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禾真厲害，這些魚蝦等會就當(dāng)做我們的獎勵吧?！彼实娜~成往往都是第一個開口的，還贊許的拍拍何二的肩膀。

    何二也是笑紅了臉，連著點頭附和朋友的話，兩位大人都同意了，幾個小的就更不會反對的。

    當(dāng)下就把兩條巴掌大的魚破肚去鰓，就在水邊，清洗方便得很，那些內(nèi)臟被何禾收集了去，打算等會就拿這些來釣大蝦。

    相比于魚rou，他更喜歡吃蝦。

    他們撿的柴火很多，細(xì)枝也不少，直接折下來放水里洗洗把魚蝦串上，就著火開烤。

    兩條魚，四只蝦也只夠六個人嘗個鮮的份，但是眾人還是吃得美味高興。

    何禾的開門紅，后面的竹筐里的收獲也只多不少，再后面何禾干脆只專心釣蝦，還撿大的，小一些的又丟回去，就算這樣，在岸邊挖的、臉盆大小的小水坑也放滿了兩三個，起碼得有十來斤這樣了。

    可惜他們沒有秤，不然就知道今晚的具體收獲了。

    要不是他現(xiàn)在人小，加上身子沒恢復(fù)，到快半夜子時時，實在頂不住了而到獸皮那邊躺下睡覺，不然他的興致還真沒見少的。

    在他和葉森睡下后，何天葉林也被兩位父親給趕去睡覺休息，不過最后是兩父子輪流休息和看火，順便給水坑里的魚加水。

    等到凌晨四點鐘這樣，休息的四人被一起叫了起來。

    “我們趁早把魚送到鎮(zhèn)上賣了，之前我看了一下，都還活著?！钡热硕记逍岩院?，葉成開口提議。

    “我是沒問題，”何二回答，臉上卻帶了點遲疑，“這路太遠(yuǎn)，要是就我們挑著去，恐怕到了鎮(zhèn)上，沒幾條魚是活的了?！?/br>
    這倒是個問題，葉成一下也有點難辦。

    “爹，何二叔，我們出去不是經(jīng)過張家村嗎，我記得爹你有說過他們村有個老頭專門拉人去集市的牛車……”葉林的話沒說完，葉成何二當(dāng)下就完全明白了他的話。

    兩人都是眼前一亮的感覺，“沒錯!從這出去，我們走快點，完全能趕得上?！?/br>
    “嗯嗯，我也是這么想的，就算今天不是集市日，我們可以請張老頭幫忙送我們一下，大不了多送給他幾條魚?！?/br>
    幾人越說越興奮，當(dāng)下也不再浪費時間，一起把水坑里的魚都捉緊木桶里，好在他們早已有準(zhǔn)備，帶了兩副水桶出來，葉成何二兩人各分一半挑，魚加上水，沉甸甸的壓得兩人肩膀直發(fā)疼，但是誰都沒叫苦，一想到這些東西能給家里換來一些進(jìn)項，他們就有使不完的力氣。

    本來兩位父親是不想帶幾個小的一起去鎮(zhèn)上，可是這個時間，讓幾個孩子自己回村，心里更放不下，再想到只要趕到張家村就可以坐牛車，便干脆決定帶著孩子們一起去了。

    第二十章

    張老頭

    張家村算是周圍一個大村之一，村里就有百來戶，人口差不多上千，雖然距離大山鎮(zhèn)也不算近，但是人口多了來往的人也多，而且，張家村的生活水平也還算可以，家里養(yǎng)牲畜的也有好多家，加上每年鎮(zhèn)上來收糧收稅的也會到達(dá)這里，所以，從張家村到達(dá)鎮(zhèn)上的路就好走了許多。

    路程不算短，張家村的張老頭就當(dāng)起了車夫，平時專門拉人去鎮(zhèn)上的生計。本來只是家里有頭牛，閑暇時期也方便他們家上集，后來家里接連出了事，先是唯一的兒子在五年前一個大雨夜，不甚滑下山坡人當(dāng)場就不行了，兒媳婦娘家的那邊沒過一年就跑來硬拉著人回去，據(jù)說已經(jīng)改嫁，撇下才兩歲的孫兒給兩老，而他老伴也在這一連打擊之下病倒了，托了半年后也含恨而終。

    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就在幾年光景里完全變了樣?，F(xiàn)在就只剩下張老頭和他一個哥兒的小孫兒，今年也只有七歲，之前為醫(yī)治老伴幾乎花光了家底，田地都賣了，就剩下一頭牛，之前張老頭不是不想賣，而是老伴等不及就走了。

    之后張老頭偶爾還覺得慶幸沒有來得及賣掉牛，不然他們爺孫倆往后還不知道怎么活?，F(xiàn)在爺孫倆就靠這輛牛車討生活，所幸村里人也還不錯，去鎮(zhèn)上時大多數(shù)的人都會來搭張老頭的牛車，然后給些糧食當(dāng)路費，手頭寬裕的就給銅板，爺孫倆的生活也得以保障。

    張老頭的家就在村東頭，靠近路邊，就隔著一塊不大的菜地，平時有人來找方便得很。

    那小塊菜地就有半個籃球場那么點大，也是如今兩人唯一的地了，被那小哥兒打理得井井有條，里邊種的菜一點不比別人的差。

    像夏季兩人吃不掉的，就拿去跟村里換點粗糧，村里也總是有些好心人憐惜這爺孫倆，換幾個紅薯或者玉米什么的還是不吝嗇的。

    葉成何二他們趕到張家村時，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也是夏季天亮得快，不過張家村里也還沒什么人走動。葉成自己帶著兩條魚去敲門，留下既然看水桶。

    “誰呀？”隨著敲門聲，房屋里就響起了人聲，而后一陣腳步聲后，院門給打開。

    葉成發(fā)現(xiàn)開門的是個小身影，知道那是這家的小哥兒，忙低聲問：“你爺爺在嗎？叔叔想請他老人家送我們?nèi)ユ?zhèn)上，不知道方便嗎？”

    張小溪一聽是找爺爺趕車的，才稍微放了心，細(xì)聲的回答：“爺爺在的，我去叫他，就是要等一會可以嗎？”

    葉成也是經(jīng)常去鎮(zhèn)上，所以對這家人多少了解一些，對于眼前這個害羞的哥兒他倒沒什么看法，就是聽到對方的話，站在門口沒動，只是把提在手里的魚給遞過去，“這是我們剛撈的魚，拿去放桶里可以養(yǎng)到晚上，給你和張大叔嘗嘗。”

    平時村里人用車也會換點東西給他們家，所以張小溪倒沒說什么，可是這回居然是魚，這也是難得的rou類，所以他根本不敢接，有些為難的說，“叔叔這……我不能收……”

    “小溪兒，誰來了？”里邊適時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不一會，人影就來到門后。

    來人正是張老頭，之前敲門聲他也聽到了，后來孫兒開門卻遲遲不見回來，他就起來出來看看。

    “爺爺，你看這個……”爺爺?shù)絹?，張小溪松了口氣，忙指著遞到面前的魚跟他爺爺看。

    張老頭瞇起眼也看清了那兩條還在掙扎的魚，也驚訝的看向來人，之后恍悟了，笑著問：“葉小子啊，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來了？小溪，那是里山村的葉成叔叔，給了你就拿著，難得老頭我也好久沒嘗過魚了，等回來好好喝上一口，”爽快的接過穿著魚鰓的樹枝，轉(zhuǎn)手遞給孫兒，“葉小子，那老頭我就不客氣了啊，拿去放桶里養(yǎng)著先?！?/br>
    張小溪這才聽話的接過去，拿了個舊木盆把魚放進(jìn)去。

    葉成也是爽快人，跟張老頭也還算熟悉，當(dāng)下也是爽朗一笑，抱歉的說：“張大叔今天要麻煩您送我們一程，我們也是趕時間所以這么早就來實在是不好意思?！?/br>
    “這什么話，你們能來找我這老頭，也是照顧我們了，哪會在意這些?！睆埨项^聽直擺手，“既然趕時間，我們就別耽誤了，等會，大叔這就去套車去?！闭f完拿著繩子就朝牛棚走去。

    葉成忙跟上去，幫著把板車給套上，完了張老頭招呼兩人上車，今天他也帶孫兒去鎮(zhèn)上轉(zhuǎn)轉(zhuǎn)。等到了路口，發(fā)現(xiàn)人還挺多。

    “大叔，這是我們村的何二兄弟，這幾個是我們家孩子，今天一起去鎮(zhèn)上開開眼。”到跟前葉成給雙方介紹一下，“何二兄弟，這是張大叔和他孫兒，以后去鎮(zhèn)上可以找他們，牛車腳程快?！?/br>
    何二一聽，忙憨憨笑著打招呼：“張大叔今天我們兩兄弟就麻煩您了?！?/br>
    “哎，都別客氣?！睆埨项^直擺手，“把東西都搬上來吧，我看我們得趕緊點出發(fā)?！?/br>
    大家都沒反對，開始搬東西。

    葉成就在車板上接水桶挨個放好，然后跳下去把幾個小的也抱上去，其實何天葉林早自己爬上去了，他就是抱一下小兒子，何禾也被他爹給抱上車去。

    等他們都坐好了，張老頭手里的長鞭往地上一甩，“啪”地一聲，牛就熟練的自己開始走起來，這路它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路上偶爾貪嘴啃一下路邊上嫩草外，幾乎沒用張老頭去趕，它自己就知道走哪邊平坦的路，所以顛簸是肯定有的，可相對于他們村出來的路，那就好走許多，是以他們還可以接受。

    何禾一開始還有點不適應(yīng)，后來干脆在搖擺中不知不覺的就靠著他哥睡了過去，等到被推醒，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鎮(zhèn)門口了。

    如電視里演的那樣，大山鎮(zhèn)也是有城門城墻的，就是低矮了一半左右這樣，不過畢竟這是偏遠(yuǎn)山區(qū)，距離另一個國要隔上好幾重山，加上這些年邊境比較平靜，周邊國家都沒有太大的戰(zhàn)事，所以就建得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威武霸氣。

    何禾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好在也知道電視里的那些并不是都當(dāng)?shù)谜?。反觀其他幾個，幾乎都是張圓了嘴，就是一路都沒出聲，只是緊緊靠著他爺爺坐的張小溪，都忘了再躲在爺爺后面了，也是杏眼大睜，小嘴圓圓，滿臉的震撼。

    也難怪他會這樣，雖說他爺爺經(jīng)常拉人來鎮(zhèn)上，今天他自己也還是第一次跟來呢。

    現(xiàn)在進(jìn)出城門也相對的寬松。

    他們到的還算早，雖然不是集日，但還是有些附近村莊的人挑來自家的一些青菜什么的，城門也剛開沒多久，前面的人排隊也有些，不過速度還是挺快。

    沒一會兒就輪到他們了，守門的人里有的和張老頭還挺熟，見他的牛車近前，臉上都帶著笑，其中一個稍胖點的走上前來。

    “老爺子今天還真早呢，喲，人還挺多?！?/br>
    張老頭跳下板車，哈哈一笑，“哈哈，托周大人的福，老頭我還跑得動，這不帶這幾個后生來開開眼，又要麻煩幾位大人了?！?/br>
    周維忙使眼色，嘴里大聲道：“您老折煞小子了，我就一個小小守城門，哪敢稱得上這大人兩字，以后莫再說?！?/br>
    葉成腦子轉(zhuǎn)得快，很有眼色的開口接上，“是是是，是我們不懂事，您別見怪，平時難得出來一趟，這不是一時太過震驚，叫錯了，多多包涵?！闭f著手伸進(jìn)桶里抓了兩條魚出來，陪笑道“這是我們兄弟今早剛撈起來的，希望可以給幾位爺陪個不是。”

    何二見了也忙抓了兩條，遞給另外的衛(wèi)兵。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敝芫S見對方如此上道，笑呵呵的接過魚，趁著葉成彎腰低頭的時候，小聲快速的說，“不是哥要為難你們兄弟，只是那邊有個新來的，是上面人的親戚，下次來見著多注意著點?！?/br>
    平時葉成也常來賣野物，他們這些老人都基本混了個臉熟，因此周維才會多嘴了那么一句。

    別看大山鎮(zhèn)地方小，可派系什么的也不少。雖然縣官算是一言堂，但架不住底下的人爭奪不是，他們這些有吃官飯的小衙隸不說，老百姓們也多少要明白一些，以免遭魚池之殃。

    神仙打架，往往遭殃的都是他們這些小蝦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