的手指只有一個話題,江湖救急。 接到電話的曲旭昂、趙家偉、肖靜等人在掛斷電話的第一時間安排工作的安排工作,四處串聯(lián)的四處串聯(lián),而北江春論壇上,單獨開篇的江湖救急下也是一水的詢問,到了下午,已經(jīng)能夠確定的人數(shù)更是達到驚人的七十一人,而不確定的,如肖靜朋友圈內(nèi)的或熟悉或陌生的朋友們,近月的時間,那一張張通過微信圈傳遞出去的照片使得肖靜的微信人數(shù)急劇增加。 每一個第一句詢問的都是照片上的地址在哪里,這一次,秦城發(fā)出的江湖救急也被肖靜轉發(fā)至朋友圈,第一時間發(fā)來詢問的不是身邊的好友同事,而是遠在省城的一個大叔。 一如既往的溫和讓收拾行李的肖靜樂了,放下手中的大背包拿起手機,“大叔,救急啊,春雷陣陣,稻田急需插秧,可沒人啊,大叔,要不要過來玩玩,吃的是最地道的農(nóng)家飯,住的是火辣辣的大熱炕,看的是天然的美景,干的是這世上最能體現(xiàn)價值的勞動。” 嘻嘻笑著按下發(fā)射鍵,丟下手機的肖靜把柜子里的長袖襯衫塞進背包里,“小靜,你又干啥去?” 叮叮咚咚的響聲吸引了剛剛遛彎回來的肖成新,推開半敞開的房門,地上的大背包,床上丟滿的衣服,還有一個個翻的亂七八糟的鞋盒讓一輩子嚴謹?shù)男こ尚掳櫰鹆嗣碱^。 抬起頭嘿嘿一笑的肖靜兩步竄到肖成新身邊,一把摟住肖成新的肩膀,“肖老頭,江湖救急,這幾天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下屯子?!?/br> 笑嘻嘻的肖靜讓肖成新心底一動,一下子想起老姑娘回來時帶回的凍白菜和干野菜,那一張張吸人眼球的照片更是讓肖成新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老屯子。 “插秧?” 遲疑的詢問,肖靜蹭的一下瞪大了雙眼,嘖嘖的摟著肖成新的肩膀,“行啊,老肖頭,這都知道?!?/br> 沒好氣的拍了下嬉皮笑臉的肖靜,沉吟了一下的肖成新又看了看肖靜放在地上的大背包,“老姑娘,爸跟著你去溜達溜達咋樣?” 突然出聲的肖成新讓肖靜楞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明顯認真的肖成新,肖靜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想了想,再次抬起頭,肖成新眼底不自覺的緊張讓肖靜到了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再次露出笑容,“行,老頭,收拾行李,咱爺倆下屯子?!?/br> 大手一揮的肖靜看到老肖頭嘴角的笑意暗暗的松口氣,轉身從柜子里又拽出一個巨型背包遞給老肖頭,“老頭,裝這里,多帶點衣裳,那地方洗澡不方便,毛巾也多帶點,布鞋也帶上…” 一連串的交代,拿著背包單手背在身后的肖成新瞪了下肖靜,“你老頭比你懂?!?/br> 哈哈大笑的看著沒等說完就掉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老頭子,肖靜眼底的笑意好像要溢出來似的。不提翻箱倒柜準備行李的肖成新有著怎樣的迫切。 收到肖靜回復的大叔王勇低頭看著手機里那一張張能夠勾起回憶的照片,閉上眼靠在了椅背上,微微晃動中,把玩著手中那個五位數(shù)的淡灰色手機。 晚上六點,頂著大雨駛進雙鴨屯的吉普車停在耿天家門口,打著一把大黑傘下車的顧偉身后還跟著頂著大光頭的邱大炮邱維新。 聽到車響走出房間的耿天看到身上還帶著雨點子的顧偉、邱大炮咧著嘴笑了,尤其是邱大炮光溜溜的大腦門上更是好像被點點雨水沾染的閃閃發(fā)光?!扒窀?。” 掛著淡笑的邱大炮彈了一下耿天的額頭,“小天咋曬成這樣了?!?/br> 小麥色的肌膚下,耿天笑彎的眉眼有著屬于農(nóng)家孩子的淳樸,這讓見多了商場爾虞我詐的邱大炮有種不自覺的松緩。 笑呵呵的揉了揉腦門,“這不是忙嗎,見天上山曬的,邱哥,啥時候來的?” “昨個,小天,哥這次來是求你來了?!?/br> 邱大炮帶笑的認真讓耿天眨了眨眼,不解的看了看邱大炮又看了看顧偉,微微點頭的顧偉拉著耿天帶著邱大炮直接來到耿天房間,脫下潮乎乎的外套,坐在炕上,邱大炮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邱哥,啥事啊?!?/br> “天兒,你手里的藏紅花有主沒?”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耿天還是搖搖頭,“沒有,邱哥啥事你說?!?/br> 沉吟了一下的邱大炮看了眼顧偉,點頭的顧偉示意邱大炮直說,“天兒,你知道哥是做外貿(mào)的,去年的時候哥哥從伊朗定制了一批頂級藏紅花,可前段那邊傳來消息,今年那邊遭災頂級藏紅花沒有了,一級品還能湊上來一些,可哥哥這是跟人家簽了合同的,只要頂級的,一級品即使發(fā)來也是違約,為了這批貨,哥哥把全部身家壓在了上面,可沒有就是沒有,商場上講究個信用,一次沒做成,下次在想找人家根本不好使。” 要說這事,邱大炮也是倒霉,本來伊朗頂級藏紅花就是不出口的,為了那點藏紅花,為了擴展業(yè)務邱大炮把全部身家壓上,誰也沒想到今年伊朗遭災一下子把所有的后路切斷了,錢花了,合同也簽了,現(xiàn)在出這事,對方倒是認賠,可邱大炮這里不行,搞外貿(mào)的,尤其是像邱大炮這樣走高端路線的,每一筆訂單都牽扯至深,尤其是這次的藏紅花,是邱大炮搶來的業(yè)務。 消息傳來,一晚上的時間,邱大炮的嗓子就冒煙了,四處找關系又親自跑了一趟伊朗的邱大炮看到了被冰雹徹底打散的藏紅花基地時,哭的心都有了,可無論邱大炮怎么找關系,沒有就是沒有,陳年倒是有,可那些都是被伊朗皇室收購的,別說邱大炮找不到關系,就是找到,邱大炮也買不起。 回到國內(nèi),在助手的提醒下,邱大炮一下子想起雙鴨屯那批藏紅花種子,死馬當活馬醫(yī)的邱大炮找到了顧偉,確認了去年陶登的種子還有五個月即將成熟,邱大炮趕到了雙鴨屯,一是確認,二是先行看看,要是可以,邱大炮明天會通知買家來雙鴨屯。 簡單的講述了一遍,呵呵一笑的耿天拿著雨衣帶著倆人直奔上山,懷著忐忑不安的邱大炮直到站到山上,親眼看到那一叢叢紫色花束時才相信,那個號稱伊朗國寶的頂級藏紅花真的在小小的雙鴨屯栽種成功了。 咧著大嘴,哈哈哈哈的笑出小舌的邱大炮激動的說不出話,等不及的邱大炮直接給買家打電話,讓對方來人看貨。 掛斷電話的邱大炮拽著耿天用力拍了拍耿天的后脊,“好小子,厲害?!?/br> 齜牙咧嘴的耿天嘿嘿兩聲,“邱哥,那明天你帶人上山吧。俺就不過來了?!?/br> 咧著大嘴的邱大炮點點頭,依依不舍的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紫色花簇才跟著耿天、顧偉下山,不提邱大炮解決問題的松緩,第二天早晨,下了一天兩夜的大雨終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