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煥干笑了兩聲，挪到沈澈身邊的床鋪坐下，沒好意思開口，尾巴蹭了蹭沈澈的腿。

    沈澈見那尾鰭薄如蟬翼，細膩的仿佛一捏就破的薄糯紙，他按捺將這條尾巴擰斷的想法，只能說：“做什么？好好說話！”

    凌煥的大尾巴不肯領(lǐng)情，一點點往上爬，一直爬到對方的臀部，像只手掌般輕輕拍著。

    沈澈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抓著尾鰭的交界處，將凌煥掀翻。

    他氣極反笑，緩緩地解開袖口，說：“誰教你的？嗯？現(xiàn)在知道跟我用策略了啊?！?/br>
    凌煥躺著，大尾巴神氣地拍打著沈澈的雙腿，“你不是上鉤了嗎？要不今天夜晚我就去看看，哪里儲藏量很……”

    “上鉤？”沈澈壓上去在凌煥的耳邊輕聲說：“你是魚，不是餌，想作死，我成全你！”

    被吃干抹凈之后，凌煥只能錘床，霍耳那老光棍說的話一句都不能信，一句都不能信！說什么在床上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他哪有時間提，他光喘氣，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

    凌煥到底還是去了能源開采區(qū)，以他如今的身份就算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也沒人會攔住他。

    他那身斑駁的魚鱗就是最好的身份證，誰不知道沈澈沈少將娶了個丑人魚。

    他讓那些前來問好的大小官員們不用照料自己，他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想起以前他曾經(jīng)在這里工作時的待遇，以及因為這身魚鱗被人嘲笑，甚至說因為他的到來而令開采量下降，他這身魚鱗激怒了大海。

    用這種荒唐的借口趕走他的人，如今對他點頭哈腰的表達恭維，凌煥只能苦笑。

    現(xiàn)在還是下午，開采能源的人魚們一批批地從海底爬上，背著收集箱神色木然地走向繳納處。

    大海里有些無限的資源，即便經(jīng)過幾千的開采，海底還是有著無窮的寶藏。

    作為艦艇推進的能源，還有機甲上特殊的生物原液并不能進行人工合成，那些物質(zhì)只能靠人魚們從海底的探井之中一點點地挖出來。

    以前也曾經(jīng)有人類下海挖取資源，只是那些乘坐潛水器沿著探井井道下去的人類，都活不長。

    那些物質(zhì)具有極強的腐蝕性，人類發(fā)明的防護服根本無法阻擋。加上海底缺氧的壞境，人類必須穿著沉重的防護服，靠氧氣機呼吸，他們無法快速的開采。

    加上突如其來的混亂水流，以及惡劣的地理環(huán)境，人類在哪里生命沒有保障不說，開采成本龐大。

    只有人魚們是唯一的生產(chǎn)力，他們能夠在海底自由的呼吸，靈活的cao縱自己的雙手，而他們的皮膚天生有一層生物堿，可以抵御資源的腐蝕性。

    這也是基地和軍部都不想讓人魚叛亂的主要原因。

    凌煥站在海邊，默默看著那片湛藍的海。

    海風輕輕撩起他的發(fā)，仿佛在召喚自己的孩子般，想拉著凌煥回去。

    凌煥輕聲說：“我不能回去，我在陸地上有家了?！?/br>
    他以前曾經(jīng)想過遠離那些人類和人魚，一個人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海里?？涩F(xiàn)在不行，他在陸地上有家，一個屬于他的真正的家。

    凌煥在開采地轉(zhuǎn)了一圈裝作離開的樣子，卻隱藏在附近，等到夜色來臨時，他偷偷地背起收集桶和工具下了海。

    沈澈若真要生氣了，他也沒辦法，至少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澈的父親因為缺少資源而嘩變。

    沈澈如今的地位和他父親緊密的聯(lián)系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即便沈澈看上去憎恨自己的父親，關(guān)系不融洽，但凌煥感覺得到，沈澈從心里還是尊敬對方的。

    他一直都在依靠著沈澈，如今他能做的就是進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忙，當然不是幫倒忙。他都算計好了，一晚上最少可以采到一桶，別看這一桶的量，足夠讓一首艦艇正常運行一整天。

    這片海是被人為控制的海域，看似自由的海域，其實拉起了龐大的防護網(wǎng)。

    沒有人能夠從外面潛入，即便是人魚也不可能從深海處將資源帶出去。

    設計這里安全防御系統(tǒng)的正是曾經(jīng)被人魚愛戴的原生種人魚普蘭斯欒的父親。

    一條被人魚愛戴的原生種，卻設計防范同類的安全系統(tǒng)，奪走了不少想要走私的人魚的生命。

    凌煥他悄悄游到那座廢棄的探井處，井道在離海面幾十米處有一處破洞，他鉆入井道之中。這里曾經(jīng)是人類乘坐潛水器的通道，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用過。

    他不知游了多久，眼前漸漸明亮起來，巨大的海底裂縫顯現(xiàn)在眼前。

    凌煥沿著記憶中的路徑游向裂縫之中。石壁之上那個危險標記還在，提示著普通種人魚無法繼續(xù)下潛。

    凌煥卻悶頭下潛，他記得就在下方有著豐富的資源可供開采。

    海底的視線本該是渾濁的，人魚靠的是聲吶來判斷阻礙物和生物，可隨著凌煥的下潛，光線漸漸明亮起來。

    在海底裂隙底部冒出淡淡的光。這里沒有多余的生物，就連魚類都很少能夠待在這片水域。

    藍色的能源隨處可見，粘稠地液體不斷的從裂縫兩壁的石縫中溢出。

    這些液體和蜂蜜差不多，比海水的密度大，不會上浮，只會慢慢下沉。

    凌煥用桶口接著那些藍液，嫌對方滴落太慢，拿起工具敲打著石壁，刮取那些液體。

    …………

    沈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他走的時候凌煥還在睡覺，可晚上吃飯的時候已經(jīng)找不到人。

    他知道凌煥去了哪里，卻不能聲張。監(jiān)守自盜這種事他還沒干過。他從來不做盜賊，他只會去搶。

    霍耳看著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的沈澈，不由問道：“少將，您怎么了？”

    “恩？你接著說?！?/br>
    霍耳嘆了口氣：“我已經(jīng)說了三遍了。少將，您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沒見到夫人?！?/br>
    沈澈扭過頭看了眼霍耳，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那陰冷的眼神令霍耳后背發(fā)冷，心虛地低下頭。

    沈澈問：“霍耳，我對你怎么樣？”

    霍耳干笑著：“少將，自從進入軍校我就跟著您，您如今問這個……”

    沈澈正色道：“霍耳，我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哼！在我身邊有各種派系和組織安插的人員?；舳乙恢睕]說出來，但不代表我不清楚，我知道你不是軍部的眼線，但你也不是只有我這么一個上級?！?/br>
    霍耳仍舊笑著：“少將您說什么我不懂?！?/br>
    沈澈：“林楓紅接觸的人中有一部分是無意出賣情報的，還有一部分人是暗藏在各個星系、部隊的情報人員。他們中年輕的男性會裝出追求的模樣，這樣他們和林楓紅頻繁接觸也顯得合理。”

    霍耳：“您在懷疑我？”

    沈澈毫不留情地說：“霍耳，你是武裝走私船安排在二星線軍的情報人員。當然你的任務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在航線中避開二星線軍?！?/br>
    霍耳：“假設我是的話，我就不會要求調(diào)離二星線軍?！?/br>
    沈澈擺了擺手：“聽我說完。霍耳，有些東西我沒給你看。前幾天那艘艦艇的艦長傳給我很有趣的文件，你要看嗎？”

    霍耳一愣。

    沈澈笑了笑，“他傳給我了一份名單，懇求我保護那些人。為此他將會協(xié)助我，基地每個月供應給軍部的物資，他保證拿到三分之一，我們平分。在名單上第二個名字是你，我的霍耳隊長?！?/br>
    霍耳惱羞成怒地瞪著天花板，長長嘆了口氣，“那個老糊涂，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出賣所有人！”

    “出賣？霍耳他在救你們！你難道沒有看到調(diào)往二星線軍的人員名單嗎？不少是你們的人，軍部不僅僅是舍棄二星線軍，更要借著克扣物資，令二星線軍背上與走私船溝通的罪名！從而可以解除老頭子的軍權(quán)，為所欲為?！?/br>
    霍耳杵著，不知該說什么，一位情報人員被當面揭穿身份，還是被自己的同伴出賣，他可真夠失敗的。

    沈澈嘆了口氣：“霍耳，你從未做過對不起二星線軍對不起我的事，我們從軍校開始就一直是戰(zhàn)友。雖然我是少將，但我把你當朋友，不然也不會讓你做哪些事?！?/br>